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专业心理医生》莫九南mo

11、清醒后

　　林鸣在他身边趴了会儿，头发蹭着人的胳膊，感受身旁的体温，待到李京清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没等林鸣查看，手机又停止震动，叮的冒出条消息。

　　顾恩惠：“听说你做完手术了，还好吗？”

　　顾恩惠：“我要结婚了，希望你能来。”

　　林鸣看看消息又望了望李京清，只觉得越来越瞧不起他，他的生活好像很乱，在他见到李京清的每一次，都从中感觉到李京清对所有事都不上心，对自己也是，但这人意外的经历了很多。

　　这条消息下还堆着数条还款信息，已经到了要起诉的地步，还有一个扎眼的电话姓名“后妈”。

　　李京清对程静这个女人的理解就到此，这是他对程静的定位，就是狗血剧里后妈的人设，让林鸣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未接来电加上wx的几条不堪入目的消息，无非是“死哪儿去了，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赶紧回来。”的字眼，程静确实不是一个好后妈，每次除了要钱就对李京清没有任何过问。

　　林鸣没再好奇。

　　李京清的眼皮抽动了下，微簇起眉，嘴唇也动着，念叨着什么。

　　林鸣见了，忙去唤他“喂，京清？”

　　李京清没有着急睁眼，先是弱弱的问了句“星期几？”

　　声音很哑，带着一种奇怪的腔调，有点委屈的，林鸣没回答他“有没有不舒服？”

　　李京清又重复着，这次听得出，像是刚哭了一场，还有一道残留的泪痕。林鸣道“星期天，早上了。”

　　李京清说话很轻，说了句谢谢，林鸣差点没听见“别这么说了，我也麻烦着你。”

　　这东西惹得他很痒，冰凉的气息吸进肺里。李京清想摘掉鼻导管，被林鸣摁住了手，有点无奈的说“别摘。”

　　李京清拧眉“凉。”这个字太过羞人，李京清像哼唧那样，带着鼻音抵住林鸣的手，林鸣定了格，任李京清把自己的手推开。

　　林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李京清，很柔软的一面，“你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嗯，从打了麻药睡着开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难受。”这句话李京清说的很慢，发牢骚一样，看着林鸣，没等对方回答“林鸣，有很多人追你吧。”

　　“啊？”林鸣听出了点意思。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李京清道

　　“……”

　　“真是羡慕啊。”

　　林鸣没回答，心说“原来只是羡慕。”

　　“你不再睡会儿？”林鸣伸手调了调空调温度。

　　“不用，睡不着。”李京清是真的没有丁点睡意，那个压榨他神经碎片的梦漫长，是个梦魇，李京清尝试让自己更清醒些，深深地吸着冰凉的气息。

　　他脸上憔悴了许多，嘴唇还是发白，说话时也很无力，眼睛很酸，整个人从醒来就很迷惘，根林鸣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几句。

　　后来的日子过的也快，林鸣前脚刚处理了李京清杂七杂八的单子，后脚又接到林繁的电话。

　　林繁无非是林尚保的金牌卧底，虽然比林鸣大上几岁，可一点主见都没有，性格也大相径庭。

　　电话那边的男声挺低的，听着很严肃，在劝了林鸣几句无用后提高了音调吼了声“不识好歹”挂了电话，林繁从小被各种人教育，成人后便有模有样的教育起弟弟，关键是还水泄不通。

　　林鸣懒散的开窗抽了根烟，还是和平常一样浇浇花，带带饭，给人按按摩，睡觉来打发时间，李京清身上的乱七八糟一天比一天少，到最后连鼻导管和导尿管也都摘了下去，浑身上下都轻松不少，还能自己撑着坐起来了，对李京清来说，是个喜讯。

　　这天下午，刚下过毛毛雨，一个人模狗样的金丝边眼睛的医生来到病房，林鸣打饭去了，李京清在床上摆弄手机，见那个男人进来，先是一愣，然后弱弱的道了句“简铮？”

　　简铮笑了笑“你还记得我太好了，老同学。”

　　李京清知道没认错人后紧忙招呼着坐来，闲聊期间，李京清才了解到简铮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不过从来没见过李京清。

　　两人又聊起初中时候时，那时候简铮和李京清是形影不离，铁铁的哥们儿，后来毕业简铮离开后后就再也没联系，以至于两人见到彼此都是惊讶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李京清问道。

　　“护士长说的，说一个叫李什么清的人和林什么什么人的，八卦了一堆。”简铮不耐烦道。

　　“啊，那是我朋友。”李京清道。

　　简铮低下头，轻声道：“我和恩惠要结婚了。”

　　李京清愣了愣没说话。

　　“看你这样子，应该去不了了，不过希望你祝福我们。”简铮对他扯出一个微笑，起身离开了。

　　李京清没所谓的摇摇头，本来也没打算去。

　　打饭回来的林鸣举起手中的腰果虾仁晃了晃“好吃的！”

　　李京清蹙眉“这两天吃的怪好，打劫去了？”

　　“抢银行了。”林鸣逗趣着说。

　　李京清瞪着他等着实话。

　　林鸣坐下身变扶他起来边说“我当了几套西装，钱也还清了。”林鸣轻描淡写的。

　　“喂，你真舍得啊？”李京清有点怀疑。

　　“这有什么的，我上学那会儿就没什么零花钱，不过我朋友多，来钱道儿也多。”林鸣的话属实，他这人挺有商业头脑，把有点东西的西装卖给了几个懂行的人，还都是合得来的朋友，钱自然也合理，现在的他也算缓过来了。

　　李京清默了会儿，看了看林鸣“还要住在我家吗？有钱人？”

　　林鸣肯定的很快，知道李京清是什么意思“住啊，你放心，只有你麻烦我的时候，再说，我不在，谁照顾你？”林鸣这人总是能把所有事情都淡化，说的轻，就是那种外人眼里桀骜又没心肺的人。

　　李京清吃力的侧身够了手机，把碍眼的信息屏蔽，打开wx，他知道程静会打电话发信息给他，林鸣瞥着看了两眼，见李京清给对方转了两百元就把人拉黑了，顺便带上了顾恩惠，无聊的人，他都不想留，看着膈应了，自然心里也烦。

　　“你把你妈拉黑了？”林鸣不遮掩的问。

　　“后妈。”

　　“……”林鸣不再多问，虽然他对这个身上满是故事的人很好奇，不过因为是李京清，他反而放下了猎奇。

　　林鸣给他的碗里夹着虾仁，还带了炒饭，李京清没吃几口，开口道：“我打小跟着我爸，我爸还在的日子，她就像我亲妈一样对我，我爸死了没几天，就他妈成了压榨人的神经病。”李京清是带着委屈说的，但是一般人看不出的委屈，憋在嗓子眼儿的委屈。

　　“那你还转钱给她，到底谁是神经病啊，她都这么对你了。”林鸣没忍住接了句。

　　“你不懂，她没了我爸不能活，我不管她，过几天真能见着全/尸，算是报答她对我的丁点情分吧。”李京清又若无其事的吃着炒蛋。

　　“累吗。”林鸣撇着头看他。

　　“怎么会不累，我这半身不遂的。”李京清道。

　　林鸣伸手帮他扯下露了半截腰身的衬衫“有个疤啊，怎么弄的。”林鸣随口一说，李京清停下了吃的动作，酝酿了会儿，告诉了他“霸凌。”李京清本是不愿意告诉他的，但有时候憋在心头还不如都说出来，还可以…得到某人的关心。

　　林鸣又审视了李京清一遍，细皮嫩肉的，搁学校里，确实就是霸凌的对象。

　　那道疤扭曲的像条蛇，也酷似太阳穴处的纹身，藏在腰窝，不仔细看真是看不出，林鸣心里可惜了这白暂的皮肤，“是嘛。”林鸣道。

　　“你还真让人惊喜。”林鸣蹙眉说。

　　“……”李京清心里骂了他神经病，片刻又听到不一样的话语。

　　“跟着我吧，没人敢欺负你。”林鸣笑了笑，刻意的抬起胳膊秀了秀肌肉，虽然玩笑话一样，可李京清还是冲着他问了一句“真的吗？”问完他就后悔了，林鸣没说话看着他，李京清脸红了一片，身体发烫，低下头。

　　许久，林鸣摸向李京清的脸，以脸上沾了米粒为由，蹭了几下，李京清有点呆住。

　　林鸣早就想捏捏他的脸，和他死去的仓鼠一样，很软……

　　可能是太好奇，刚才忍住没问，林鸣又道“为什么被霸凌？”林鸣有点明知故问，李京清从小体质就不好，很瘦，也很矮小，虽然初中时个子也长得差不多了，是正常的身高，不过细皮嫩肉的老是被嘲笑，甚者对他动手动脚，李京清跟着简铮那会儿和顾恩惠是有点暧昧的，但因为这些污言秽语，身为自己好哥们儿的简铮和自己的暧昧对象搞上了。那时候李京清就再没让人欺负过，就算打不过也要打，渐渐没有人敢招惹他，那道疤，是最后一次被霸凌时留下的。

　　“你会嘲笑我的。”李京清半天憋出来几个字，弱弱的说出口。

　　“见你对陆毅成也不是这样子啊，小霸王呢？”林鸣调侃道。

　　“不一样。”李京清道。

　　“对我不一样吗？”确实如此，李京清也说不上为什么。

　　“……他们看我好欺负呗。”李京清绕开他的问题。

　　“这样啊，看不出。”林鸣揪揪下巴，装模作样的打量着李京清。

　　“……”

　　李京清还是挺喜欢有人和自己说说话的，尤其是会说话的。

　　林鸣收拾了残局，陪他看了一下午电视，觉着无聊又靠着李京清的病床在架子床上睡了一觉，他抱着那个抱枕，时不时把头埋进去，嗅嗅那味道，说实话是暧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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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