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专业心理医生》莫九南mo

10、手术

　　躺在床上的咸鱼生活只持续了一两天，他拿林鸣的话洗了无数次脑，后来也就剩下落寞，房间很空，只有一个天天喂他饭吃的“男人。”

　　李京清烦透了林鸣照顾人的方法，每次有尴尬的感觉的时候林鸣总会笑他，也很无助，自己连排泄都没有了自由，手上天天夹着血氧监测仪，弄着尿管，活像个植物人，一动就口头上操了祖宗十八代。

　　最大的关卡还是来了，他穿不了裤子，只好搭着一个小被套，让林鸣替自己遮好，然后两三个人就将人抬上了担架车，带着头套的医生围了一圈，李京清已经阖上了眼，看起来是挺方松，也只有林鸣看到了他发抖的手指。

　　林鸣同他们一起进到了电梯，皱着眉心不知道该怎么做，阴阳怪气的说了声“加油”。

　　李京清睁了眼，听着这话想笑，加什么油啊，这回是命不由我了。

　　电梯门开的时候，李京清近乎心跳加速了两倍，只求着能慢点到。

　　通往手术室内的通道里，林鸣握了握他的手，在额头上点了点，什么也没说了。

　　本来心慌的就厉害，这下更是漏了拍。李京清狠狠地叹了口气。

　　空气变得很冷，味道也很怪，随着医生摆弄，他已经放弃了，心里只有“别死就行”。

　　虽然科技发达了，但开颅手术的风险也还是比较大的，李京清咨询过了，很后悔。

　　打了麻药彻底睡去，他不再感受得到什么。

　　林鸣在外面等了很久，老实说内心是慌乱的，盯着室门上的灯看，双手合十搓得发热，这些天他没怎么睡好过，每天失眠，照顾一人一狗有时觉得自己了不起，有时又累的想罢休，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他什么时候好起来，什么时候可以不待在这儿，在这儿的每一天都很烦，头疼，和那簇木兰一样枯了大半。

　　在空中飞舞的苍蝇都把林鸣烦得要死，直到门咔的一声响。

　　两个医生摘掉口罩走出来“没事了，手术成功，已经推回病房了。”

　　林鸣没来得及说谢谢，先是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也吐了口气，是苦的。

　　再轻声回到病房，林鸣被面前躺着的人吓了一跳，戴着供氧的鼻导管，脖子上扎着针打点滴，头上又是纱布又是网的，尿导管还在，他的右手手腕上青紫了一片，是麻药的作用，床上的人比什么时候都安静，看着心生心疼。

　　林鸣缓慢的坐在身边的椅子，感受着人身上散发的刺鼻气味，还戴着凉气，不由得让林鸣打了个颤。

　　不敢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起身去找了护士，正有此意的护士七七八八讲了些注意的，他向来记性好，听了一遍便记住了，只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人弄嗝屁了，就又确认了一遍。

　　林鸣没有急着回病房，去楼下买了包烟，抽了一根才上来，又看着人的脸，越看越难受，觉得李京清活得实在不出彩，太累，太不值，想拉他一把，人根本不听劝，跟个傻逼似的，自己和自己倔。

　　李京清身上闻不到体香了，全是药味，脸色很不好看，嘴唇干裂着没有什么血色，虽然人很好看，但失去了平日里的健朗，看着憔悴，看着心疼。

　　林鸣轻轻拂了拂人的鼻梁，触感还是不变，只是鼻梁也能感受到皮肤的好，他的袖子被挽到上臂，模糊可以看到许多针孔，都是这样的痕迹，再一次想到那么怕针的人。

　　思绪不断，潜在人的脑里，人的心里，是一种喘不回气的疼痛，在心间。

　　林鸣总是这样，这种感觉最早出现在初中，爸妈离婚时有过一次，大学时经常出现，有时是在晨起，他一直以为这是他的睡姿问题，胸闷气短还伴着这种痛感，这次再出现可不能让睡姿背锅了，他很少心疼人。

　　林鸣没吃的下东西，一连守了人几天，等着他睁眼，自己也瘦了些，这些天也渐渐不忙了，看着晦气花给它也浇了浇水，李京清气色变好了，花也一样，两者像系着。

　　林鸣变穷后花呗借了几个钱过日子，买点狗粮放家，把木木散养，然后就魂不守舍的到医院守着人，他从没觉得时间过的那么慢，他连人什么时候睁眼都不知道。

　　有天下午，意外的来了几个人，都是熟人，当然，是李京清的熟人。陆毅成，慕容云逸和高勇进病房时近乎是同一刻张开的嘴，讶异着。

　　林鸣当时正为李京清掖被子，整理他的病服，愣了一下，打了个招呼“嗨。”

　　只有陆毅成认识这哥儿，先回了句“这什么情况。”陆毅成指了指床上的人。

　　“手术折腾完了，没准儿最近就睁眼了。”

　　林鸣看着另两人也提着果篮来的，招呼几人坐下了，也介绍了尴尬的情况。

　　几人听后都很佩服，这样互帮互助的精神，简直是两个活雷锋。高勇作为三人中大哥一样的代表发生：“兄弟，辛苦你照看我小弟，从今天起，咱俩就是兄弟，我小弟就是你小弟！太英勇！”

　　林鸣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又急忙摆摆手“算了吧，我就是觉得白住人家的不太好。”确实是一部分理由。

　　慕容云逸倒是没像他们一样，还知道心疼心疼躺着的人“我哥前几天还蹦蹦跳跳的，人怎么还没醒，你确定招呼好了吧雷锋同志。”

　　林鸣笑了笑“你放心吧大妹砸，我可把他看的好好的，护士姐姐天天夸我细心。”

　　众人都跟着笑了笑，陆毅成觉得奇怪，前两次见林鸣，林鸣还是个高冷的总裁模样，这下看倒平易近人了许多，这不奇怪，林鸣一但脱离林尚保的束缚就相当于雾散了一半，他这人其实挺有意思的，不过一般就打发人开个玩笑，已经难受挺多天了，挤出个笑容都难。偶尔当当演员不是坏事。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就走了，已经到了晚上，破天下了大暴雨，林鸣把窗帘拉上，还是有一闪一闪的骇人的闪光，闷雷拢着云层，有些雨滴拍再窗户上，劈劈啪啪的，烦的人更烦了，只有李京清从容的躺在哪儿。

　　林鸣轻轻的说了句“还睡呢，是不是天塌了都不醒？”这句话明显在抱怨，抱怨李京清一时的从容。好像不够，又忿忿的说“你装死到什么时候？”边说边给人用勺子舀水涂在嘴唇。

　　虽然嘴唇红润了点，可还未动过，就凭林鸣每天这些只言片语，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

　　眼看着雨又大了，声音刺耳，这一夜尤其漫长，像把白天吞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有点快，医学上的东西我不懂，可能会有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