《青葱纪事》仓若

35、小三儿登门造访

　　写在章前——
　　　一段感情结束的原因很多，然而心灵的创伤该如何恢复？

　　有生以来第一次逃课！之前想逃也会被俞悦阻止，而今天他也不会有心情去学校了吧？刚一进门，就见到了那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坐在沙发上，头发长长的，五官精致、皮肤雪白，算得上是对男人很有吸引力的美女了。

　　“奈奈，小悦，你们怎么不去上学？” 俞阿姨眼睛瞪的大大的，不过还好，没有哭过的样子。

　　“听说今天要收拾东西，” 扫了那个女人一眼，“我们来帮忙的！”

　　“傻孩子！” 阿姨皱紧眉头，“不用你们帮忙，赶快上课去！已经迟到了！”

　　“迟到要被一顿，逃课也是被骂一顿，没什么区别！” 我摇摇头，坐到阿姨旁边，年轻女子的对面。

　　“哎呀，家里有客人啊？” 我对自己的故作惊讶也觉得反感，可对小三儿更加的厌恶！

　　“这是……” 俞阿姨开了口，却又没办法说下去，该如何介绍对面人的身份？

　　“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姐姐！”她倒是不客气的做自我介绍。

　　“哼，我可没什么姐姐！” 做不出好脸色给她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也没必要装了！”

　　“你……”

　　“你什么你？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不知道我们马上就要高考了吗？你怎么能这时候逼着人家父母离婚？你难道不知道离婚对孩子将造成什么样的恶劣影响吗？高考可是人生中的大事！你也是大学生，当年高考的时候，也有小三儿去你家让你父母离婚！？”我觉得自己已经出离愤怒了！

　　“你……你少胡说八道！不过是个外人，凭什么在这说三道四！！高考是大事，生孩子就不是了吗？”

　　“我是外人？那你个小三儿是什么东西？” 她说的对，我是外人，可我不能看着俞悦痛苦难过而什么都不做！

　　“奈奈不是外人！奈奈是……是我们……” 俞悦急着争辩，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我阻止他，继续说道：“你听好了，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绑住了俞叔叔，这个孩子是否是他的，你有什么资格踏进这个家门？” 要不是看她挺个肚子早就拳头招呼了！

　　“小丫头，你跟这个家有关系吗？我看你年纪小不和你计较，你还来劲了是吧？”露出真面目了，什么大学生，根本就一泼妇！

　　“我跟这个家关系大了……”

　　我话没说完，大门被人打开，俞叔叔满头大汗的进来，不解的看着小三儿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拿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东西啊！不是说好了要搬过去吗？”

　　“你……我什么时候说今天就搬了？”

　　“我不管！我人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吧！再说……”小三儿完全无视我们三人向俞叔叔撒娇道。

　　“孩子们在呢，你注意点！” 俞叔叔打断她，把视线转向我，“奈奈，你也……知道了？”

　　“俞叔叔……” 习惯性的站起来和他打招呼，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已经不是过去，可以随便的聊聊天，从他那里得知一些父亲从前的事。

　　“呵，” 他笑的很无奈，“这种事儿不该让你们知道的，你们都还小，还是孩子，很多事情理解不了！”

　　“俞叔叔，我们已经成年了，不过，您好像忙的忘记为我们庆祝了！” 我无意讽刺，出口的话却让人听着很不舒服，“我们理解不了的事情确实很多，但我希望您能为小悦多考虑一些，他这样的状态能去参加高考么？”

　　“奈奈……” 俞阿姨插话进来，“我知道你是为小悦好，可有些事勉强不来！”

　　“阿姨？” 我不能理解她的平静，为什么要为了背叛她、背叛这段婚姻的男人开脱？

　　“乖孩子，其实我和你叔叔早就走到头了，就算没有小张也……”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咽，“我对不起小悦！”

　　“妈 ~” 俞悦的话还没出口。

　　“兰子，别说了，对不起孩子的是我！” 俞叔叔就抢先安慰道，“我，我也对不起凌云！”他抱着脑袋颓废的陷进沙发，“我答应过他好好照顾你们母女的，结果我……”

　　“别着么说，当年打官司的律师还是您请的呢！” 情况变的真快，现在我反倒要安慰他了，“您对我们的好，我都记得！” 家里有个大事小情他总是忙前忙后的给张罗，从来没有推辞过，朋友能做到这样真的很难得！我不是不懂感恩的人，“我没有权利干涉您和阿姨的选择，只是，我不想就这样看着小悦伤心难过，而自己无能为力！”

　　“奈奈……” 俞悦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一些，“我没事儿，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平常不是吗？离婚的家庭多了，我……”

　　“你别在这给我逞强了！！” 是我的声音太高了吗？怎么觉得在座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抖了一下？

　　“我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 他也急了，跳起来夺门而出。

　　“小悦！” 父母异口同声的呼唤也没能让他回头。

　　“靠！” 管不了还有家长在场，紧跟着他跑出去，一口气跑出几十米，“妈的！俞悦你给我回来！不然，老娘一辈子不理你！”这招永远有效，他立马急刹车停住脚步，但是不肯转过身来。

　　“你要哭就哭！不要憋着，不许憋着！” 扳过他的肩膀却够不到，只能掐着他的胳膊。

　　“你想掐死我呀？” 他终于回头，眼眶红红的。

　　“对~我就是要掐你！把你掐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手上加重了力度，惹得他哇哇乱叫， “哎~~~~~你来真的啊？！胳膊断了！我哭还不行吗？” 这话带着重重的鼻音，他的眼泪，又成了关不住的闸门……

　　等他哭够了回家的时候，俞叔叔还没走，当然小三儿也在，俞阿姨递给他一个大大的旅行箱，“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你走吧！”

　　离婚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我一直当做另外一对父母的两人今天之后便各走各路，俞悦该怎么办？

　　俞叔叔单手接过箱子，另一只握住了阿姨的手，“兰子，小悦和奈奈就拜托你了！我会抽空来看他们的！”

　　“嗯，走吧，小张今天不是还要去医院吗？” 阿姨点点头，帮他开门。

　　我以为会闹个天翻地覆，我以为阿姨会哭，可是……她是如何做到如此平静？难道真的是早就没有感情了吗？

　　“奈奈，从今以后要改口，不能再喊俞阿姨了！”

　　“兰姨！”

　　“乖~不过，我更想听你喊别的！” 她居然笑着搂住我。

　　“别的？”不了解的挠挠头，“李姨？太生疏了吧？”

　　“傻孩子！” 她笑的越来越诡异，“都饿了吧？我去做饭，真是，唉……折腾了一上午！”

　　“我来帮忙！” 跟着进了厨房，却被兰姨往外推，

　　“你还是去帮我看着小悦吧，他这一时半会儿的准想不开！” 知子莫若母，听兰姨的话回到俞悦身旁的时候，他还是垂着脑袋，搓着双手。

　　“小悦！别难过了！”

　　“……”

　　“比起我来，你幸福多了不是吗？” 他不出声，我抓住那双搓得快掉皮的手，“起码你可以随时随地的看见他们！而我呢？我想梦见他们，都得向老天祈祷！”

　　“对不起，奈奈，对不起……害的你又伤心了……” 俞悦猛的抬头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望着我。

　　“傻瓜！” 我敲敲他的头，“只要你不哭我就不伤心了！”

　　“我不哭了！不哭了！你也不要伤心，好不好？”

　　正在享受美味，被剧烈的敲门声震的差点摔到地上，这么没礼貌的家伙，除了萧畅不做第二人选！

　　“阿姨好！” 难得他基本礼仪还没忘，先跟兰姨打招呼。

　　“俞悦，奈奈，你们今天怎么不去上课？”

　　“起晚了！” 和俞悦异口同声，是不是能够说明我们没有撒谎？

　　“一块儿起晚？骗谁呢！”

　　“是真的！不信你问阿姨！”

　　“萧畅，难为你这么惦记他们俩，他们俩越来越懒了，我一会儿好好教育他们！” 兰姨又添了副碗筷，“还没吃饭吧，快坐下一块吃点儿！”

　　“阿姨，我……”

　　“别这么客气~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呃……谢谢阿姨！” 他不能拒绝兰姨的热情招待，而且桌上又有他爱吃的菜，萧畅也就很不客气的坐下了……

　　第二天兰姨和俞叔叔去办理了正式的离婚手续，俞悦也坚强的收拾心情，和往常一样的去上课，只是，偶尔呆滞的目光暴露了他的情绪，别人是否也发觉了他的变化？可我只能配合他掩饰一切。

　　拙劣的演技当然瞒不住萧畅的眼睛，他很快发现了端倪，但很识趣的没有说破，来找我们的时候，也不提家长的事情，可他的表演也很不怎么样，时不时表现出的担心，都被我看在眼里，想提醒他又觉得自己多余，萧畅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相信他不会故意去揭俞悦的伤疤。

　　我们就这样在各自的伤感中，不安度日……

　　上官独自一人坐飞机回来，脱离队伍是不是说明他没有通过面试，还没来得及好好安慰几句，被他在机场的人潮涌动中紧紧抱住，“奈奈，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有，当然有啦！” 我猛点头，“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因为太想你啦！”

　　“你……该不是没有通过吧？”

　　“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他放开手，歪着脑袋盯着我。

　　“我怕A大的考官不识货！” 捏捏他的脸，“你这么多才多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stop！”他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告诉你，我通过了！他们要坐火车回来，我可等不及！”
　　两天的车程，硬邦邦的座位，充斥着各种难闻气味与嘈杂的车厢，王子殿下一定受不了！

　　“归心似箭啊？这么想我？”

　　“对啊，对啊，想你想的想睡觉！” 这话咋听着那么不爽呢？

　　“走吧！”

　　停止这种无意义的玩笑，俞悦还在等着给上官接风洗尘呢，他们俩现在成了知晓彼此的“患难之交”！萧畅这醋有的吃了！

　　以我们的经济实力，准确来说是俞悦的，也只能去小饭馆了，不过上官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也和我们一起吃饭也乐得轻松！

　　相对于周围的吵闹，我们显得特别安静，安静有些过分，来的路上我向上官说明情况，他沉默了很久，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气，只是问道：“俞悦还好吗？”

　　抛给我一个难以作答的问题，俞悦还好吗？该怎么说？——很好？这是不折不扣的扯谎；不好？又徒增烦恼！我也学着他，保持沉默，手，却被紧紧地包裹，他的指尖一如既往，微凉……

　　太过安静根本就不像迎接多日未见的老友，我极力想活跃气氛，扯着上官问东问西，集体参观A大了？漂不漂亮？校园是不是很大？有没有在D城顺便旅旅游？吃住如何？……

　　他是否和我想的一样？不然怎么会回答的如此绘声绘色？还讲起老年闹笑话，集体迷路的事情，夸张的大笑着，完全不似平时的他！

　　俞悦也跟着他笑，尽管有些勉强，但我终于能够安心，真怕这次的打击毁了他的笑神经，自此之后便再也不能见如沐春风的笑颜！

　　兰姨看得开也不代表一点感觉也没有，在家里总是长吁短叹，看个电视剧也能眼角湿润……俞悦心疼想劝说几句，结果反倒是自己被安慰。我也只能陪着他们母子俩郁闷……

　　说来也巧，他们单位组织春游的目的地正好是兰姨的老家，俞悦的外公外婆一直生活的地方。

　　“好多年没回去过了，不知道有没有变化？” 兰姨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憧憬与父母相见的情景，“不提前打电话，给他们个惊喜！”

　　“兰姨，您就在那多呆一段时间，正好散散心！” 帮她把带给亲戚的礼物放进包里。

　　“那你们怎么办？”

　　“没事儿，小悦交给我您还不放心呀？保证让他吃的白白胖胖的！”

　　“噗~~~~奈奈，你养小猪啊？” 兰姨笑了，眼角的皱纹一条条清晰可见。

　　“哪有人说自己儿子是猪的？” 俞悦不满的“哼”了一声，还是乖乖的帮老妈提行李，“我们送你过去！”

　　“哎呀，儿子长大了……” 兰姨的表情有点复杂，猜不出她是太高兴还是有些伤感。

　　“我早就长大了！你在那边好好玩儿，多陪陪姥姥、姥爷！”

　　“知道了！小悦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啰嗦？像个管家婆似的！”

　　“妈~~~”

　　“好啦，好啦！我出发了，你们好好看家！”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