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猫猫带我救地府》琴九没有酒

10、长青（七）

　　严洛本以为南极市中心医院里会人满为患，但是并没有。

　　准确来说，在一层急诊区依然是人头涌动，摩肩接踵，但是从二层专科门诊开始，病人就开始稀少了起来，特别是到了5层以上的住院区，有几层居然连灯都关了。

　　严洛和江怀一路跟着来，但是越看越奇怪。

　　他们过来的时候没有打到车，是渡月山庄派车送他们来的。严洛有点作贼心虚，没敢说自己的目的地就是医院，选择了附近的一个路口下车，然后走过来。

　　等他们到了南极市中心医院，那些在暮光厅倒下的人居然都已经从急救室里走出来了。

　　本应昏迷不醒的人，走出急诊室的时候居然看起来神清气爽，比公园里晨运结束的大爷大妈还要红光满面。

　　那些人里面有好几个都认识医院里的医生。他们一边走出急诊室，一边就已经联系好了相熟的关系，开始在医院里做全身检查。

　　严洛假装自己是病人家属，带着江怀混在里面。反正在场有十几个人，混乱之下谁也分不清对方是哪一家的。

　　从X光到心电图，从体表触诊到MRI（磁共振成像），这些短时间内能出结果的项目，病人们都查了个遍。

　　医院方面也很配合，面对这种大面积晕倒事件，优先出了他们的检查结果。

　　但无一例外，医生们看过结果之后，说出口的都是同一句话：“恭喜您，很健康，没什么问题，可能有点低血糖，回去记得多休息。”

　　严洛听到的时候都替医生们捏了一把汗。
　　正在喝早茶的人有低血糖也未免太扯了……

　　此刻，他们坐在3楼检验科的科室门口，等待着别人抽血的结果。

　　旁白有个胖胖的大姐把右手拢在左手的拳头里，十分不自在地搓了又搓，像屁股有针一样坐下去又站起来。

　　大姐不安的视线扫到了严洛身上，深吸一口气跟严洛搭话：“小伙子，你也是病人家属吧。”

　　严洛没看出来大姐的意图，含糊地答道：“嗯。”

　　“我一看你就是，又不玩手机，又抬头朝里看的。”大姐的语速快了起来，“我也是，也不知道我们家老头子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严洛懂了，大姐这是心里紧张，想要找人搭话。他顺口答道：“是啊，怪让人担心的。不过还好，前几个科室不都说了没事么。”

　　大姐叹了口气：“那是，不过这都还没查全，就差这个血液科了，都是得全查一遍才能安心。老头子平时都挺健康的。”

　　严洛还打算多说两句安慰安慰，但是检验科的门口开了。

　　病人们鱼贯走出科室。医生也从另一个门出来，把结果派到病人和家属手上。

　　“基本的血液检查我们都已经做过了，没什么大碍，平时记得少熬夜，少吃油腻煎炸的不健康食品，多运动。”

　　医生说的话也是老三套，连个三高都没有说出口，可见刚派出手的检查结果是多么的健康。

　　严洛在一旁扮演气氛组帮着鼓掌，刚想如果没什么事他跟江怀就要去找下一个线索了。
　　没想到大姐看到自己老头没事之后，对他还挺关注。

　　“诶，小伙子，你别光陪着高兴啊，你家里人呢？”

　　“诶？是啊……我家里人呢？”严洛装模作样地抻着脖子往大姐身后看。可在场的病人都有家属陪着，并没有落单的，“我找找……他可能……可能走……”

　　“走开了”这三个字都还没有说完，刚刚还生龙活虎的病人们，再一次集体倒下。

　　医院里刚松过一口气的病人家属，那一口气又涌到心口。
　　“嘎。”跟严洛搭话的大姐气一下没喘上来，抽过去了。

　　还清醒着的人七手八脚地手忙脚乱了起来。

　　幸亏他们再一次晕倒的地方是在医院里面，满场的医生护士走出自己科室过来帮忙。

　　医生护士们正打算按照正常流程把晕倒的人送回到急诊室，但是还没有走到电梯口就被一个女医生给截住了。

　　“别送急诊室了，听我的，送到17楼去，这种病送急诊室没用。”听得出来，原本女医生轻轻柔柔的声音都被逼成了大喇叭。

　　大概是这个女医生还比较权威，没有方向的护送大军都纷纷把目标改成了17楼。

　　严洛一把把住大姐和大哥的床，跟着护士们开始跑了起来。
　　晕倒的大姐和大哥再也没有其他家属，严洛顺理成章地被当成是大姐和大哥的亲友，混在人群中一同被挤到17楼去。

　　电梯从3楼一路直上17楼，中间都不带停的，没有人上，也没有人下。平日里车水马龙的医院，此刻显得分外的冷清。

　　“医生，我大姐和大哥……”严洛想要跟女医生搭话，探探消息，才刚刚一张嘴就被江怀“喵”着提醒，“我大姐夫，他们这是什么病啊？还能好吗？”

　　女医生紧紧地蹙着眉，哪怕是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都能看出来神色担忧：“不好说……之前这种状况还不会出现在他们健康的……”

　　“叮。”17楼到了，但女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

　　担架床从电梯里鱼贯而出，早已有一批护士在17楼上严阵以待，等着分配病房和给病人们打吊针。

　　严洛一手拦住要给大姐挂水的护士：“她不是这个病，只是恰巧一口气没喘上来，晕过去了，可能过会儿就好了。您给我大姐夫打吧。”

　　护士也没跟严洛分辩。一病房的人等着她，她忙着呢，推着药品推车就往旁边的病床去了。

　　严洛在渡月山庄没来得及细看。他刚刚在各个病房细数了一下。
　　这次新送进来的病人有十二个，但是已经在医院里面躺着昏迷不醒的人大大小小已经不下一百人了。哪怕南极市中心医院是南极市最大的医院，17层也开始进入不得不加床的地步。

　　和下面黑灯瞎火的五层无人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层五个护士，也不得不忙了半个小时才把测血压，写病历卡，打吊针，监测心率等一套准备工作做完。

　　女医生在走廊上鼓了两下掌，对护士们说道：“感谢大家的配合。这一轮就算是过去了。我们为下一轮做准备。”

　　护士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准备申请药品，登记入院信息，指导家属缴费的工作。

　　女医生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值班室，颓坐在办公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严洛悄咪咪地跟着女医生走进值班室，打算问问刚刚没说完的问题。

　　女医生看到严洛“噔”地一下坐起来，问他：“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江怀悄咪咪地从严洛的兜帽里伸出头来，主动跳到了女医生的怀里。

　　女医生一看就很开心，起皱的眉头也换成了笑容：“哎呀，哪儿来的小猫咪，太可爱了。”

　　严洛心里默默扶额：为了降低女医生的戒心，江哥还得出卖自己色/相，太惨了。

　　“之前在电梯里问您，他们这是什么情况，您还没有说完。我就了解了解。”严洛不能浪费江怀创造的大好机会，赶紧跟上。

　　女医生一边挠着怀里的小黑猫，一边又看了一眼病房，才说道：“刚刚倒下的是你大姐和大姐夫吧，他们平时有什么病没有？”

　　严洛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我大姐估计是看着我大姐夫晕过去了一下没撑住，我大姐夫倒是一直挺健康的。”

　　“唉。”女医生脸上的愁容又开始卷土重来，“我就是担心这个。”

　　严洛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办公椅，坐下问道：“那能详细说说吗？”

　　女医生还在踌躇，但江怀不干了。他“喵”地一下又跑回来严洛的腿上，准备缩回去兜帽里。

　　收到指示的严洛赶紧配合，把江怀又从兜帽里摘出来，放到女医生的怀里，哄道：“乖，你就让医生姐姐撸一会儿，回家给你买大虾。”

　　江怀翻着肚皮直接躺倒，还很过分地开始“呼噜”。

　　严洛：“……”
　　明年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要没有江哥，我不看！

　　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意思就是：你可不能白撸我的猫。

　　女医生大概也体味到了其中深意，开始讲起。

　　*

　　一开始，这种病只出现在少量的病人身上。

　　我原本也不是17楼的医生，是18楼ICU的。我最初观察到的是一个名叫王长青的病人。

　　王长青年轻的时候太拼，才50来岁就已经熬坏了身体。他送来这里的时候其实已经出现了多器官衰竭，高血压，糖尿病，肝硬化，肾衰竭一个不落。

　　他的家人很希望我们能延长王长青的生存时间，听说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准备结婚，甚至都准备生孩子了，就喜欢王长青能见他孙子一面。

　　其实现代医学发展到现在，单纯的延长王长青的生命不算很难，如果孩子升得快的话，确实有机会赶上。

　　只是这样的话，病人的生存质量会大幅下降，我们并不建议。

　　但是没想到王长青的生病，比我们预计的都要顽强。我们只预备了三个月的生存期，王长青足足撑了一年，一直等到他的孙子出生，甚至身体还有好转的迹象。

　　这种好转简直可以算是医学的奇迹，我的论文都已经开头了，可惜最后王长青不知道是因为过分激动，还是其他原因，没有挺过去。

　　但在王长青之后，事情发展就越来越诡异，甚至我的论文都写了一半，写不下去了。

　　18楼的ICU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病人，他们开始衰竭，又好转，又衰竭，又好转，循环往复。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多奇怪的病例。那些病人在好转的时候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但是衰竭之后，又几乎失去了生存的能力。

　　这种病征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和我的老师都没有见过。

　　现在的我，对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把他们集中在17楼，集中观察，希望能找到他们的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