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猫猫带我救地府》琴九没有酒

96、大青山（十）

　　凌云族人生来特别。严洛想要招魂或者拘束明叔的灵体都做不到。

　　“死神？冥王？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姬德问严洛。

　　“阎罗。”严洛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姬德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哦哦，对，阎罗。十殿阎罗。我有听说过的。”姬德又指着敖辉祖和张君仪问道，“那两位呢？”

　　“洞庭龙君和他的夫人。”严洛又一次回答，却不那么耐烦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姬德瘫倒在地，笑了：“神格，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我以为自我们以后，所有的神都陨落了。”

　　*

　　所谓凌云族人，就是九天上人，也就是神的后裔。

　　当年轩辕黄帝乘龙飞升，作为人皇，他决意要带走所有的神格，把人的世间还给人，让人自己主宰自己。

　　在临走之前，他建立了九重山，把当时所有神的后裔都迁到了九重山里，封锁起来。

　　九重山属于放逐之地，被黄帝放到了国境的边缘，长江之北，洞庭之滨。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九重山多了一条村子，也多了一群自称凌云族的人。

　　黄帝强令他们改姓姬，命他们通婚，驳杂稀释他们神的血脉。

　　这些人或许是祖上曾经有过神的血脉：盘古族、伏羲族、女娲族……或许是当时还保有部分的神力：曾经协助过黄帝一统天下，参加过阪泉之战和涿鹿之战的风伯雨师都在其中。

　　凌云族人有神血遗留，因此寿命也比一般的人要长，在灵气滋养之下，他们通常能活到两百岁。

　　如果可以，黄帝不会选择把天下灵气都集中到九重山。但也没有办法，如果不把灵气集中到九重山，凌云族人失去灵气的滋养，就会死。

　　这里面有一部分还是黄帝的功臣，黄帝没有因为他们是神就判处他们死刑的理由。

　　但凌云族人也只能在九重山之中活着，哪怕他们有农神，有药神，活得可以稍微好一些，但是没有了神格，他们全都是空有神血的山野村夫。

　　渐渐地，有一个流言开始在凌云族人之间流转了起来：

　　只要重新取得神格，他们就可以重见天日，主宰世间。

　　虽然轩辕黄帝带走了所有神格，但并不代表这个世间就没有神。

　　人类总是需要一些崇拜的偶像，去解决他们无法解决的难题，把未来的希望和困难的生活寄托到神的身上，祈求在艰难的人生中，至少找到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

　　于是神，再一次从人身上诞生。

　　生死的问题是最为根本和最为重要的，而死又比生感知强烈，毕竟生是无法感知的，而死却是无法避免的课题，于是地狱就从无间中生长，十殿阎罗成为这个世界中最早掌握真实的人。

　　人们的愿望朴素，他们求财的拜财神，求姻缘的拜月老，直到后来，他们希望自己崇拜的人，觉得厉害的人都能被拜一拜，于是关二哥、魏征这一类新神应运而生。

　　薛城也因为如此才得以配享南极城隍庙，位列仙班。

　　这一批新的神格让凌云族人又一次燃起生的希望，他们出不去，但其他人可以进来。数千年间，他们接待过很多人，也知道外界的消息，但人是有了，可神没有那么多，凌云族人左盼右盼，都没有看到一个神走进来。

　　也有可能轩辕黄帝设置的阵法，拥有神格的人根本就走不进来，除非有一些特殊的手段，或者特殊的神。

　　正如大祭司明叔所说，鬼王江怀是进不来的，但是有敖辉祖带着就可以。

　　敖辉祖和张君仪同属洞庭水神，和洞庭水域有着极高的亲和度。数千年来九重山与洞庭沟通，气息日渐相近，因此九重山也顺理成章地接纳了敖辉祖伉俪。

　　把神格当作挂饰，“丁零当啷”挂满一身的严洛原本也是进不来的，可正巧他又遇上了正在探关的大青山，走了大青山找到的捷径。

　　凌云族这才第一次迎来一位主宰世间的正神。

　　敖辉祖和薛城都只是地方神祇，拥有的神格神力有限，不能让凌云族人们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但是严洛不一样。

　　在神器失落之前，严洛就已经是这世界十分之一的真神主宰；神器失落之后，他甚至成为了能大部分掌握世界的正神。

　　而他们身上的纯色光暴露了他们是正神的事实。连向来稳重的明叔和姬德都动起来歪心思。

　　他们利用信息差，把严洛强留在村子里，而把动手的日子定在了没几天之后的请神典仪。

　　凌云族人不是没有探过第九重山，但是很少，常年的封闭以及九重山给予他们巨大的压迫力，迫使他们哪怕朝着九重山前进，也不会很深入。对于凌云族人来说，除了第一批执意要离开九重山的先行者，去了第九重山没有回来以外，其他人，则是土地不够了，才会想起来第九重山。

　　凌云族人每个人在出生的时候都会让天地为他生出一片专属的云彩。这片云彩虽然不受他们控制，也不能为他们遮阳，但是只要云彩高悬天上，那就代表这一个凌云族人还活着。

　　第一批先行者带走了快有半个村子的人，此后九重山，一直天晴了半年有余，几乎重现了后羿射日的干旱神话。

　　所以，也没有人知道现在的第九重山里面，到底有什么，他们只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前人留下来的传说。

　　姬德身为村长，第九重山他虽然几乎一无所知，但每年都要举行的请神典仪他却是无比清楚。

　　这个请神典仪是第一代祭司——大巫探索出路的时候留下来的产物。大巫的想法和其他凌云族人不一样。普通的凌云族人，想着要不往外面闯一闯，要不就留下来，而大巫的想法是，既要留下来，也要闯一闯。

　　大巫发明了请神典仪，企图请下来天上的神格，让神格降临到他们身上，使他们可以重见天日。在请神失败之后，大巫又改进了这个请神典仪。和上天沟通的方法不变，但是结果不一样了。

　　既然天不降神，那就自己造神。

　　请神典仪可以让灵气冲刷族人的身体，只要灵气有一星半点能够留存下来，日积月累，要积出来一个神格，也未必不可以。

　　但两百年，对于一个正神来说，也不过是眨眼一过，对于天地，也不过是白驹过隙。从盘古开始，天地间每凝成一位神祇，无一不是经过了千百万年。九重山中哪怕是时间灵气最为厚重的地方，要凝出一个神格，非万年不可得。

　　作为曾经有过神格的正神，大巫显然也预计到了这种状况，他不仅留下来了请神典仪，还留下来了一套完整的剥离神格的办法。请神典仪上，除了让灵气冲刷身体，还能让年老的长者把已经存好的未成形神格剥离出来，传承给后辈。

　　真正做到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遇到严洛这种有完整神格的，只要一剥离下来，找到人继承，凌云族人崛起之日也就不远了。

　　而大巫留存下来的神格传承，就是今天严洛他们所看到的白虹。

　　传说白虹贯日，天子遇刺。白虹本就有巨大的杀伤力，特别是在灵气领域，地位越高，收到白虹的伤害就越大，一般神祇，像敖辉祖和张君仪，被白虹冲刷，过不久他们就已经开始神格崩溃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严洛身上会有四个神器，也就是有四个神格。

　　也没有想到王长青，一只猪，居然还能挺身而出，救严洛于水火。

　　大约是在王长青投胎之前，严洛和他握了手，稀释了他的孟婆汤，所以王长青跟严洛特别亲近。

　　严洛走到王长青身边，给王长青顺了顺毛，低声说：

　　“老哥，你上辈子死的原因我找到了，凶手我也惩戒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王长青躺在地上哼唧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严洛悄悄把一些再生之力输入到了王长青的体内，以维持王长青灵体不散。

　　经过灵气长时间的冲刷，王长青的灵体和外面的普通灵体已经有了区别，也是那种一消散就连灰都找不回来的类型，并不是说这一次在这里死了，严洛就能带他去投胎，除非严洛能直接把他的灵体拽下地狱。

　　但现在显然并不现实。自从严洛进了九重山，他就像是走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巨大迷宫，想要再次返回到地府里，必须要先出九重山。

　　也就是说，如果王长青的灵体真的因为救他消散了，那就真的是回归天地间，反哺世界了。

　　而且，哪怕是严洛真的能把王长青带出九重山，再一次投胎，如果又投到这里……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严洛先把现在的王长青给救下来。

　　严洛把大青山找过来：“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维持他的灵体不散？”

　　大青山现在是这条村子里严洛唯一相信的人了。他刚刚被严洛救了一命，和严洛的关系也没有变僵。

　　他附耳到严洛旁边，悄声说：“我听说，要治愈受到白虹冲击的伤，只能进去第九重山，但是这是传说，我也不确定。”

　　严洛一股脑地输了一大股再生之力到王长青的体内，站起来说道：“那我得进去一趟了。”

　　江哥在第九重山，救王长青也要进入第九重山，敖辉祖伉俪也神格不稳，这一趟严洛势必起行。

　　大青山想了想，对严洛说：“这一次是我们村子的问题，我们每个人，都责无旁贷，需要负起责任，我陪你去吧。我对附近的山路也熟一点。”

　　大青山负起责任的身影，确实如巍峨大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