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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番外：先人的嘱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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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吗？”玄弥搀扶着无一郎慢慢走到白发青年身边。
“啊.....上弦壹已经被打败了。”不死川撑着刀身站起来，深呼吸着。
无一郎看着那嚎啕大哭的白骨女人，慢慢推开搀扶着他的玄弥，缓缓走到她身旁，低声唤着。
藤姬仰着头，看向那满脸鲜血的孩子，带着哭腔，勉强挤出笑容。
“抱歉啊.....孩子.....明明是.....应该庇护.....后辈的.....先祖.....却让.....你失望了.....”
“但是啊.....无一郎.....我很为你.....骄傲.....”
“你能够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们无一郎能够.....继续在这世上.....快快乐乐地活着.....真的是太好了！”藤姬猛地将蹲下的少年抱在怀里，将他和和服都紧紧拥住。
“夫人.....”无一郎轻声地呢喃着，看向因恸哭颤抖的女人，缓慢地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女人的后背。“我并没有失望，谢谢你们让我和哥哥能够降临这世上，因为有你们，才会有我们的父母，我和哥哥才会成为彼此的兄弟。”
“因为父母和哥哥，还有夫人和炭治郎，我觉得我来到这个世上，就已经很幸福了。”他青绿色的眼眸带着温柔，少年轻轻地安慰着女人。“所以，请不要说什么道歉之类的话，我并不在意其他人，我们的立场不同而已。”
谢三刀径直走向一旁说话的三人，掏出羽织掩着的内衬里的符咒，递给不死川。
“你弟弟吃过上弦壹的头发，如果不想他像上弦壹一样崩毁，最好还是去看看医生，在此之前，带着我的符咒吧，它会维持你弟弟此刻的现状，不会立即崩毁。”
“为什么？为什么会崩毁！玄弥，我不是叫你不要那么做吗？”白发青年看向一旁的弟弟，朝他大吼道。
“大哥.....”鸡冠头少年嗫嚅着嘴唇，惴惴不安地看着白发青年。
“如果没有你弟弟的血鬼术拖住上弦壹，恐怕我们要杀死上弦壹还要很久。”谢三刀见不死川没有接过她手里的符咒，手一扬，直接抛给了鸡冠头少年。“两兄弟有什么话还是好好交流吧，别等到阴阳相隔的时候才懊悔。”
“喂！我还没问，你是谁？莫名其妙闯进战场！”不死川转过头，皱着眉头，凶狠地问道。
“啊.....你们快赶去无惨那边吧，他们那里现在应该很吃力。”谢三刀转过身，径直走向藤姬，对着背后的三人挥了挥手。“过客而已，过来带人回去的。”
她停住脚步，转过头，脸上带着灿烂明媚的笑容，就像夏日艳阳一般，扬声道：“祝大家明日早点回去见小主公！此战必胜！”你们一定要幸福啊，我在此世的同伴们，一定要幸福快乐地活着，成家立业，结婚生子，长命百岁。
说罢，她转过头，停住的脚步又重新迈开，朝藤姬走去。
谢三刀走到藤姬面前，看着地上相拥的祖孙二人，轻咳一声。
“藤姬，我们应该走了，要见的人也见了，你的心愿应该了结了，随我回净土吧。”
藤姬松开抱着少年的手，跪坐于地，慢慢地伏地，头颅贴着交叠在一起的手骨。
“万分感谢.....妾身的.....心愿.....已然了结.....”
谢三刀摇了摇头，带着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还朋友恩情而已，不必言谢，夫人，起来吧。”
藤姬缓慢站起身，抬起手，白森森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少年的额发。“那么.....好孩子.....妾身该离去了.....能够见到无一郎.....我很高兴呢.....”
“夫人.....”无一郎仰着头，青绿色的眼眸看向女人，瞳孔中映照着嶙峋的白骨。
“以后.....要.....快快乐乐地.....活着.....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好.....要活得.....长长久久的.....”她的声音温和轻柔，带着春风般的暖意，如母亲在临行前，对游子细微的嘱托。“.....修行.....也要注意.....身体啊.....不要只吃.....萝卜呀.....要多交朋友啊.....不要学那家伙.....一言不发.....”
“不过.....我知道.....无论以后.....无一郎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让妾身骄傲的孩子.....”她带着轻轻的笑意，抚摸着那孩子的额头。“我与你母亲，都为你所骄傲。”
藤姬放下手，轻轻地朝着无一郎颔首。
“再见了.....我的孩子。”
她转身，缓步跟在谢三刀的身后。
“藤姬夫人！”少年拔高声音，蓦然叫住前方的女人。
“如果您见到我父母和哥哥，请代我向他们问好，很抱歉，现在还不能去见他们！”
“而且！我会好好听您的话，等杀完无惨以后，做一个让您和父母、哥哥都骄傲的人，我会好好活着的！我会好好吃饭！请您不要担心！”
少年的声音渐渐压低，最后一句话吞没在咽喉里，他注视着女人的背影没有吐出，但却清晰地落入他自己的心中。
——请您.....以后不要.....为那种男人哭泣了。
“是.....妾身如果遇见.....无一郎.....父母和哥哥.....会代为转告的。”
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无一郎抬眸看去，只见烟雾升起，那少女握着白骨女人的手，便消失在那升腾的烟雾中。
——夫人，保重。
“时透，走了！”不死川将长刀插入腰间，侧头，朝少年大喊道。
“是。”少年深深看了那消散的烟雾一眼，便转过身，朝不远处的同伴走去，奔赴下一个战场，终结最后的恶鬼，迎接属于人世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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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驰的气流扬起少女身上的羽织，待她落地时，那半散的发丝凌乱地披在肩后。
“有点乱了。”女人温柔的声音响起，素白的指尖轻轻挑起少女的发丝，将她身后的乱发撩起，一一捋顺。
“啊.....谢谢夫人。”谢三刀偏过头，对着女人温柔的面容，疏懒地道着谢意。
回到净土的藤姬已然恢复成人类时候的模样，虽然皮肤不似为人时的温热，容颜却如同少女时的模样，秀丽温雅，如同名家手里精心描绘的仕女图走出来一般，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分毫痕迹，唯有那如湖水般清透明亮的眼睛中偶然瞥见轻微的哀愁和沧桑。
“啊呀.....三刀大人，你们终于回来了。”穿着蓝底竖纹和服的老人疾步朝两人走来，根本看不出来外表是五十多岁老人。他毛躁的白发散乱的披在脑后，戴着黑色的尖顶帽子，帽身用白色布条绣着“死”字于其上。
“是，是，我已经把这家伙带回来了，那几个家伙不会还找我母神告状吧。”谢三刀伸了伸懒腰，斜睨着眼前的老人，语气慢悠悠地问道。
“.....三刀大人，请不要这么说！”老人立马严肃着脸，看到少女斜睨而来的眼神时，又带起谦恭的笑容。“几位大人不会这么做的，神明之间跨国走流程，需要很多手续的，现在又不是以前了，很难办事的。”
谢三刀摆了摆手，散漫地说道：“行吧，母神不会知道就行，上次我那妹妹莫名其妙跑来东瀛，结果被晴明那家伙摆了一道，被我母神赶去灵山呆了几百年。”她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藤姬，带着轻微惬意的笑容。“既然她带回来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难道不是因为您妹妹先调戏人家晴明公吗？”老人低头嘟囔道，瞥见谢三刀蹙起的眉尖后，立马笑道：“是，老朽会送她去彼岸的，请您放心。”
谢三刀偏过头，看向藤姬，女人静静地低着头，立在一旁，安静地倾听她与老人的交谈，不发一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却如同陶制的人偶上的笑容那般，以红色颜料绘制的笑容，带着如出一辙的弧度。
谢三刀轻点着下颔，突然出声问道：“你们东瀛的净土和地狱没有安排在一起吗？”
“净土是伊邪那美大人的居所，地府是阎魔大人所属，他们彼此互不干涉。”
“我想带着她去地府找一个人，可以吗？”
那老人抬起头，惊愕地看向谢三刀，他声音急切，劝阻道：“净土之人无法前往地府，地府是那些罪恶深重之人赎罪之地，即使是您，也不能破坏这.....”
谢三刀打断他的话，她抱着手臂，懒散地说道：“我记得净土里面就囚着一位罪恶深重的神明吧？他可以来净土？净土的人就不能去地府吗？”
老人低下头，支吾着，额头一下子渗出冷汗。
“那位大人.....那位大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老朽也不太清楚.....”
“谢君.....”藤姬抬起眼眸，刚要出口劝说少女，便见那人抬起手，直接止住了她的话头。
“我会和伊邪那美大人交代的，另外.....我又不是没去过地府。”她俯低身子，靠近那老人的脸，压迫似的盯着那人的眼睛。“我可是帮你们压制过闯进净土的魔神，伊邪那美大人都说让我随意出入净土，你想拦我？”
“.....请抱歉！”老人朝少女谦恭地弯下腰。
谢三刀退开，直接侧过身子，避开老人的行礼，才慢慢地说道：“就当是我的请求吧，志比野叔。”
老人叹了口气，直接偏头看向少女身旁的女人，粗略地打量着她几眼，才慢慢看向谢三刀，慢悠悠地说道：“是，那老朽会如实向那几位大人报告的，三刀大人要做好准备。”
“老朽还要处理伊邪那美大人吩咐的事务，请抱歉。”志比野笑着看向忽然沉下脸的谢三刀，慢悠悠地说道：“希望下次见到您，不是几百年后。”
谢三刀看着老人转身离去的背影，轻轻哼了声。
“老滑头。”
“如果因为妾身，让谢君受到长辈责难的话，妾身万分抱歉，请您不要再忧心妾身的事了。”藤姬微微俯低身子，声音轻柔如柔软的白云，轻轻抚摸着人的心底。
“.....藤姬，战国时代的女人都这么懂事的吗？”谢三刀脚尖轻点着地面，翘起的木屐又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侧着头，目光轻飘飘地落于藤姬身上。
“.....”藤姬抬起头，静静地看向身旁的少女。
少女屈肘，手指搭着另一侧的手臂，食指轻点着，看着女人柔和安静的侧脸，囫囵吞下将要吐出的尖酸话语，抿着唇瓣，良久，才出言道：“没有，并没有什么，藤姬，跟我来吧。”
时代造就的女人能责怪她们柔弱顺从吗？是她们自己想要的吗？她们在小小的房间成长起来，能看见的天地也特别小，柔弱、顺从、懂事、乖巧、端庄，几乎是那些大人们对战国时代高门贵族的女人们的赞誉。
她们不想在室外奔跑吗？不想走遍天南地北吗？不想握剑横刀吗？不想建功立业吗？她们一生能得到的几乎是男人们轻而易举就可以获得的。男人们的传记记载里数不清的红颜知己、生死兄弟、授业恩师，但女人也只有寥寥几笔，作为某某之妻，某某之母的存在，然后被历史的红尘瞬间吞没，喜怒哀乐都化成史书上冰冷的几个字眼。
谢三刀咬住牙关，顶了顶腮帮，握着的手紧攥着。
怎么能把怒火向一个无辜的女人倾泻呢？她的一生也只能寄托于丈夫和儿子身上，丈夫离家了，即使被遣回父母的家族，也只会遭受父母兄弟的冷眼，如果幸运的话，还能拥有下一段幸福的婚姻，但二嫁的东瀛战国时代的女人.....真的能有幸福的婚姻吗？说不定留在空荡荡的继国宅邸真的是她最好的选择了，一如她当年随好友继国缘一前去拜访继国宅邸，跪坐在庭院的那个女人一样，悄无声息，就好像与那座宅邸融在一起一样。谢三刀离开继国家的时候，回头看的那一眼，深幽的庭院，那女人就跪坐在那里，岁月都停滞在她身上，如同宅邸的幽灵一样。
“谢君，你是在生气吗？”藤姬轻轻地询问道，带着小心翼翼的意味。
谢三刀摇摇头，轻吐出心中的浊气，笑着说道：“想到以前的事情而已，夫人不要介意，并不是对着你。”
“是。”藤姬笑着点了点头，轻柔的声音如羽絮般轻飘飘落于谢三刀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