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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没正经 ...

  •   午夜的风稍稍转凉,一丝一缕牵扯着远行人发紧的思绪。酣眠的鸟儿蜷在窝里,睡得高兴时扑了下翅膀。

      单了近二十年的齐珏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男子调戏,还是个年龄小,看起来更小的毛孩子。

      齐挽玉扯了扯嘴角,躲避着少年投过来的热切目光,“小孩子瞎说什么呢?”

      “或者我拐哥哥也行。”阿楚摸着下巴,善解人意地换了个法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齐挽玉直接赏了阿楚两个爆栗子,“药还没解好是不是?对着长者胡言乱语,嗯?”

      真不愧是二月韭黄的纸片人,连个配角都没个正经。

      忙了一晚上的捣衣抱着被子进了马车,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包裹其中。

      自家少爷端坐(至少是这段时日坐得最得体端正的一次)在马车一边,而救下的那位少年坐在一旁,二人之间可以放个捣衣。

      那位少年眼巴巴地望着他家少爷,而少爷喝着茶,只是时不时乱瞟的眼神,好似旁边有吐出的污秽物,还是流动的,慢慢朝他流去。

      捣衣抬了抬手中的被子,正好遮住自己的脸,“少爷,周围没有旅店,小的拿了些被褥过来,委屈少爷和这位小少爷今日在马车里休息。”

      阿楚随意地摆摆手,“叫我阿楚就好。”

      复又看向齐挽玉,“哥哥还没告诉我你们要去哪儿?”

      齐妹妹明显不想理,倒是捣衣热情,“我们要去暮城。”

      闻言,少年好看的眉微微皱起,软萌稚气的脸上显出一丝凌厉。“暮城?那里不是正闹瘟病吗?往那边跑会染病的,哥哥还是别去了吧。”

      捣衣一副找到知己的模样,一个劲地点头,还特别委屈地瞄着自家少爷。

      这小模样自然没有逃过齐挽玉的眼睛,他一口将杯里的茶喝了个底,悠悠开口,“我去暮城自然有我的原因。”

      不去暮城,不走隐藏剧情,他怎么成为帝后,怎么做上官玥的男人,怎么达成HE结局。

      “不管哥哥有什么必须的理由,也该等到瘟风过去了再说。”阿楚还是不死心,出声劝道。

      “就是因为瘟风横行,我才要去暮城,我知我身体孱弱,但我还是想替大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齐挽玉拍着胸脯说这话,大义凛然,神若‘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陈王曹植,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阿楚目光停在齐挽玉身上,也不知在思考着些什么。

      眼见捣衣铺好被褥就要离开,齐挽玉立马眼疾手快拉住捣衣,“捣衣,今日你与我们一起睡。”见捣衣神色似乎要开口拒绝,忙又道:“这是命令。”

      开玩笑,单独和这满嘴没正经的小子一起睡,谁知道明天早上他会不会扶着腰起来。

      听到后一句话,捣衣躬身行礼,答应了声是,然后服侍着两位少爷睡下。

      灭灯前,阿楚冷不丁地开口,“我也想与哥哥一同为大泱出点力。”

      “唉,阿楚,你也要去暮城吗?”捣衣惊呼出声。

      “是啊。阿楚觉得哥哥好厉害,也想向哥哥学习,为大泱出份力。况且......”

      本来闭眼的齐挽玉悠悠睁开双眼,心中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况且什么?”好奇如宝宝的捣衣再次靠实力让齐挽玉怀疑他是《十万个为什么》的主编。

      寂静的马车里溢出几声坏笑,“况且我被哥哥拐了,自然哥哥去哪儿,我去哪儿了。”

      果然......

      齐挽玉对着漆黑的车顶,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拐你了?阿楚,你再不好好说话,就给我下车滚......离开。”本想爆粗口的某位美人,介于ooc生存的压力,话到嘴边换了个词。

      “好嘛好嘛,哥哥不让说就不说,反正阿楚心里明白就好。”少年稚气的声音响起,原本很是欠揍的话却有种蛮不讲理的可爱劲儿。

      “捣衣,把他给我赶下去!”常年男低音的齐挽玉一下子换到男中音的频道,声音沉稳高亢,甚至有望往高音区发展。

      “哥哥别生气嘛。或者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

      “捣衣......”

      被叫到的捣衣缩在角落,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动不动地认真扮演装睡的睡美人。

      一大一小互相耍嘴皮子,直到沉沉睡去。

      黑夜里,察觉到马车外的动静,本该睡着的阿楚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划过一抹锐利的光,好似草原的野狼,一旦被盯上,就会是被拆骨卸肉,吞入腹中的结局。

      他轻轻起身,点了熟睡中二人的睡穴,出了马车想了想又返回去,把睡在角落的捣衣扯得更远了些。

      马车外的黑衣人早已迷晕了车夫,等了良久,见阿楚悠哉悠哉地从马车上下来,立马迎了上去。

      “将军,末将一直联系不上你,可是出了什么危险”说着还焦急地上下打量少年。

      阿楚挥手示意他退下,“我没事。”

      黑衣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军快随末将回去吧,侯爷该是等急了。”

      少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他爹才不会急呢。这世上能让他急的也就只有齐相罢了。“我楚煜是何心性,父亲又不是不清楚,你呢,就别拿父慈子孝这种词来烦我了。”

      “对了,你去帮我查个人。此人名唤齐行,相貌绝美。小心点查,别让人发现。”

      黑衣人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将军要查的此人应该是齐相的儿子齐行齐挽玉。”

      楚煜略显吃惊,“齐相的儿子?相貌绝美”

      黑衣人似染上笑意,“齐相年轻时可是大泱的第一美男,若不是其才压朝堂,定会被先帝收入后宫,现在的陛下可能都是齐相的骨肉呢。他儿子的容貌就算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该是个中翘楚。”

      楚煜眼睛中的光亮在黑夜中忽明忽暗,良久似叹了口气,嘴角扬起了个桀骜不驯的弧度,“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若是父亲或旁人问起,就说我受伤需要静养,谁也不见。”

      那黑衣弱弱地向前几步,“那将军你要去哪儿?能不能和末将说一声,末将心里也有点数。”

      “我也不知道,就遇到了个有趣的人,去哪得听他的了。你就别跟着我了,快走。”白衣少年说着话便急不可耐地挥手赶人。

      “将军……”

      少年眼睑下拉,一步步走向黑衣人,“再哼哼唧唧,我回去就把你调到伙房,当火头军的头儿。”

      “别别别,将军,我走,我马上走。你照顾好自己。”黑衣的将士恨不得脚踩风火轮,眨眼就消失在自家将军面前。

      楚煜抬头看了看已偏至西方的月亮,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而后又钻回马车,躺在齐挽玉和捣衣之间,像找到羊圈破洞之处的狼,睡得一脸餍足。

      #

      初晨的阳光透过马车的纱窗,狡猾又多情地钻了进来。

      齐挽玉眼皮被照得发暖,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稚气未脱的少年脸。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检查自己的衣物,发现俩人睡的都不在一床被子里,准确来说,阿楚和衣而睡,未盖被子,不知怎的稍稍松了口气。

      齐挽玉拉开被子,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动静弄醒了旁边浅眠的少年。“哥哥,你醒啦。”说着揉了揉眼睛,抓着刚刚齐挽玉顺手掀起竟盖在了他身上的被子,关切道:“哥哥身子不好,不用把被子让给我的。”

      起身立在一旁的公子,青丝未束,眉眼惺忪,剪碎的阳光纷纷落在他身上,比之昨夜的神秘不可触,更添人间烟火的温柔。

      只是斜上天空四十五度的白眼实在煞风景。

      辛勤的捣衣牌小蜜蜂打好了洗漱水,端了进来。经历过昨晚与两位爷同车而眠的珍贵经历,捣衣已经练就了眼不见,耳不听,五感尽失的特俗技能,在他一进马车感受到某种诡异的气氛时,就开始做个“失感人”。

      “少爷,洗漱的东西拿来了,食盒里是今日的早饭。不知道阿楚少爷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挑了些。”

      正掬捧水往脸上拍的少年,含混不清地回了句“没事,哥哥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食。”

      齐挽玉已经不知道该回怎样的表情,又或者已经习惯了小孩子莫名其妙的胡言乱语,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捣衣退下。

      吃完早饭,一行人再次向暮城进发。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当天下午到达暮城。

      城门外,马车上的几个人都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而本来有想过情况严重的齐挽玉,也愣在当场不发一言。

      一城之主可能刚刚下达了封城的命令,城门口聚集了大量的士兵和民众。

      平实的百姓或身背行囊,或孑然一身。不管贫富,无论贵贱,此刻都不过是不择手段求取生存的个人,当他们抛弃了人的身份,当自私泯灭良性,到头来却被人门石墙隔绝了人间与烈狱。

      人对死亡的恐惧形化为声音的尖利,叫骂哭喊不绝于耳。偶有人脱离了禁锢,复又被烈狱的守门者拖回绝望的深渊。

      齐挽玉僵立在原地,下意识地想离开,腿脚却动不了。

      过了许久,等自己回神来时,已抬脚毅然走向那座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没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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