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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叫我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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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季鸢时宽慰父母，得体地招呼宾客，虽年仅十岁，进退有度，长袖善舞，应对滴水不漏。
一张可爱的脸始终绷着，连本来面无表情也有三分笑意的嘴角也特意拉平。
少年老成。
闻伞跟在他身边观察他。
小季鸢时之前似乎与她对上过视线，但是对方很快移开，像是无意中的扫视，之后再也没往她这边看过，和其他人看不到自己一样。
宴会时间不算长，很快，季家父母忽然有要事需要离开，匆匆和小季歉意地说了一声便走了，宾客也不好久留，于是小季礼貌地将人都送走，结束了一场宴会。
闻伞不紧不慢飘在小季身后，看他命令管家清理场地，结算离开奴仆的俸禄，最后一个人回到书房，又开始处理文书公务。
她挺熟悉季鸢时这个状态，但是由十岁的小季做出来自然是有种特别的萌感，当真是十岁看老。
这里的小季，父母都是神武持有者，小小年纪接管家族事业，少年天才；现实的季鸢时，霸道腹黑总裁，腰缠万贯，实力深不可测，还很可能是锻造师宗师……
“好一个天才宝宝文学衍生。”闻伞喃喃道。
“什么天才宝宝？”
一道清亮的少年音响起，闻伞侧头，精致的少年微微蹙眉看着她。
闻伞：“……好啊，你果然是装看不见我的！”
“不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指着空气说有人？”
闻伞清楚看到小季眼里的鄙视和嘲讽，心想若不是她现在不能碰到实物，早上手掐他的婴儿肥了。手指正蠢蠢欲动，却听到对方跟着下一句话：
“你是谁？”
闻伞顿住，欲言又止，沉默片刻。
原来你不是身体看似小孩的季鸢时？
闻伞扶额：“我是……一个快要和未来的你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人。”
*
完全坍塌的火神山前，一行穿着向灵门白色道服的人们御灵武围绕探查。
“魔王季鸢时也太猖獗了！”其中一个男子怒道，“之前是摧毁了一个城镇，这次若不是火神山离村庄远，还不知道死多少人！”
年轻的弟子们也是群情激奋，但带队的人们却沉稳地没有说话。
“之前紫曦师姐他们还被魔王胁迫，长老，紫仪师兄，这魔王不除，我们也不能安心铲除怪物了。”一个稍显年轻的弟子皱眉说道。
被唤作紫仪的男子点头：“魔王季鸢时确实要找到他，有位神武主人很可能被他制住了。当时紫曦和灵威长老他们便是被那位使用幻术的神武主人所救，此恩无论如何也要报。”
“是的，若不是那位制造的空隙……”紫曦抿唇，看向身后一个高挑身影，“我们也答应了那位闻伞大人的师兄师姐，一定会将其救出。”
若是闻伞在这，一眼就能看出在场的有三个神武持有者，那个稍显年轻的弟子紫为、当初和季鸢时初见时遇到的女弟子紫曦、以及他们的师兄紫仪。而他们身后那个高挑的身影，便是自己的二师兄张毅。
“季鸢时那厮为何要毁火神山呢？怪物要现世了，还到处捣乱，该不会和怪物是一派的，想要灭世？”紫为对于这种完全不顾大义的人抱有强烈恶感。
“若是他有丝毫仁义，别人也不会称他为魔王了。”紫曦道，“灵霏长老，能否找到那魔王的踪迹呢？”
因为灵威长老受伤，向灵门派灵霏长老继续带队从季鸢时手中救回闻伞。如今六位神武主人的都在向灵门集中，只剩那最后一位神武主人，他们将六名神武主人分为两路分别寻找。只有七位神武主人集合，通过神圣武器的共鸣，才能感应到怪物所在。这倒是闻伞不知道的情报。
灵霏长老从刚刚开始一直拿着罗盘观测，却始终没能找到方向。这里被季鸢时布下过强大的隔绝禁制。
她低头沉吟片刻，才道：“紫仪，你试试能不能在此进行神武的共鸣。”
紫仪一怔，旋即很快反应过来，抽出腰间长刀运转灵韵，宽阔的刀身开始微微颤动，散发莹莹白光，紫曦和紫为的神武也开始共鸣。紫仪仔细感受，身边最强的两个武器灵韵气息是灵霏长老和自己师弟妹，其余星星点点。而神武之间还有微妙的联系，他感受到除了师弟妹的神武，还有另一个陌生的神武曾经遗留的灵韵气息。
“有陌生神武的共鸣灵韵。”紫仪说。
灵霏长老伸手虚放在紫仪的刀身上，另一只手的罗盘开始快速转动，忽然定在一个方向。
“集合，我们出发。”
*
闻伞变成小季的背后灵，到处跟着飘。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外面情况紧急，但不是她消极怠工，而是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搞什么，这样的话自己凉了，那啥系统的任务不也凉了。
刚刚这么想，闻伞脑海里突然出现一道雌雄莫辩的声音：【您好，我是系统TX003，关于这点，您不必担心。】
闻伞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才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这不就是给她发布“任务”的那个系统吗。
闻伞皱眉小声道：“你监视我？”
【没有。中心保护工作人员隐私，只有呼唤系统时，我才会出现。】
闻伞：“……行吧，所以现在怎么回事？”她刚刚确实想了一下系统和任务什么的。
【经扫描，您本人还在弱水江底，并没有回溯时间，根据现有信息推断，您可能因为怪物和灵韵能量忽然的紊乱而暂时进入了任务目标的回忆。】
“哦，那怎么出去。”
【等待能量平复即可。若是水下氧气不足，系统将为您提供保护。】
等能量平复，大概就是季鸢时将怪物能量全部吸收了吧。
“懂。”
OjbK，等呗。反正她现在啥都干不了，潇煞笔都没在手上。她现在就是幽灵形态，碰不到任何实物，别人也摸不着她，想换武器也只能想想。
“你没有其他事干了？”刚刚看完折子，准备去练武的小季忽然问道。
“这不是你说的？没救了，等死吧。”闻伞模仿道。刚刚她还没联系上系统，破罐子破摔将简要现状跟小季说了，问他怎么办，然后他回了这六个字。
“……”小季没回应她。径自走去校场，抽出一根鞭型的武器开始练。
那根鞭子遍体通红，在季鸢时的操纵下可柔可刚，时而像柔软的柳枝，时而又刚硬如锁链。
闻伞眸光微闪。每个灵武师和本命灵武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能说一但定下就绝对不能换，但通常来说只要定下本命灵武，除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改。这就像是一个人选择一份职业，本来入职就非常困难，终于熬到高层位置，而换本命武器就像这个时候想转行——可以，但没必要。谁要辛苦爬上这个高度又重新从零开始呢？
何况解除和本命武器的关系相当于“违约”，似乎还要付出相应代价。
小季和他手中的鞭子，若不是本命灵武，也不能这么控制得这么随心所欲。
那么问题来了——秋水剑呢？
闻伞问道：“哟，这灵武真不错，叫什么名字啊？”
小季舞完一套鞭法，停下来瞅她一眼：“焰桃鞭。”
火焰？桃花？电光火石之间，闻伞脑海里浮现季鸢时胸前时刻缠绕着他的纹身。如花似火，每时每刻都拘束着他。
闻伞眨眨眼，下意识望向小季的胸口，一边说道：“这名字真好听。说起来你听说过秋水剑吗？那可是一把超厉害的武器。”
小季挑眉看她，似乎在评估衡量什么，最后还是回道：“当然……那是我娘的武器。我迟早也会达到那种程度。”
秋水剑是小季他娘的灵武。
小季他娘是神武持有者。
秋水剑=神武。
问题又来了：季鸢时手中拿着他娘的神武？还是只是冠以“秋水剑”之名的复制品？
闻伞想到季鸢时每次都是用秋水剑作为媒介吸收怪物的力量，其实更倾向于前者的猜测，除了神武，她不觉得还有哪种武器能承受那种力量。
可是按她的推测，神武有七件是因为那怪物也分成了七个部分，如果根据季鸢时所说每件神武都是一个作为封印的楔子，那秋水剑不应该和季鸢时的娘融合做封印，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季鸢时手里？现实是秋水剑就是在季鸢时手里，那那个时候不就只能封印六个部分，最后一个部分是怎么处理的？
真就是知道得越多，越发现自己不知道的越多。
闻伞陷入哲学思考。
“问这个做什么？”少年问道。
闻伞回神，看向稚嫩的魔王的脸，夸张地叹气：“唉！就是觉得等死等得很无聊而已。”
“……”少年扭头不理她，继续练鞭了。
闻伞心里好笑，比起现实已经毫无波澜稳如老狗的季鸢时，现在的小季还很青涩，虽然在场面上能做得好，但放松下来的私下，那些小骄傲小鄙视的神态都藏不住。闻伞忍不住继续东一句西一句地撩拨，力争看他变脸。
太好玩了。
小季的生活很是规律，处理折子、下达命令、自我训练、开炉锻造，每天围绕着几个方面进行。
但是最近他快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幽灵给烦透了。
虽然她不会在自己干正事交谈的时候说话，但是除此之外的时间她都在说话或者干些企图引起他注意的事。
小季的忍耐力和定力一次次被拔高，但是发现那个烦人的幽灵总能突破他的极限。
本来他这段时间心情就很差。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骂道：“闭嘴，滚！”
闻伞停下话头，看着对方充满戾气的脸。不像现实的季鸢时老谋深算让人背后一凉的可怕，只是少年人不加掩饰的尖锐攻击性。
虽然这段回忆没有大纲，闻伞通过小细节也能知道很多事情。比如小季的父母是神武主人，表面荣光下，不少人认为他们注定牺牲，家大业大的季家注定没落——只剩一个小孩，即使再怎么天才又能如何？于是表面上恭喜尊敬季家父母的神武主人身份，暗地里早就准备好如何瓜分季家的利益，虎视眈眈。那些收拾请辞的仆人也是这么想的。
闻伞有时候发现眼前一模糊，时间似乎就向前跳了几天。
期间不少人明里暗里拜访做小动作试探，被小季一一打太极劝回。闻伞看他温和而不自知的手段，隐隐觉得小季是相信着父母会回来的。
他脆弱的，危危可及地维护着自己对父母会回来的微小希望。
闻伞沉默了。她推己及人，觉得季鸢时肯定不希望有人窥探到这段记忆，这些想法。她对于挖掘别人的隐私并不感兴趣，即使这些是不可抗力。
她呼出一口浊气，说的内容仍然是吊儿郎当的，语气却放柔了，听起来很认真：“没法滚，滚到最后也只能回到你身边。”她之前试过离开小季去探索，到了一定范围之后景色开始模糊，再远便是一片白雾，寸步难行。大概因为他记不清的东西便这样模糊。
“我还得在你身边一段时间。抱歉啦。”
小季的回应是直接转身就走。闻伞没有追上去。
如果是游戏的话，现在就是摸清剧情的过场副本吧……说归说，她其实清楚现实不是游戏，而季鸢时也不是游戏人物。
还是保持一段距离会比较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