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纪事》仓若

34、到了分别的时刻

　　二月十四，花店和超市最喜欢的日子！街上随处可见买花的小摊，超市里堆着漂亮包装的巧克力，街上情人肩并肩，这样的日子分别是否特别伤感？

　　通过A大的保送选拔考试的一共有九个人，我们班占了两个，但上官只排在第六名，真有点替他担心，可他却还笑嘻嘻的送了我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
　　“我可没钱给你买巧克力！” 被花香熏得有点头晕。
　　“你吃的巧克力还不都是我买的？”
　　“嘿嘿~” 我底气顿时不足了一半，“面试加油啊！”
　　“我要是面试没过就去考T大！” 他摸摸我的头。
　　“不行！保送不过，你还可以考嘛！”
　　“为什么俞悦就可以？”
　　“……” 你那么哀怨干吗？吃醋了？“他成绩没你好，而且临场发挥更烂！”我是实话实说，俞悦的致命弱点就是临场发挥不稳定，小测验倒是不怎么样，但是一上考场就立马不行了，越大的考试越严重，问他是不是紧张也总摇头，这个问题基本上很难解决，真不知道高考的时候他怎么办！

　　“逗你的~我不会这样就吃醋的！”
　　“呃……” 讨厌的蛔虫！摆出那么哀怨的表情害我内疚！
　　“乖乖等我回来！” 喂~年纪主任在旁边看着呢！你竟敢这么大胆的抱着我？
　　“走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赶紧把他推走才是上策！
　　“嘿嘿，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少给我耍贫！！” 贫嘴是我的专利！
　　“我走啦~免得被你打！” 上官居然学我吐舌头？
　　“嗯嗯，要好好面试！不许不认真！”
　　“知道啦！”

　　他终于在郝主任失去耐心之前上了火车，朝着我不停的挥手，笑的一脸灿烂……

　　依依不舍的分别场景果然不会出现在我身上~o(︶︿︶)o唉~火车鸣叫着离开，直到上官完全消失在视线，才抱着玫瑰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出站。
　　俞悦在广场上等待，看我出来，快跑到近前，接过沉甸甸的花束。

　　“怎么就你自己？萧畅呢？” 他们俩跟来送人，却死活不肯进站，郁闷！
　　“他怕你冷，去买热饮了！”
　　“诶？” 萧畅能想的这么周到？我才不信，“是你叫他去的吧？”
　　“……”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我就说他才没这么细心呢！”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萧畅端着两大杯奶茶，很不爽的看着我。
　　“不算坏话！你本来就不是细心人！”
　　“谁说的！”他把奶茶递到我手上，“自己尝尝！”
　　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口，“好烫~” 竟是自己喜欢的芒果口味，“嘿嘿，我说错了！” 看来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单细胞生物了。

　　看着旁边空着的课桌，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原来，我已经习惯了上官在身边。没有他的微笑，似乎少了些什么，俞悦好像也有这样的感觉，放学回家的路上，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因为一直以来，我和上官走在他的萧畅的后面。

　　“奈奈，想他了？” 吃完饭洗碗的时候，俞悦悄悄的问我道。

　　“嗯……有点吧！呵呵，不过很久都没有来你家吃饭了呢！” 用胳膊肘捅他一下。

　　“哎~有了男朋友，天天下馆子，哪还吃得惯我们这家常便饭啊？”

　　“你嫉妒啊？那你也挣大钱去，然后天天下馆子！”

　　“行！到时候我也带你去！”

　　“那萧畅呢？”

　　“他自己不会挣钱啊？”他把擦干的盘子小心地放进碗橱。

　　“喂~你不想对人家负责哦？”

　　“负责？又不是女人！” 湿漉漉的双手被他裹进毛巾，轻轻擦拭，“我倒是想对你负责！”

　　“……”

　　“可你不给机会啊！” 俞悦挂好毛巾，却又不放我走，“你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除夕夜的事吗？我已经把好奇压下去，当做是他们喝多了、睡迷糊了、无意识的……

　　“阿姨在外面呢！” 很久没见到俞叔叔了，问起来也只会得到同样的回答——“他忙”
　　。
　　“去你家吧！”
　　和俞阿姨说了两句话，她就催我们快去写作业了，毕业生的家长也很有压力吧？

　　“奈奈，有件事我本来不想现在告诉你的！但是……” 一进门俞悦就抓住我的手。
　　“别吞吞吐吐的，你要急死我呀？”
　　“我爸妈……准备离婚！”
　　“啊？？？什么？你说什么？” 我一定是听错了，“今天不是愚人节！！” 二月二十号，离愚人节还远呢！
　　“奈奈！你冷静点儿！” 该我安慰他的，为什么情况完全相反？“这事儿不是一两天了！”

　　想不到，所有人心中的模范丈夫俞叔叔，竟然有了外遇——一个只有22岁的年轻女人，大学毕业后到他的公司上班，没多久，两个人就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的相爱了！
　　中年夫妇一切平淡，生活中充满了乏味，精力也多放在俞悦的身上，两人之间的沟通越来越少，甚至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俞叔叔被她的年轻活力吸引，甚至要为了她放弃整个家庭！

　　据那女人说，开始她只是想做二奶，可后来发觉俞叔叔人很好，渐渐的爱上了他……
　　“那女人还来过你家？？”我差点从沙发上跳下去！
　　“是……” 俞悦神情落寞，“我妈好像早就知道似的，特别平静，跟我爸也商量好了，等到咱们毕业再离婚！可是，那个女人等不了！她……”
　　“怀孕了？！” 我猜得到，跟所有电视上一样恶俗！
　　“嗯……现在可能孩子都快要出生了吧……”

　　俞悦对于那个女人应该是厌恶的吧？我看得见他眼神中的不屑；对俞叔叔应该是很失望吧？我也能看见他脸上的难过。
　　“那，你怎么办？” 他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叫人心疼，紧紧地抱住俞悦，把瘦弱的肩膀借给他。
　　“我，我不知道……” 他微微的颤抖，一股热流钻进脖子，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我不知道……”
　　“小悦……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知道这算不算誓言或者承诺，可又凭什么给他这样的誓言？我一个外人都不能接受的事实，让他如何接受？

　　小三儿，你有没有想过你爱的人深爱的儿子，因为你的出现，会哭着睡去？

　　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这事真的不是一两天了，回头想想，去年元旦前上他们家吃饭就没有见到俞叔叔，当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手完全麻痹了，自己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靠在身上的俞悦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靠！居然搂着他睡在沙发上！小心地抽出胳膊，还是惊醒了浅眠的他。
　　“奈奈~”
　　“醒了？要不要回屋再睡会儿？”
　　“不了，”他摇摇头，伸了个懒腰，“手麻了吧？我给你揉揉！”
　　他低着头，揉捏我的手臂，眼底一片潮红。

　　萧畅曾说过，“俞悦，你爸妈那叫一个相敬如宾，哪像我们家那两位，天天吵架，一天不吵就不舒服！” 原来相敬如宾不过是即将陌路的彼此客气。自己也曾羡慕他有父母的呵护与关爱，从云端跌落到深渊的感觉，我能体会！

　　“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上官……”

　　“你告诉他了？”

　　“除夕那天，你睡了以后我们就聊天……就聊到了父母，他说他的爸妈是貌合神离，他爸在外面养了不止一个女人，他妈又一心扑在团里，早就没什么感情了，只是为了名誉不能离婚……我对他说‘彼此彼此’……” 说着说着，他的泪又从眼角滑落。
　　难道说他们俩都跑来和我一起睡是因为心底泛起了脆弱，想要寻求一个安慰？为什么父母之间这么轻易就没有了感情？当年那些甜蜜就这么烟消云散？那么共同生活的十几年是靠什么维系？

　　“小悦，不要哭，不要哭！” 我的眼泪也要忍不住了，“求你别哭！”

　　只是想很单纯的想安慰，捧起他的脸，吻去成串的泪珠，嘴唇沾满了咸咸的苦涩，是此刻他心中的味道吗？
　　俞悦愣了一下，紧接着居然“吃吃”地笑了，不会是受打击太大精神出问题了吧？
　　“你笑什么？”
　　“你们，还真是……连安慰人都不会！”
　　“(+﹏+)~……我们？什么意思？”上官也亲了你？？(@﹏@)~
　　“上官也只会说‘不要哭、不要哭’，然后就抱着我……” 我可以想象出那个寒冷的夜晚两只受伤的小兽互相舔舐伤口的样子……（绝对不能告诉萧畅！他知道的话，估计上官会小命不保！）
　　“这件事不要告诉萧畅！” 俞悦胡乱抹抹脸上的泪，“他知道了一定要胡闹了！”
　　“看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拿了湿毛巾替他擦脸，“成花脸猫了！”
　　“唉……那个女人，今天又要来……”
　　“啥？她来干什么？”
　　“是来摊牌吧！”
　　“靠！真他妈贱！！”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仙女下凡把俞叔叔迷得昏了头，“你老爸也不是大老板，她能捞到多少钱啊！该不会是要住到你们家吧？”
　　“……” 他沉默了半晌，“不是，她是来拿东西的……我爸的东西……”
　　俞叔叔不敢再面对阿姨和俞悦了吗？还是说他已经对这个家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