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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谁顶得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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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艺声像往常一样写了夏季常用药方子，悄悄交给观察过后人品可信的大夫手里。
她也不是每次都会出面会诊，毕竟镇子也有出色的大夫。倒是这些药方子她都会给。
这些夏天常见的疾病、应对方法在她和师父书房里的记录一大把，她就是结合自己的知识整合。
她和莫老头都不是什么要将医术药方藏着掖着的人，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人知道越能发挥它的作用。
不过经历过“以身相许”的感恩，她实在不想再弄什么大恩人的阵仗，只悄悄给就算了。反正看了内容自然知晓里面的好处。
拜这段时间以来的长跑锻炼，她轻功好歹上了二流，普通人当然察觉不到。
但她不知道的是，即使药方是本身在这个时代就有现成的，但集权的时代背景让它们注定被小部分权势之人掌握和利用，这些中小乡镇受渠道和文化程度影响，接触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在这个前提下，楚艺声所作所为的意义和重要程度比她想象中多得多，正因如此，她仁义慈善的“医圣”之名通过种种渠道远扬，特别是收到药方的大夫、受惠的民众无不激动感念——转头更是真心诚意地让“医圣”之名更加声名大噪。
莫首阳看着楚艺声自觉低调且掩人耳目，毫不知情的样子，思索了一阵，还是没说。
她好像不大喜欢有这些称号，知道了又要不高兴。
再说这并不是坏事。就算因名声过盛出什么事，他也有自信能保护她。
日子似乎恢复到往常一样的平和，但是因为心态不同，楚艺声总觉得周围时不时就飘花，有恋爱漫画内味了。
更何况莫首阳可以说是指哪打哪，让他帮忙采药就采药，要他帮忙跑腿就跑腿，除了跑步锻炼这事毫不妥协之外，简直就像沉稳忠诚的大狗，非常顺从遵令。
甚至有一丝宠溺的味道。
楚艺声差点就要沉浸在人生三大错觉之一的“他也喜欢我”里。
好在她怎么说也当了这么些年心理医生，没有沉浸到底。
现在最紧迫的问题是——快到雁城，有什么理由让莫首阳继续留下。
踏上最后一段前往雁城的旅途，楚艺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莫首阳，你到了雁城有什么打算吗？”
莫首阳目不斜视，控制着两匹马一前一后快跑：“师父也收到邀请函。师弟师妹会在那边接应。”
楚艺声现在跟随越来越快的速度也算游刃有余，闻言眼睛一亮：“你是说你也会一起参加寒梅山庄的仪式？”因为他们出发早，现在距离仪式开始还有半月，相处时间延长了，还可能见到莫首阳的长辈和弟妹……周围人，特别是重要的人的看法是影响一个人认知感受的重要原因之一，要打关系她楚艺声还没怕过谁。
莫首阳沉默一下，没有反驳默认了。
楚艺声愉快地打着小九九。
*
夜幕降临，现在的楚艺声已经不是跑完就倒的她了。虽然手脚无力，好歹神志清醒。况且之前某个银发美男子还慢慢加速加距离，她觉得自己就算是跑完如初生小鹿般抖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挪到自己的枣红骏马旁边蠕动挣扎着想上马。如果不是那匹马性情温顺，和楚艺声处得也好，大概早被她蹭烦甩开她了。
莫首阳冷静地在一旁等着，半晌，他熟练弯腰捞过半天蹭不上马的女人，像往常一样塞到身前，继续赶马前进。
楚艺声手软脚软也没力气避开，只能靠在男人怀里。当然她对这种“无可奈何”式吃豆腐的状态也不算不满意。
算是明白幸运色狼梗长盛不衰的原因了。
她看看没有放慢速度的莫首阳，问道：“今晚不在这边休息吗？”
“快到了。有人接应。”
楚艺声一愣，反应了一下才道：“谁来接？什么时候到？”
“我师弟。两刻钟后。”
楚艺声：……你确定吗？你要不要再看看我们现在的姿势？
她跑着一下忘记计算距离，没想到这么快到达雁城。本来以为这个时间也到城市宵禁，城门关闭，怎么说也要再外宿一晚，谁知还有这种变故。
楚艺声实在不清楚他到底是别有深意还是单纯的直男，总之她绝不能以这样的姿态做第一印象。
有正当理由就算了，她这跑到肾虚无力的原因着实有点莫名其妙。
她当即抓紧时间调息，感受到自己恢复一部分握力时，直起身子，松松抓住缰绳，小声又急速道：“莫首阳让开点我回去我的马上！”
莫首阳看她一眼，勒马放缓速度，一手不松不紧地握住楚艺声的手腕，片刻皱眉：“不行。”
楚艺声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还没恢复体力控制不好马，心里一暖，耐心简略解释：“被你师弟看到我们这样不好，我不骑马，就先下去可以吗？”
莫首阳微微挑眉，但没有继续说什么，楚艺声有点急了，她已经听到有人快速靠近的声音。
“让我下去！”楚艺声小声道。
在那人到跟前来之前，莫首阳终于松开缰绳，移开拦着楚艺声的手臂。楚艺声松了口气，正要跳下马，却突然感觉自己腿弯处被人一提，身子一轻一转，眼前的景色忽地变矮。
她僵着脖子转头看了看一脸淡然的银发男人，仿佛刚刚抱着自己下马的人不是他，甚至现在还在维持公主抱。
她不想思考公主抱着一个人同时下马的动作需要多么高超的技术。
重点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虽然她很高兴也是自己说想下去但是！
楚艺声僵着脖子回头，看到面前生动表演目瞪口呆的陌生男子。
楚艺声：……
师弟：……
场面仿佛按了暂停，楚艺声自暴自弃想着干脆说自己扭到脚算了。
“你，您好我是敖英，是莫首阳大师兄的师弟，今天的来接您的，请跟我来。”敖英回过神来，主动打破僵局，非常贴心地帮忙牵马。什么都没问，楚艺声反而不好开口解释。
她也已经不想深究为什么这位敖英师弟的态度会这么微妙地恭敬。
就当她死了吧。
三人行至雁城外小村落边缘的小屋。
楚艺声看到屋里烛光，回头虚弱但坚定地说：“莫首阳，放我下来。”
这次莫首阳没再闹什么幺蛾子，轻轻放下她。
楚艺声双脚落地，累但踏实。
好歹在他师父和师妹面前挽尊。师弟的话……楚艺声看了看敖英，对方察觉视线后向她安抚般笑了笑，她也就回了个略显苍白的笑。
师弟的话就放弃了吧。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走出来。
是一个略显冷清的青衣女孩，无论是气质还是眉眼间都和莫首阳有点相似。
印证了楚艺声的猜测，女孩开口道：“哥，楚大夫，你们到了。”
莫首阳点点头。
兄妹俩都不多话，敖英笑道：“这是我们师妹，也是莫师兄的亲妹子，莫皎月。”
莫皎月向楚艺声点头示意，虽没说话，眼睛里是柔和友善之意。
楚艺声笑了：“你好。”
等了等，楚艺声发现没人继续出来，有点疑惑：“你们师父……张成云前辈不在吗？”
“师父他没来啊，他从不参加这些的。”敖英回道。
楚艺声回忆了一下，确实莫首阳只说了他师父收到邀请，但没讲有没有过来。看来是和自己一样，徒弟代理参加了。
互相介绍完，敖英道：“现在也不早了，楚大夫先去休息，晚饭叫您。”
楚艺声当然不想就自己一个跑去休息，看人忙碌，刚想说什么，莫首阳就打断道：“去休息。”
莫皎月也盯着她，身子是要带路的姿态，大有她不走就盯人到底的意思。
楚艺声：……这两兄妹某方面还真像。
“那就，麻烦你们了。我明天帮忙做早饭。”楚艺声没坚持，确实她现在累得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之后补上吧。
另外，总觉得师弟妹的态度除了和善外还有点其他的什么。她搞不清两人这种超越第一次见面的好感和照顾是怎么回事。
算了，反正处一阵迟早会知道的。
晚上四人和乐融融地吃了晚饭，席间大多是楚艺声和敖英交谈，楚艺声想着师弟妹关心师兄，说了不少莫首阳的事，也讲了这段时间旅途的趣闻。敖英也讲了不少他和莫皎月过来雁城的所见所闻。两人大概比较久都没有感受这样有来有回的对话的快乐，讲得很是开心。
莫氏兄妹就在一旁默默听着，楚艺声看着他们两人看似冷冷清清，实则认真听讲的模样，有被治愈到。
“楚大夫真有趣，见面之前我们还在想这样名声的人是什么样的呢，没想到你身子弱，没想到说话真爽快啊！”敖英脱去一开始的恭敬僵硬，暴露爽朗话痨本质，讲话随意了起来。
身子弱，大概又是被莫首阳抱着的第一印象惹的晕轮效应。楚艺声放弃思考，笑了：“你们叫我名字就好了。不过敖英你说的名声是什么？”
“？不就是医……”敖英疑惑着说道一半，突然住口，脸色变了变，下一秒又自如地接着道，“……艺声姐你是医仙前辈唯一的徒儿嘛！这名声一说出去在哪不造成轰动！”
……这诡异的停顿是怎么回事。
她转头望向面对敖英的位置，看到莫首阳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脸。
楚艺声：？
“明天我和小月带你们去逛逛雁城吧！”
楚艺声没有追问，笑道：“好啊。”
清晨，雁城门口熙熙攘攘。
这座靠近边关的城市倚着天险雁岭关，围绕碧玉湖。荒北雁岭关险要，连大雁也难飞越，故而这座坐落雁岭关旁边的城市名为“雁城”。作为荒北唯一的大型城市，商贸繁盛，街上不同民族服饰的人来来往往，各色奇异商品琳琅，仿佛误入异国他乡。
上面这段介绍词是敖英原话，楚艺声看着熙攘的人群，觉得“误入异国”有夸张的成分，总体上还是延国人多，外邦贸易的商人占一部分，但确实有不少异国风情。大家交易得火热，不时有大型商队经过身边，楚艺声这个前世常年坐办公室的人还是看得啧啧称奇。
“雁城这边和外邦交易牛羊马，出售布匹瓷器等，仔细找找还能各种新奇物件来着。”敖英和莫皎月提前到雁城几天，基本情况摸了个遍，他颇有导游自觉，“除了商品，还有一样雁城特产，你猜是什么？”
“某种美食？”楚艺声捧场回答。
“没错！雁城特产牦牛肉干和奶茶！”敖英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领路，走进一家颇有人气的客栈。
楚艺声看了看四周，比起鸣鹿镇的客栈装修更加粗犷不拘小节，大家大口吃肉，热闹极了。没有迎客小二，客人进店自己找位置，点单靠大喊，很是狂野。他们到二楼靠栏杆处坐下，从楼下看比较隐蔽了。
“跑堂！要三碗奶茶，一份牦牛肉干，四碗素面！”敖英开口，平平常常的，声音却传得很远。
“好嘞！”有人遥遥应道。
楚艺声感叹，又是一个高手。她应该是拉低四人平均值的那个。
敖英点完菜，笑嘻嘻回头说：“小月喝不惯奶茶，我倒是觉得味道挺有趣的，来试试吧。其实这里和别的酒馆没差别的，现在是特例，跑堂在一楼忙着没空上来才这么点单，他们正准备事情呢！”
“准备的什么？”楚艺声好奇道。
“一会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楚艺声有点小期待，看着下面又是搬屏风，又是搬桌椅，暗自猜测应该是说书之类的。
可既然敖英提及，难道就这么寻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