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莫愁（十九） ...
-
在严洛“啊”了一声之后，谢南笙说她和白天在来的路上了。
严洛在自己的房间等谢南笙，闲极无聊翻手机，看看热搜里是什么意见。
果不其然，意见很统一，都是觉得巴布集团在吹牛逼。
“要有这些论文，SCI上全都得姓巴。”
“说不定巴布集团已经研究五百年了，只是等到今天发布。”
“老实讲，其他都可以作假，那水温就没人去测一测吗？是不是掺了什么东西？”
一次过放出这么多的重磅新闻，严洛一猜就是神器的手笔，但是神器为什么要这么做，严洛还不知道。
这一次的神器似乎完全不害怕严洛，也不避开严洛，所有动作都在明面上进行，相当嚣张。其实就在赌严洛能不能在他们完成领域之前找到他们。
严洛有点怀疑白老爷会不会就是神器的人间体。现在所有的事件中心都离不开白老爷。从莫愁住在山庄开始，到温泉水，到研究所，如果没有白老爷的支持，在巴布集团里面，神器迷惑谁都不好使。
巴布集团就是白老爷的一言堂。
不知道严洛有没有机会去问一问。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疑问困扰在严洛的心头：为什么神器可以掌握这个世界的真实，而掌握了神器的他，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江哥，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我触摸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这个问题问得江怀愣了一愣：“什么意思？”
严洛把自己的意思复述了一遍。
江怀沉思了一会，点了点猫头说：“我知道，你闭上眼。”
严洛二话不说，马上就闭上了眼，还跟着江怀的指示盘坐，端正，闭守心神。
“什么都不要想。”
所谓什么都不要想，就是放空自己的脑袋，专注于听觉、触觉。听听窗外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感受身周的温度变化，猫爪温柔。
严洛逐渐发现，他似乎不用睁开眼，也能知道身体外发生了什么，而且神识越铺越远，渐渐向着这个南极市铺散开来。他甚至都听到了薛城的声音。
“严老大？”
严洛又看着薛城出了庙门看了一眼，嘴里念叨了一句“没来啊。”然后回去了。
严洛的神识跨过山水，虽然还是有走不到的地方，但是已经里他的身体不知道有几千里远。
见过了大好河山的严洛眼前突然虚幻起来，风花雪月、人间繁华在他严重都化成了一丝丝不可捉摸的红蓝丝线。这些红蓝丝线相互独立又相互纠缠，随后又被严洛的目光穿透，只剩下一片虚无。
严洛的神识像是洪水倒灌一样滚滚而回，没到一刹那，就收回到了严洛的身体里。
严洛大大地深呼吸了三口气，感觉一切都魔幻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太真实，五感所听所看所闻所尝都变成了虚无。
严洛的身体隐隐有一种行将崩溃的迹象，身周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散落的光点。
直到他摸到了身旁的江怀。一开始的触感也依然是虚无的，江怀身上传来的触感也像是摸在一片虚空里，和无尽虚空不同的时候，江怀的身上，还有温暖。
这种熟悉的温暖又一次让严洛想起了自己靠着江怀驱逐不安的习惯，像在青云山半山腰的那个夜晚，是江怀的温暖让他找回了理智。
这一次也是如此。
严洛睁开了眼，一睁眼就看到眼前的江怀盯着他的脸。
“江哥。”严洛把江怀搂进怀里，拿下巴蹭了蹭。
“看见世界的真实了吗？”
“看见了。”
“世界的真实是什么？”
“世界的真实就是……”严洛又拿自己的下巴蹭了蹭江怀，“就是待会儿去码头整点儿薯条。”
过尽千帆后，严洛终于又明白了，一切看起来都是虚无，他也好，世间其他忙碌的人也好，只有抓紧眼前所拥有的一切，才是这个世界对于感受者的真实。
门铃响了。
*
谢南笙是空着手过来的，但是身后的白天捧着一大堆的资料。
“先说重点。”谢南笙对严洛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戒备了，现在双方的合作都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吴良刚刚在研究所里爆炸了，和他一起爆炸的还有研究所里过半的研究员。”
“人这么多？”饶是严洛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惊呼一声。
长青袍、双城戒、黑绳，都有同时处决一大批人的想法，但是因为严洛的阻挠，他们都没来得及得逞。可没想到现在南极市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伤亡事件。
“爆炸得很隐秘，声音不大，全部都集中在研究大楼里，是里面的研究员报警我们才得以发现。现在警方已经把大楼给封锁了，除了原本的研究员还能呆在干净的宿舍里生活，其他人都进不去。”
白天把手上的一大堆资历推给严洛。
严洛随手翻开，触目惊心的全都是研究大楼里学血淋淋的照片。因为研究员们爆炸都是扩散性的，一个人的影响范围足足有四分之一间研究室这么多。总共爆炸的人数超过了总人数的一半，平均下来到每个实验室，至少都有两个以上的研究员当场爆炸。
严重一点实验室已经看不出来有什么用途，有什么仪器，只有深浅不一的血红。
谢南笙看严洛没有吐，伸手给严洛翻开了有标记的一页：
“吴良，就是我们在实验室里见到了，白天说的那个哥哥。他本来是负责研究脑机接口的，因为成绩优异，被提升为研究所的副所长，所有项目他都有或轻或重地参与，但是现在已经爆炸死了。“
严洛把吴良的身份信息翻了翻，发现谢南笙在上面用加粗的红色笔重点标注了一个地方，画了好几道红线。
“吴良是吴悠的弟弟？那个30岁的爆炸程序员？兄弟俩一起爆炸？”
谢南笙点头：“没错。他们还有一个弟弟吴衷，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已经被我们重点监管起来了。”
“你们怕他还会继续爆炸。”
谢南笙眼耳口鼻全挤在一起，都快把“担心”两个字写到自己的脸上了：“我们现在怀疑吴悠会喝温泉水爆炸，很有可能就是受了吴良的蛊惑，所以吴衷也相当危险。我们只能暂时把他安置在人烟比较稀少的安全屋里，但是不能保证他会不会爆炸。”
“是吴良特意炸了自己和自己的哥哥？图什么？”
“未必。”白天插了一句嘴，“吴良哥哥也多次向我推荐温泉水，说喝了以后精力充沛，应该是真心觉得好的。”
“但你没有喝？”
“嗯。”白天咧嘴笑了，“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没看见我爸喝，所以我也不喝。什么时候他喝了，我才会尝一尝。”
严洛一想还真有道理：莫愁温泉山庄是白老爷的产业，如果真的有益，白老爷这个涉入这么深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但是如果白老爷自己不喝，那其他人吹什么都假的，说不定福兮祸之所伏，就像现在，一个不小心，就炸了。
“吴良自己研究这些温泉水的，也喝到炸。证明白老爷也没有告诉他们这些温泉水有什么问题。”
“而且我们现在还有一个很大的疑惑。”谢南笙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上去，“这个问题也是一个老问题了。为什么南极市那么多人喝了温泉水，只有这些人会炸？是不是以后所有人都会炸？”
“第二个问题我能够回答。”严洛咬了咬牙，“会，所有喝过温泉水的人最终都会炸。我很清楚那些神器的尿性，不把所有涉事的人都弄死，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于是就剩下第一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我倒有些想法。”江怀并没有变回人的形态，而是直接用猫身说话。
饶是谢南笙已经刚见过江怀变成人身，但是现实里有一只猫开口说话，对还是冲击很大，吓得她尖叫了一声。
“习惯了吗？”江怀问道。
谢南笙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点点头：“可以了。”
“好。”江怀走到了严洛的肩膀，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昨天我在研究所里跟着你们巡游的时候，就有一个地方，很让我在意。”
“是什么？”
“研究所用作实验的下五层灯火通明，但是用作休息的上三层一片漆黑。你们对人的灵体不敏感，所以你们不知道，其实当时上三层一个人也没有。”
白天回顾了一下时间：“那个时候也才凌晨两点，没睡也很正常，我一般那个时候还醒着呢。”
“谢队呢？”
“要是我平时很早就睡了，上了一天的班，不累啊？晚上还得加班，我会疯的。”
严洛表示同意：“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江怀继续说道：“不仅是那天晚上没有睡。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觉了，而且他们灵体都是很疲惫的红色，而他们却相当亢奋。这种状态如果是普通人，猝死了也很正常。”
“我记得，吴悠爆炸之前也因为巴博的服务器超了负荷，很多天没有睡觉了，一直在加班，难道这就是他们爆炸的原因？”
谢南笙和白天都没有留意到，本来专心听讲的严洛眼睛突然就失去了高光，表情呆若木鸡。
“难道……是我害死了吴悠？都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