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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新地狱（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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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洛问江怀和江楚楚：“咱们地狱，一直都是这样的？”
江怀直摇头：“我不知道。”
江楚楚直点头：“等活地狱嘛。他们所受的罪孽就是互相残害，生生不息，死死不休之苦。”
严洛扶额：“我的天呐，你看他们这算是受苦吗？”
严洛把刚刚放出的言灵束缚松开。那两小鬼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来，手上抄起刀就是干，不过瘾的还拿上了双刀。那些刀伤砍在他们身上就跟没事一样，简直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真实写照。
“你觉得痛苦吗？”严洛扯过来其中一只小鬼。另外一只小鬼见自己对手没了，转过头又去找别的鬼对砍去了。
被抓过来的小鬼一脸兴奋，脸上瘦的肉都没了，手也抖着，但是不难从他表情里看出他很享受刚刚的对砍：“爽啊！活着的时候还要顾忌这顾忌那。下来以后大家都放得很开，就是干，就是发泄，爽过回家。”
严洛把小鬼放走，双手一摊：“喏，看吧，要说这几千年来怎么坏人都没有减少呢。原本建设地府的人肯定是个善人。善人又怎么能揣度坏人的想法。”
“那你有想法吗严洛？”江楚楚反手就是一个提问。
严洛一撇嘴：“嗐，有想法又能怎么样？这地府还能由得我改造吗？”
“对。”
“当然啊，你是十殿阎罗，手握神器，等活地狱就是你掌管啊。而且等活地狱的状态好还是不好，会直接影响到神器的力量。”江楚楚补充，“总的来说就是，如果等活地狱真的能发挥到他的作用，他在你手上也会变强。此前神器附身在那位老人家身上也要在地面重建地狱就是这样了。”
严洛顿时就明白了：“我们恰好是卡在地狱重临的一刻，把神器给收复了。不然的话，江哥，你能打得过吗？”
“能。但难一点。”江怀认认真真估算了自己的战力，“现在，比较好。”
“那也算是勉强赶上了吧。”严洛环顾一下这千里焦土，“以后这就归我管了？我想怎么弄都行？”
“可。”
严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这些重要的事情，江楚楚说了不算，江怀说了才算。
“既然江哥说可，那我就不客气了。”
严洛心念一动，偌大的等活地狱瞬间就分成了三个部分。
只有最前面是维持原样的一片焦土，中间一大片的区域变成了黄土荒地，而最后一块居然还泛着蓝光。
“哇……严洛你还是很有想法嘛，这些都有什么用啊？”
“我们过去看吧。”
在自己的地界就是不一样，严洛想瞬移就瞬移，缩地成寸，一步就踏在了焦土上。
“焦土和原来没什么变化，他们还是上头互砍。只不过刀钝了一点，没那么容易断手断脚。砍了以后刀拔不出来可能会比较经常发生。”
用钝刀割肉会疼得多。原本砍得快意恩仇的小鬼一个个被砍成了花刀鱿鱼，一剌一道破口，还四处开叉，跟狗啃过一样。要不是这里是地狱，他们都想喊服务员换刀。
刚刚被严洛抓住的两个小鬼又聚拢到了一起。他们一个拿刀，一个那狼牙棒，给对方的身上撕出一条条的裂痕，很快就砍得伤痕累累，把对方给砍成一个烂布条。
“一旦他们积累的伤势到达我所设定的阈值，他们就会来到这第二个区域。”
黄土荒地上蓦然出现一片破布，两个小鬼中的一个被放到了破布上。
“这个区域我施加了少量的再生之力，他们把对方砍伤以后，必须要把对方照顾到伤势完全恢复，才能进入下一个轮回。”
站着的小鬼居然真的不由自主地给躺在地上的小鬼换衣敷药，清洗伤口。只不过这样做的功效甚小，第二片区域黄沙漫天，一个不注意，伤口就会感染，然后就会化脓，裂开，流出血水，腐化，生出坏疽。
负责照顾的小鬼马上就不干了，准备转身开溜，可刚没走出两步，一股锥心刺骨之痛就从脚指头一直窜上天灵盖。
“敢走出去，一步锥心刺骨，两步断体换肤，三步灵体重组，没有麻药那种。”
地狱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又一片的哀嚎：
“不是吧？！我宁愿魂飞魄散，求求您了阎王大人！”
“我活着的时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我受此酷刑！”
“把地狱变回去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我能不去十八层地狱？我罪孽深重。”
严洛看着这些地狱冤魂冷笑：“做菜从来都不是最烦人的，洗碗才是。同理，你只是让他们互相伐害，有什么意义？打架当然爽了，但谁给他们收拾手尾？对付这种恶人，要感化。”
江楚楚给严洛竖起大拇指：“杀人，还要诛心，绝。”她不由得感叹：“其实我也很多年没有见过地狱有如此惨痛的哀嚎了，原来是惩戒的方式出了问题。”
“嗐。”严洛有点不好意思，被人夸杀人诛心好像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在最后一部分，我保留了大量的再生之力，在其他地方受伤的好鬼，都可以来这里治疗，好了以后再上去投胎，也算是发挥一下等活地狱的余热。”
*
等严洛和江怀回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江哥，要吃个夜宵吗？”
这一刻的严洛突然就很想吃点什么。不是外面的大鱼大肉，也不是烧烤麻辣烫，而是一碗撒上小葱花，配上一个流心蛋，搭上一根火腿肠的方便面。
那是以前严洛在重大考试，或者是做完了一个大项目之后，在难得的闲暇时光给自己的奖励。
平时他要注重身材管理，不能吃这种高油高盐的东西，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才会稍微地放纵一下，给自己的压抑的食欲、紧绷的精神一个奔驰的空间。
现在收复了第一个神器，严洛觉得应该可以庆祝一下。万里长征终于踏入了第一步。
之前在地府里面什么材料也没有，他们三个也是不用吃喝的非人。回到了家，他总算找回了一个让自己放松的地方。
哪怕整个等活地狱听他号令，任他改造，他还是更加习惯自己的这个狗窝/猫窝。
江怀虽然不知道严洛想吃什么，但是没有拒绝。
在回家之前严洛背着变回了小猫咪的江怀，掐着超市要关门的点买了最后一点食材。
“小伙子，你很会挑嘛，这个时间才来，还找到又便宜又好的。我藏起来的大番茄都被你发现了。”有个大妈笑着“夸”了严洛一把。
超市的菜堆里，总有一些大爷大妈藏起来，准备等着最后半价才买回家的好菜，要常在这个点来超市有心人才能发现。
严洛当年就是有心人之一。而这个诀窍，其实是刚刚那个大妈以前告诉他的。
当年大妈看严洛总是在快关门才出现，经常掐着半价的时间点挑一些烂菜，她就把严洛记下了。直到看了几十次以后，大妈总算看不下去了，把严洛扯到了一个角落里。
“小伙子，你挑这里面的。”
想当初，第一次看到这个菜堆的严洛惊呆了。晚上九点，居然还能看到翠绿得滴出水来的小白菜。严洛感动了。
那天是严洛上班以来，第一次晚饭没有吃到烂菜叶。
到后来，严洛来的次数多了，大妈就会在给自己留的分量上多加一些，算准了严洛的量，等着严洛来买。
现在大妈肯定是把严洛给忘了，世界抹除严洛的羁绊抹除得相当干净。
但是当严洛找到了熟悉的菜堆，看到了熟悉的超出一个家庭的分量，他就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一些他存在过的痕迹。
哪怕大妈忘了他，还是留下了给他留菜的习惯。
严洛莫名地觉得特别开心。这种开心超越了他掌握了神器，超越了他控制了等活地狱，是属于人间烟火气的开心。
“江哥，你稍等一会儿，我下个面。你要吃多少？”严洛哼着歌，拿着大番茄和方便面进了厨房。
“随意。”江怀选择猫在猫窝里等着。
严洛先把烧一锅热水，把番茄烫一下，然后划上十字花刀给番茄去皮，切成小碎粒，放到一边备用。
接下来处理的是方便面——再烧一锅开水，加点油和盐给一个底味，水开以后再把面饼放进去煮两分半钟，然后捞出来过凉水备用。
再之后就是严洛的私人口味小技巧。他不喜欢用方面的调料包，而是先放油，把葱炒出香味，把切好的番茄放进去抄到起沙，随后，重点来了，拆开了一包刚刚在超市一起买的海底捞番茄味火锅底料，掐一半放进去。
番茄的香气瞬间从小砂锅里释放出来，满满当当地塞满了整个小房子。
严洛最后把烫好的面饼，青菜，肥牛卷，煎好的流心无菌蛋放到汤底里，就可以出锅了。
“江哥，来，尝尝。”严洛给江怀舀了一小碗面，但是放上了满满的肥牛卷和流心蛋。从面上看根本都看不出来下面居然是方便面。
严洛自己则是把流心蛋戳破，和面拌匀，一口下去，香浓的汤底，爽滑的面条还有甘香的蛋黄就是他最熟悉的小确幸的味道。
“好吃。”江怀给出了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