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猫猫带我救地府》琴九没有酒

95、大青山（九）

　　严洛整个人被撞出了白虹，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也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这打神鞭威力这么强？但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打出白虹？”

　　严洛心中疑问不止，但是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股巨大的力量根本不是什么打神鞭，而是祭台上冲下来一只两百斤的猪。

　　就是之前蹭严洛裤管那只。

　　那猪在祭台上本来还挺安分，和牛羊一起静静地呆着。这本是九重山中生灵的特性，这种人为圈养的牲畜，多半都通点人性，甚至还有一些看着时日到了，主动走到屠户家里“送死”的。

　　这只猪在猪圈的时候跟严洛特别亲近。严洛还认得，是那一只追他九条街求顺毛的老伙计。

　　谁都不会想到，这只老伙计看到严洛被白虹贯穿，马上从祭台上狂奔而下，一把撞开明叔，直冲严洛。

　　严洛还在想这个白虹够冲自己多久，没想到马上他就脱离了。

　　猪代替了严洛站在白虹之下，接受着猎神的洗礼。

　　严洛从地上爬起来，一伸手，把猪和敖辉祖夫妇同时拉了出来。

　　但手刚一接触到猪蹄子就感觉到不对劲，一股熟悉的味道在心头涌起。

　　严洛又一次看见他和江怀收服了长青袍，夜闯长青墓园，第一次见到薛城……一直到，他握上了王长青的手。

　　“不是吧……老哥是你啊。”

　　猪被白虹冲击，灵气将散，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不能回答。

　　严洛也略感震惊。他以为和王长青一别之后，这老哥就直奔壹号土猪去了，怎么跑来了这个地方享福？

　　九重山中灵气浓郁，作为牲畜，确实比外界要好得多，起码这里猪也没有异味，猪圈也相当干净，吐纳灵气，也能让他无灾无病，直到这一天。

　　被拉出来的敖辉祖神智还不怎么清醒，和张君仪两个人一起晃着，问道：“什么老哥？是江哥回来了吗？”

　　严洛没有理他，准备转过身去找姬德和明叔算账。

　　但事情发展之快，也超出了严洛的预料。

　　白虹没有了严洛和敖辉祖伉俪，顿时失去了目标，不复流转，朝地面狂泻而去。

　　白虹所到之处，天地失色，凌云族人的村子失去了边地可见的蓝天和青草，也失去了窗明几净的屋舍和建筑，开始露出他们的圆形。

　　村民们还在，祭台也还在，但是他们早已不是在一片风和日丽的山谷里了，而是在一个冥冥不见天日的山洞里头。

　　村民们也相当狼狈，再也不是那副久居世外桃源的模样，黄发垂髫衣衫破败，面黄肌瘦，尽显老态。

　　祭台上的明叔失去了那一股庄重的气度，老态龙钟地支撑在祭台上，只能维持自己勉强不摔倒。

　　姬德倒还是身材健硕的，但是之前严洛看他觉得他像是部落酋长，如今就只像是一位山野村夫，或者山林野人。

　　姬德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说得严洛骤然一愣。

　　他用耳朵听，咋一听连一个字都没有听懂，赶忙把神器之力覆盖上耳朵进行转译，才知道姬德说了什么。

　　“天命所示，我们终归不能渡过此劫。大限将至，凌云即将跌落凡尘。我们村要没了，完了完了！”

　　姬德的话在村民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有特别害怕的人还会冲上来跟严洛拼命。

　　那个人伸着手过来就要掐严洛的脖子，可还没等他来到严洛面前，就被姬德拉开了。

　　姬德也无暇跟严洛道歉，而且望着山洞那唯一漏着光的地方，说了一句：“晚了。”

　　那原本时候村子出口的地方，现在站着大青山。

　　巨大的“轰隆”声从远处奔袭而来，听起来像是有千骑铁蹄奔涌而至。

　　严洛意识到了什么，第一时间朝洞口赶了过去。

　　凌云族人他可以不在乎，姬德明叔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大青山他还是想救一救。

　　这是一个一直心气不坠的少年人，一直为了一个难以实现的目标而不懈奋斗。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在严洛看来，凌云族人里面，没有比大青山更有出息的了。所以严洛也从来没有叫过大青山的本名——姬石，或者小石头，一直叫他大青山。

　　希望他人如其名，成长为巍巍乎青山。

　　严洛狂奔到了洞口，一把搂过大青山。姬德紧跟在严洛的后面，站到了洞口。

　　他们也终于看见了，那延绵不绝的“轰隆”之声，不是什么千骑铁蹄，而是惶然无措的野兽。

　　兽潮之中领头的是一头断了角的野牛，野牛的身后还有野马、豺狼、虎豹……甚至还有一只猛犸巨象。它们目标明确，就是朝着山洞而来。

　　严洛率先反应，把大青山拉到自己的身后，往前甩出神器黑绳。姬德紧随其后，手中的打神鞭也甩了出去。

　　黑绳和打神鞭如同绊马索一样在低处回旋，把前面的兽群拦得牛仰马翻。

　　可是这也只能阻挡一时，并不能完全让兽潮转道避让，或者把兽潮全部绊倒。尤其是跟在最后的巨象，几乎是不可拦截。

　　明叔走路没有严洛和姬德快，杵着拐杖也从后面赶了上来。

　　姬德和明叔相当有默契，也不知道他们配合多少年了。姬德手上结印，明叔手上燃符。两者配合，有一个金色的光罩从姬德的身体里蔓延而出。

　　金色光罩所到之处，山洞又一次恢复了那条蓝天白云、屋舍俨然的村子模样。

　　但姬德和明叔两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们比普通人只是久受灵气侵染，并不是严洛和敖辉祖那一种真神。

　　这些流传下来的古老法术，只允许他们撑出来一个方圆二十米的罩子，最多只能把村民们都保护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反应过来，加入姬德和明叔的队伍，他们不会结印，不会燃符，但会诵念同一句法诀：

　　“我以我血荐轩辕。”

　　这句法诀的新潮程度大大超过了严洛的预计。之前听姬德和大青山介绍，他们凌云族人至少在九重山里生活了上千年……上千年的封闭生活，不与外人通，还能把一句出现不久的诗句变成法诀，着实是让严洛吃了一惊。

　　凌云族人似乎是将这一句法诀当成了真实。他们的七窍渗出鲜血，鲜血融入到金色光罩之中。

　　金色光罩的范围越来越大，直到整条村子都恢复了原状。

　　但是这种法术维持，严洛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实。在穹顶之上依然能看见那个不甚稳当的金色罩子，在罩子边缘还能感受到驳杂的能量震荡，这种由大家群策群力贡献出来的能量，自然是比不过原本的上古遗留来得精纯。

　　明叔靠在墙边奄奄一息。姬德和其他贡献了力量的村民干脆瘫倒在地，喘着粗气。

　　他们血荐轩辕，不能说话，一吐气还会吹起一个血泡，跟离水小金鱼似的。

　　姬德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没两声又咳嗽了：“这……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哈哈。”

　　严洛怀里的大青山大概没有搞懂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只是跟严洛道了声谢。

　　严洛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明叔和姬德。

　　说好的请神典仪，突然就变成了猎神仪式，而且是针对严洛的布置。他想听凌云族人一个解释。

　　明叔大抵已经说不出话，他朝着一个小孩儿招了招手，那个小孩儿坐到了明叔的身边。

　　那个孩子严洛认得的，是大青山小队的一员，平时训练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但是为人还算刻苦，是个诚实憨厚的孩子。

　　明叔颤颤巍巍地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块玉片，塞到小孩儿的手里。小孩儿手里捏着玉片，眼神渐渐从惊惶失措，变成坚定不移。

　　小孩儿站起来走到严洛身边，给严洛鞠了个躬：“严先生，向您致以我们凌云族诚挚的歉意。”

　　严洛没有接受小孩儿的道歉，反而问道：“你们要是知道做得不对，之前就不会想着要坑我了，然后坑了，只是没坑成功，道歉又有什么用。”

　　小孩儿沉默了半晌，极力处理着丰富的信息，回答道：“如果成功了，那严先生将会收获到我们凌云族人最为崇高的敬意，重来一次，我们依然还会试一试。”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严洛摆了摆手，“你们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错误之举，说再多也没有用。”

　　“用一条人命，换我们村子千年传承，我觉得值得。”

　　小孩儿接过了玉牌以后，说话老成得像一个久经世事的老人，严洛都有点怀疑他被明叔夺了舍。

　　“如果那人是你的挚爱亲朋，或者甚至是你，你也觉得值得？”

　　小孩儿还没来得回答严洛的问题，就被旁边的姬德插了嘴：“严洛，不用问了。明叔既然能选择他。他肯定就是我们村子里，气质最接近大祭司的一位。明叔他赌输了，走了，不也没有怨言？他们大祭司就是这样的，只要有利，就会去做。”

　　严洛作为一个受害者，没有那么快能和姬德这些加害者愉快的交流。他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明叔。

　　明叔低垂着头，闭着眼，全身没有一块肌肉存有力气，确实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