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灵笔录》莫语虚伪

2、遇难

　　只有完全没有灯火的夜空也能黑如此纯粹，亮的如此震撼。亿点星光替代了万家灯火，那轮明月亮的完全不输太阳，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月光真的足以照明，手电反而累赘。我们的队伍就在夜色中行进，四十个人的队伍，却是默契的无一人大声讲话，谁都不愿打破这夜的寂静。我留心观察，发现居然中年人居多，大学生居然是少数群体，这和我预想的完全相反。而且少有结伴而来的人，大多都各走各的，要不就是刚刚才认识的。向导混在队伍之间，但是很好辨认，他们对着景色已然见惯不怪了，心不在焉的四周看路，也不会过于担心脚下。那些装备最轻的，应该是教授之类，因为他们身边的人行李都较多，应该是让学生拿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临时招来的志愿者，每人分到了不同的装备，少有人像我一样就一个背包的。
　　教授他们在悄声讲话，我也就离的不远不近的偷听。只有只字片语随风而来：
　　“……夜里进机率大些，根据预言……我们人也多……”
　　“……胡扯！你以为简单的概率就能……没有征兆，我们就算把全世界的人招来……”
　　“老姜有他的道理，再说了，不信他我们还能信谁呢……”
　　说到这里，他们似乎注意到了我在偷听，停止了交谈。我还纳闷儿呢，我一点也不明显啊。剩下的路我就和东北大哥一路交谈，一边赏景。其余的人渐渐露出了疲态，我倒是越走越亢奋，如此星辰如此夜，在奇绝巍峨的群山中走夜路，令我兴奋的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大哥都对我竖大拇指，说是很少见到年轻人中有像我一样体力这么好的小姑娘了。我很喜欢和他聊天，深聊下去才知道大哥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我说我来这里纯粹是任性而为，大部分我人生中的决定都是这么做的，大哥听了很是佩服，当我问起他来这里的理由时，他看上去就没那么乐观有活力了。
　　“人生中总会有些时刻你想关机重启。我现在就处在需要重启的阶段，而想要寻找新生活，没有什么比火灵山更好的地方了。”
　　夜空突然暗了，大哥说这话的表情我也看不清，只是听着语气很沉重。我只得“哦”一声，也不好接话。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这话真正的意思，竟是字面意思。如果我知道的话，此刻一定会拉着他问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如果我再灵敏一点的话，就应该能领会自然给我的一切预兆。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起来，星星也不似刚才那么明亮。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该不会天要亮了？
　　刚刚由于累而变得松散的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回了原来紧凑的队形。深入山里，气温更低了，风也大些。还好提前带了冲锋衣，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在盛夏穿它。寒风入谷，发出阵阵呜咽。队伍前后的向导都紧张起来，大喊变天了。
　　“都靠拢靠拢再靠拢！”我注意到身边最近的一名向导已经喊道青筋都爆出来了，但是显然收效甚微—风吃进了他大部分音量。
　　此时的队伍已经缩成一团慢悠悠的向前挪动。林若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到了我身边，她看上去很紧张，因为秦风明不知道挤到哪里去了。我安慰她别担心，这风其实根本不大，只是山道紧窄，显得大而已，过了这段路就好了。那些背着大包的志愿者们大多和林若若一样忧心忡忡，向导们也被吹的呲牙咧嘴。倒是那些教授和学生令我佩服，丝毫不慌，我好像还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兴奋的喊：“这次开了！”
　　不等我细想这话什么意思，一阵妖风突然袭来，竟比之前的还要大上许多倍，把我整个人向前掀去。我头回知道原来风大起来跟被一辆车从后面撞了似的，一时间会让人以为风有实体。还好我足够灵敏，即使下蹲，继而趴下，虽然有些狼狈，但总比想砂子似的直接投入大山的怀抱碰个头破血流强多了。此刻我就想像自己是一只乌龟，四肢紧紧抓地，头往里缩，依然抵不住飞卷的砂石糊我一嘴。只能庆幸这里的山都足够光滑干净，不是南方那种怪石峥嵘的山，不然一块石头下来我们就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专心避风之间，我也担心大哥怎么样了。好不容易睁开一缝眼，却发现大家都在后面，就我一个人风从□□来，看不清后面的情况，其他人似乎都在往和我相反的方向避风，倒像是风是迎面而来的一样。我心里一紧，难不成他们之前受过什么避风训练我不知道吗？
　　但呼啸的风不仅灌满了我的耳朵，甚至于我的脑袋。长时间受刺激的耳膜似乎是我的大脑产生了幻觉，觉得着咆哮的风像是有什么人在其中说话似的。再危险的情况若是长时间没有变化也会使人放松警惕。我此前本来就没休息好，加上赶夜路，在这风暴之中困意竟先于惧意找上了我。昏昏沉沉之际，不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