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糖果与疼痛的味道》在流星街思考人生

34、第 34 章

　　一
　　“又来增加我工作量啦，小孩。”
　　艾路维亚帮萨洛伊处理好伤口，缠在腰上的绷带被重重一扯，坐在病床上的人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前几年被绷带绑得和木乃伊一样，这次是想刷新记录结果没成功？”艾路维亚的嘴上丝毫不留情。
　　“艾路医生，不是少爷的错，是我当时没能尽快赶到少爷身边···”
　　“欧佩拉，你没有错，不需要责怪自己。”
　　“少爷···”
　　“好了。这几天你就好好躺着吧。欧佩拉的伤主要在肩上和手臂上，背部也有被子弹擦伤的痕迹。记得伤口不要碰水，也不要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就跑去干重活。”艾路维亚手里拿着针筒，一金一银的瞳孔分别倒映着乖乖躺在床上的主仆，好似威胁一般，“尤其是某个躺在那里还敢不认真听我说什么在那一脸无所谓的某揍敌客先生！明明差一点点腿就要截肢回来的时候还在那里乱蹦。你当我是万能的是吗！？”
　　“对不起嘛艾路~”萨洛伊嬉皮笑脸地回复到，“我这不好好的没事嘛~而且在我心里艾路的确是万能的嘛~”
　　“唉，你就嘴贫。等哪天我都救不回来，你哭都来不及。”

　　在艾路维亚的硬性要求下，萨洛伊和欧佩拉在床上躺了三个星期才被允许自由活动。不过也只是出去散步透气这种程度而已。

　　欧佩拉：“少爷头发也很长了啊。”
　　萨洛伊：“啊。不过我打算这几天剪掉，头发太长洗头什么的都很麻烦啊。”
　　听到这里，欧佩拉的手有些蠢蠢欲动，“少爷，不如让我来帮您···”
　　“诶~欧佩拉还会这个啊。可以啊。”
　　萨洛伊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被少爷给予信任的欧佩拉一整天的心情都很不错。
　　老实说，他觊觎自家少爷头发很久了。那头如绸缎般光滑柔顺，如瀑布般的黑发总是让欧佩拉忍不住想要上手试试手感，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摸一把，当然不能错过。
　　次日，欧佩拉就把萨洛伊拉到了自己跟前。坐在椅子上的萨洛伊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就被迫接受了来自专属Tony闪亮亮的目光。
　　萨洛伊被欧佩拉热切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开口道，“欧佩拉···”
　　欧佩拉型的Tony双手抵在椅子扶手，居高面下地看着萨洛伊，坚定地说道，“少爷，请您相信我。”
　　“不，欧佩拉，我是说你的眼···”
　　“少爷，请您相信我。”
　　“好，好。”
　　萨洛伊叹口气，伸出手拍了拍欧佩拉的头。
　　自己没有不信任他的意思，开口是因为他的眼神啊喂！面对那种狂热的眼神，萨洛伊总有种自己是待宰羔羊的错觉。
　　“少爷的头发很漂亮啊。”
　　欧佩拉拿着剪刀左右比划，迟迟没下手。
　　手感真好，都舍不得剪了。
　　“只有头发？人不好看吗？”萨洛伊调侃到。
　　“少爷，您是有恋人的人了，不能再随···”
　　“随便说这种话。”萨洛伊接过话头，“对吧~”
　　欧佩拉嗯了一声，最终还是对那头秀发下了杀手。
　　“唉呀~我的管家可真严格。”
　　“少爷···”

　　在欧佩拉为萨洛伊的头发忙碌的过程中，不少管家和女仆“无意”经过他们所在的房间，并且“不小心”再走了一遍。更有甚者凭借自己的面瘫脸和总管家的职位淡定地借着进去拿东西的蹩脚理由看了好一会，最终带了把空气出去。

　　温和的暖风吹过萨洛伊颈肩，萨洛伊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从中间分开的到下巴的刘海被剪成了M型，中间的那撮头发发尾交叉，脸旁的头发发尾也很自然地内翘起来。原本那头黑长直也被剪成了蓬松的短发，只不过由直变成了卷发。
　　“怎么样，您喜欢吗。”欧佩拉关掉吹风机，弯下腰眨眨眼，期待地看着镜子里和自己同一水平线的萨洛伊。
　　“既然是你剪的，我又怎么会不喜欢呢。”萨洛伊伸手捏住欧佩拉的下巴，歪头说道，“亲爱的，你说这头发怎么剪的和你这么像啊，嗯？”
　　欧佩拉的头发不像萨洛伊，他的头发剪短后依旧是直发，不过发尾会有些翘。而萨洛伊的头发属于自然卷，看起来也更好rua一些。不过被萨洛伊这么一说，欧佩拉才发现，自己除了是直发，并且稍微长一些，以及左侧长到胸前的那一把用绳子扎起来的头发以外，还真有些相似。
　　实话说，在欧佩拉全身心灌注在理发上时，真没注意那么多。在一次次抚摸那头不只是看上去好摸的头发中逐渐迷失自我，最终在潜意识的作用下暴露了自己的私心——
　　俗称剪上头了。
　　“我···您···这···”
　　“哈哈哈哈哈，不逗你了。”萨洛伊松开欧佩拉的脸，笑魇如花，“谢谢，亲爱的，我挺喜欢的这个发型的。”
　　“您喜欢便是最好的。”欧佩拉做完收尾工作，忍不住借着职位之便上手揉了一把。
　　有种，快乐到要升天的感觉，嗯。

　　被拉去换药的途中，二十七年来在管家和女仆们印象中为“长发美人”的萨洛伊一路上心情特别好地对每个人回以微笑。
　　那蓬松的黑色卷短发和上挑的桃花眼配上那口鲨鱼牙无疑是击倒女孩子的利器。
　　说真的，萨洛伊认为自己算不上自恋，但要是可以，他真想和过去长发的自己来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嗯，虽然这样好像不太对得起他亲爱的西索。

　　“咳咳，少爷。您是不是忘了您那不知身在何方的恋人先生。”
　　“怎么了嘛~我只是对自己家的下属笑了笑~不可以吗？”
　　“您的借口真是每次都让我意想不到。”
　　“嗯哼，过奖了~”

　　二
　　在换了个发型之后，萨洛伊无疑是受到了不少关注，这就不得不提一嘴许久没出场的基裘夫人了。
　　那一天，沉寂许久的枯枯戮山爆发出了一声声响彻云霄的尖叫，从一个月前买回来却一直被放置没机会使用的新相机也被夫人突然想起来。一顿捣鼓之后妈妈在欧佩拉那得到了不少令人满意的母子合照。照片中，夫人的衣服也是萨洛伊前几日子从自己看中的小众品牌那定制回来送给她的。不同于以往的欧式宫廷风，这次空运回来的衣服多为旗袍和汉服，每一套衣服乍一看以纯色为主，实则添加了不少民族元素，几套黑绿撞色搭配的新中式也很好地突出了夫人的身高和身形优势。梅兰竹菊也成为了这一系列中最为突出的设计元素，同时运来枯枯戮山的还有同系列的首饰。二十套衣服算下来花了快七百万，几天下来照片也拍了不下七百张。然这一系列操作不知道第多少次俘获了基裘的心。萨洛伊清楚地记得每一个人的喜好，基裘从不并不担心会不合自己心意。

　　欧佩拉默默按下快门，叹了口气，甩了甩快抽筋的手——
　　完全被拿捏了啊，夫人。

　　长达两个小时的拍照让除了基裘以外的人身心俱疲，好不容易逃出夫人魔爪的主仆二人瘫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惹得周围工作的女仆频频回头。
　　“少爷，您还想拍吗？”
　　欧佩拉见萨洛伊举起相机，面无表情地抖了几下，似乎在计算着怎么逃跑。
　　“嗯···诶，欧佩拉，你去哪？”萨洛伊捣鼓好相机后，欧佩拉立刻站起身，准备离开休息室。萨洛伊抓住欧佩拉的手腕，往后拉了一把——
　　“呃？少爷？”
　　“来嘛欧佩拉，我们两个来拍一张~我和你都没有什么照片诶。”
　　“少爷，等等，这有失规矩···”
　　萨洛伊自顾自地伸手勾住欧佩拉的脖子，捏着他的脸对准相机。

　　咔嚓——

　　照片中的一个青年吐着舌，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透露着恶作剧成功的餍足。

　　三
　　一个半月前在枯枯戮山上制造恐怖事件的人和背后的主谋被揍敌客解决这个消息在萨洛伊解决完高桥南的第二天就在山底下传开了。在萨洛伊回枯枯戮山的第三个星期，枯枯戮山渐渐来了些游客，山下的商贩也趁机搞起了一系列相关活动，一是当作这次空白期过去的一个庆祝，二是吸引更多游客来枯枯戮山。
　　巴托奇亚的旅游业因为恐怖事件在这一个多月里受了不小损失，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隔壁的塔克尔斯在这次意外中成为了最大的受益城。两大城市在旅游业之间的较量就差直接摆在台面上了，再不做出点行动，可是会被同行嘲笑的啊。

　　大约一个月前，想联系萨洛伊但是失败了的伊尔迷在萨洛伊回家的第二个月也回来了。抱着刚好促进一下兄弟情想法的伊尔迷在揍敌客大宅兜兜转转就是见不到人影。
　　他不过是想见他哥罢了，没想到还真有点难度。
　　不过事情很快迎来了反转——萨洛伊想给伊尔迷一个惊吓，不过没成功。

　　“幼稚。”
　　“因为对象是伊路米啊~”

　　每当伊尔迷顶着一张扑克脸沉思，他一定在思考到底谁才是哥哥这个问题。
　　当然，他更希望的是，不论身份如何，萨洛伊都在任何事情上无条件服从自己。可惜的是，现实与想象完全是反着来。或许这就是萨洛伊吸引人，想要让人征服他的欲望所在，他的确激起了伊尔迷掌控他的欲望。同时伊尔迷为此做过很多尝试，不过只在弟弟身上有成效，至于哥哥，从来都是个不确定的量。不适合他，但很适合追求新鲜感和刺激的西索。

　　“你说一个月前啊，那时候我好像在出任务吧亲爱的。你那时候找我干嘛？担心哥哥吗亲爱的~”萨洛伊作出飞吻状，附带了一个勾人心魂的wink。
　　“嗯。因为那时候按理说哥哥已经解决掉高桥南了，但是没给我发消息确认。后面也联系不上你，所以我有点担心。”伊尔迷忍不住揉了把身旁那颗毛绒绒的脑袋，觉得越来越有种当大哥的感觉了。
　　萨洛伊恍然大悟，“啊啊，抱歉哦。当时任务来得比较突然，所以忘记报平安了。”
　　“下次记得。”
　　“好~”
　　蝉鸣和树叶之间的摩挲声在清冷的傍晚显得格外明显。
　　“夏天都过去了一半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嗯。毕竟哥哥在贪婪之岛里待了快整个春天。”
　　“是吗，怪不得错过了赏樱的时节。”萨洛伊挪到伊尔迷身后，把他往怀里带了带，问到，“伊路要不要也尝试换个发型呢？”
　　“现在这样不好看吗。”
　　略微冰凉的指尖插入浓密的秀发中，萨洛伊细细地替伊尔迷梳头，给他绑了个和自己之前一样的麻花辫。
　　“好看，怎么会不好看呢。”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啊。”

　　是嘛，最重要啊。

　　“呐，伊路。偶尔，你会不会想回到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大概有多久？”
　　“久到···整个家只有我们两个孩子的时候。”

　　如果能回到那个生命中只有彼此的时候，或许伊尔迷会想让时间一直停留在那里吧。可惜时间齿轮永远不会为了某个节点停下，如永远奔腾不息的江河永远不会因为一块石头而断流。
　　伊尔迷对萨洛伊的感情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对糜稽，顶多有层披上亲情皮的利益关系；对奇犽，他是伊尔迷在三个弟弟中最重视，花的时间也最多的一个。他对奇犽是有爱的，不过那份爱套上了控制欲，从而变得扭曲；对柯特，这个最小的弟弟从来都乖得让伊尔迷总是忘记他的存在，他太听话了，听话到让伊尔迷有种无趣感。但他何尝不喜欢那份听话，又何尝不想让所有人都如此听话呢？
　　至于对萨洛伊，伊尔迷像每一个弟弟对哥哥一样，都有一种仰慕。从孩提时期开始就独自接受来自哥哥偏爱的小孩总是讨厌一切夺走哥哥倾注给他的注意力的人。妈妈、弟弟、卡莉维亚、欧佩拉，一直到现在的西索，每当他们抢走萨洛伊最初应该落在自己身上的关注时伊尔迷心里总是会泛起异样的感觉。一直到少年时期，那个总是和哥哥做约定却每次因为弟弟不得不把哥哥让出去，最后不管是喜怒哀乐都不现露于表面的黑发少年，无论做多少努力都没办法让哥哥只注意到他。
　　关于萨洛伊和西索，伊尔迷其实并不能理解。就像不理解奇犽和小杰一样，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就连萨洛伊都偏离了自己设想的轨道。但他没有像阻止奇犽那样阻止萨洛伊。他不明白，他管不了。无论那份控制欲在任意一个阶段如何高涨，他都没办法做到像控制奇犽那样控制萨洛伊。在这段关系里，不仅萨洛伊是个不可控因素，他对萨洛伊的情感也是一个不可控因素。
　　萨洛伊作为长男，可以说他非常随性，而家里也出于各种原因放任了他这种随性。那么原本应该落在长男肩上的担子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次男身上。毫无疑问，伊尔迷是一个完美的揍敌客——一个永远以家族利益为中心的揍敌客。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伊尔迷会对萨洛伊和奇犽产生如此大的执着。在他们身上表现出来的，是他完全不能够理解的行为，以至于在奇犽交到小杰这个朋友，伊尔迷会认为奇犽想过杀掉小杰。以至于萨洛伊和西索交往，他会无意识地对西索感到厌烦。
　　于奇犽，或许是害怕小杰的出现让他对奇犽的控制出现裂痕，导致奇犽不能成为他心中完美的家主。那么萨洛伊呢？对于他又是什么感觉？他对于自己又是什么感觉？家人之间的爱？亲情？操作系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或许都有，或许都不是。他说不清楚，也不明白。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在你小时候好好地抱一次你。”
　　“我很重视揍敌客，但我更重视的是你们。”
　　“抱歉呐，哥哥的视线没办法一直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