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少年阿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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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满星，草上枕风。墨绿叠影中，似藏着只困兽，随着夏夜的脉搏，呜呜咽咽地喘息着，静得闹火。
马车上，捣衣还在劝齐挽玉回去。
没人随行保卫，疫情防不胜防，暮城人生地不熟，这些个理由颠来倒去，又倒去颠来，甚至连土匪强盗都被小朋友拿出来吓唬他这么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闺男。
齐挽玉本想好好教育一下小朋友，想起自己还有ooc警告，多说多错，索性靠着车身闭目养神，时不时捧杯温茶，暖暖被夜风吹凉的身子。
突然，外面驾车的车夫吴叔跟见鬼似的，惊吼出声，随后下意识地勒紧缰绳，身子倒进马车里，齐挽玉手执玉杯，细长的柳叶眉微微皱起，“出了何事？”
吴叔全身都在发抖，齐挽玉甚至闻到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骚气，略不可察地瞄了一眼车夫瘫坐着的位置，已经湿了。
“外......外面有鬼.....啊~”
闻言，捣衣紧紧咬着下唇，发颤的手缓慢推开车门，看到的画面让他登时愣住，什么反应都做不出。
一个满身血污，披头散发的人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过来，夜色如墨，本是浪漫的仲夏之夜，突添血气 ，奇绝诡异。
齐挽玉见这一个两个表情很是耐人寻味，正想开车门看看情况，车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由于车内有灯光，眼前的不明生物失去夜色这层模糊的滤镜，变得真实起来。他身上有血有泥，衣衫大敞，还沾了不少草叶，要不是这造型太过于杀马特，齐挽玉都怀疑他刚刚在哪翻云覆雨，草地野战了。
齐挽玉半张着嘴，有惊无恐地看着血人，而后者似乎打量了一下车里的三个人，然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朝着齐挽玉倾身压了过来。
碍事的杯子被一把夺过扔在地上，摔碎的瓷器响混着水声，把马车上惊住的三人拉回现实。
齐挽玉尚未反应过来，鼻腔中就冲进一股子血腥之气，让他一阵阵眩晕和恶心。他胳膊横在两人之间，拼尽全力想推开他。捣衣和车夫两个人也上来帮忙，那血人却是以一敌三，丝毫不乱。
我擦，这是什么强抢民女的剧情。
系统，救命啊。你宿主要贞节不保了！
系统不发一言，倒是齐挽玉愣神的功夫，那怪物就着领口直接往下拽。
齐妹妹忙揪紧自己的衣服，眼前的人似乎没了意识，只知道撕扯，眼中还闪烁着某种狼的侵占性。
奇怪，这家伙，不会是中了那玩意儿了吧？
“捣衣，快去找水浇他。”手脚并用的齐挽玉还不忘嘴上功夫，招呼捣衣取水解药。
接到指令的捣衣忙把马车上所有水囊里的水都聚在一个木盆里，和车夫两人合力朝他搬过来。
而美人身前的血人似乎厌倦了与齐挽玉互抢衣服的戏码，手一松，俯身过来。
齐挽玉感觉到陌生气息靠近他的脖颈，尚未感受到温热，就被一口咬住，整个人惊在当场。
就在咬住的一瞬间，纯净的水倾盆而下，洗去一切的罪孽深重，浇灭所有的凡尘欲望。
咬着他的某只禽兽松了口，支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盯着齐挽玉，因为药性尚未完全过去，小麦色的脸上隐隐可见粉红，大眼睛眨巴眨巴，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眼神懵懂无害。
还......挺可爱的！
如果不咬人的话……
齐挽玉喘着娇气，没好气地瞪着他，“起！ 来！”
那人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还是怔怔地望着齐挽玉，半晌才小声地问道，“我可以跟你借一套衣服吗？”
面前的男孩子声音又奶又软，让齐珏不禁想起自己的小表弟，那个小时候总抓着他衣角，走哪跟哪的小尾巴，小表弟永远停留在了十四岁，但眼前的少年看着十五六岁的样子，也有着软萌的样子。
齐挽玉与捣衣使了个眼色，然后便想下车，少年拉住他宽大的衣袖，齐挽玉很是不解，触及到少年纯净无辜的眼眸，当下了然。
“别担心，我让捣衣去拿衣服了，你一会儿在车上换，换好了，我再上车。”说着还轻轻拍了拍拉住他的手。
哪想着这孩子死活不愿意撒手，等到捣衣拿来了新衣服，他抱过来就跳出了车，“我出去换，哥哥等等我。”
齐挽玉看着风风火火的少年，良久，笑出了声。
在车上也待了快一天了，腰骨酸痛，齐挽玉借着星光月色，也下了车，就当赏夜景吧。
待到月下美人围着马车转了一圈，也不见少年回来，不禁有些担心。寻着刚才少年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
离着很远的距离，齐挽玉就闻到极为浓重的血腥之气，心下一凉，不禁加快脚步。
本以为会看到少年又沾上血污的模样，却见一白衣少年在挖坑，旁边是一具辨不清面容，只看得出是个女子的尸体，摔得血肉模糊，他甚至不用过去看就能感觉到那□□里的骨头该是碎得一块一块的了。离着那堆骨肉不远处还有少年换下来的破烂衣服。
他之前在车内未曾细看，如今瞧了个仔细。那衣物的款式虽不打眼，但面料却是极奢靡。
“这是打算杀人埋尸，销毁证据啊？”
听到声音的少年，并未回头，清朗的声音响起，“不过一个贱婢，哥哥先回马车吧，别下来了，这里脏。我一会儿回马车里再告诉哥哥实情。”
齐挽玉来回扫了几下，不知怎的竟然脑补出丫鬟想上主子床，惨遭拒绝后下东西，气得主子直接要了那丫鬟小命的狗血情节。而后一边颇觉好笑地摇头，一边哼着小调，步履轻快地回了马车。
不多会儿，少年已经坐上了车。齐挽玉细细打量着少年，他穿着月白色的常服，刚刚夜色中没有怎么看清，如今借着灯光，少年唇红齿白，眼睛里藏着一股子英气坚毅。
好俊的一位小正太。
“你叫什么名字？”怕孩子吓到，齐挽玉轻声细语，再加上温润柔美的先天外貌条件，亲切的大哥哥形象树立的不可谓不成功。
“楚......叫我阿楚就好。”少年愣愣地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的美人，感觉自己嘴里藏着海绵，每说出一个字，都能挤出些蜜水。
孩子的目光嚣张而热切，他被看得有些别扭，咳了一声道：“我姓齐，单字一个行，德行的行。”
“那小阿楚，刚才的事，打算说了吗？”齐挽玉拿起捣衣重新沏上的茶，在袅袅水汽中啄了一下茶水，眯着眼轻轻问出口。
“只是一时没顾得过来，就着了那女子的道。”乖乖巧巧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欠得能换顿打。
齐挽玉悠悠叹了口气，拿出某种训孩子的语气，“你还小，不要玩那么狠。女人欲求不满是很可怕的。你宅子要是占地面积没那么大，就少养点女人，伤肾伤身易短命。”
阿楚在马车侧面找了一处坐下，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震惊，好几次张了嘴巴，又闭上。
“怎么，还不满上了？”
少年摇了摇头，“哥哥，我已经17了，不小了。还有那个女的是我父亲的姨娘。”
……
齐挽玉感觉自己受到了强烈冲击，老爹的小老婆看上自己的儿子，连药都使上了。
果然，女人都喜欢身强体壮，年轻持久的，这不，大宅里的小妾都开始找下一代接盘养老了。
齐妹妹联想起自己身娇体弱，长吁短叹了良久。注意到少年坐在一边正细细打量他，起了揶揄的心思，“你可知那药极烈，怎么不满足了你那姨娘？”
“那种人不配。”阿楚眼神中快速划过一丝阴霾，齐挽玉看过来时已经没了，只是脸色淡漠了些。“况且，我不喜与生人接触。”
呦！年纪不大，脾气倒挺大。
“那你还当我是解药？”想起之前险失清白，齐挽玉就有些生气，眼神凉飕飕地落在少年身上，音调陡然转高。
“那是因为我总觉得哥哥的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话未说完，齐挽玉就忍不住直接动手，狠狠蹂躏少年的头。
阿楚不似齐挽玉插着青玉冠，之前的血泥已经清洗干净，发丝半干，没有束缚得垂着，带着山林的水汽，湿湿的，毛茸茸的。
熊孩子这搭讪的手法真是熟练。这和“小姐姐，我看你有点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有什么区别？
被摸的人稍稍有些抵触，往旁边挪了挪，十分不爽地瞟了几眼齐挽玉。
见少年逐渐发臭的表情，齐挽玉赶紧把手拿开，正考虑要不要哄哄他时，少年不咸不淡地再次开口，“当时在车上，情况紧急。既然要做，当然要逮最好看的。要不然多吃亏。”
齐挽玉当即僵在原地，这孩子刚刚是在夸他好看没错吧？他为什么大夏天的感觉身上毛毛地凉。尤其是少年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是对着他讲的，他总感觉最后一句的完整表达是‘要不然你多吃亏’。
他费力地握紧拳头，而后费力地慢慢放开，随手拿起一块豌豆黄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冲淡了心中的郁闷。
17岁的男孩子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出格，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阿楚多谢哥哥救命之恩。”
这话动听！
齐挽玉复又抿了口茶糕，舒眉展颜，口中的糖粉尚未融尽，少年便又开了口。
“所以，哥哥，你可以拐我吗？”
指尖下意识地添了力，手中的半个豌豆黄碎成好几块掉在地上，两指之间残留的粉末有了些水汽，很没骨气地腻在一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少年阿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