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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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宋璟的话，祁尧眼睫颤了颤：“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说。”
宋璟挑了下眉。
宋璟所谓不对劲的地方是房间的布局。
这个房间的布局和古堡内的布局一模一样，只是比他来时的房间更加破败，墙角挂了蛛网，地面、角落还有家具上都落了层灰，那间衣柜的柜门甚至坏了，歪斜地坠在那里，发出吱呀的声音。
这显然是没有人住了，衣柜旁边，放着一面全身镜。
而最触目惊心的是地板上，大片大片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发黑发紫，与暗红色的地板快要融为一体。
压抑，沉闷落满整个房间。
伤口已经清理好，宋璟扯下一块纱布替他包上，大概是考虑用手方便问题，只包扎了浅浅一层，不影响手的灵活性。
“只是那时候心思全在你身上，便一直没来得及问，这不是我原来那个房间吧？那些和我一起的玩家呢？”
宋璟笑了声：“当然不是，这是镜子里的世界，镜子里面的世界才是真实。”
祁尧很快反应了过来，自己昏迷前正好被扯进了镜子里。
“这就更奇怪了，你既然是玩家，却没有和我们一起，却被困在了镜子里，难道是以前残留的玩家？”
“应该算是吧。”宋璟慢吞吞地答道：“至于被困在镜子里...可能是因为我死了？”
祁尧一怔。
“怎么，开始心疼我了？”宋璟笑了起来，他抬眼看向了祁尧，“以前玩这个副本，没有通关，死了，于是就被困在了镜子里。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活人了，难得遇到一个会说话的，我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热泪盈眶？
祁尧默默地看着他吊儿郎当的坐姿。
宋璟仿佛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眼一弯，点点他包好的伤口：“啊，可能盈得也不是很明显。”
“......”
祁尧又问：“那你是怎么死的？”
宋璟叹气：“记不清了，这可能也是一种游戏机制，会让玩家忘记自己死前那短短一瞬间的事情。毕竟要是还记得的话，遇到你这样的玩家，岂不是多了个外挂？那还玩什么游戏。”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听着这话确实是找不到令人反驳的理由。
宋璟又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些提示。”
祁尧：“什么提示？”
“你看到那面全身镜了吗？”宋璟指着那面放置在衣柜旁边的全身镜。
祁尧起身走到全身镜前，惊讶的发现这镜子里照出来的竟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一个漆黑的客厅，隐约可以看到和他一起的那几个玩家。
这是他来之前的那个古堡。
祁尧面色顿时有点古怪：“这里一直都可以看到外面吗？”
“嗯哼是啊，都可以看到，你吃桌子上的面包时沾了点糖在嘴巴上，还偷偷地擦掉。”宋璟看着他：“嗯...不过有点可爱。”
祁尧：“......”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祁尧长相奶气，又有一头自然卷的黑发，那双桃花眼从前时常带了点弯着的弧度，看着蔫坏又灵动。
他难得露出这么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宋璟忍不住又笑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为什么女主人要把全身镜锁进柜子里？而且从房间到浴室，除了那面全身镜，竟然看不到别的镜子了。”
祁尧：“因为她不敢照镜子？”
“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不敢照镜子？”
“可能脸部曾经受过伤。”祁尧倏地想起，在苏妮同学给她的评价中，恰好有一条就是苏妮长得太丑，他们都不敢靠近苏妮，而血腥玛丽这个主题本来也有玛丽毁容才进入到镜子中的意味。
“反应过来了？”宋璟换了个姿势坐着，一只手撑在沙发上看着祁尧：“小孩，你还是有点迟钝了，很多线索和细节都没有联想到。比如说，玄关处为什么会挂那样一幅画，你有想过原因吗？”
祁尧：“因为女主人曾经在那个医院就医？”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嘛...你还得再想想。”宋璟笑眯眯地点头：“此外，在那个保安玩过游戏之后，你应该没再翻过桌子上的日记本了吧？”
祁尧没说话，因为宋璟说中了，他确实没再翻过那个日记本。
“不过没关系，你很聪明的是，闯进了浴室里，提前看到了浴室真实的样貌，否则，有些线索，你恐怕还得等下一次玩游戏时才能知道。”
打一个棒子，给一颗枣，祁尧算是看透了，这个男人刚开始还喜欢逗他呢，现在他沉默之后，可能以为他是被打击到了，竟然良心发现又开始安慰他了。
那张苍白的脸依旧带着点笑意，骨节分明的手在把玩那只指环，手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留下触目惊心一条红痕，足以看出，宋璟之前那一下，确实是对自己下了狠手。
祁尧心中一动，想起宋璟在为自己包扎伤口时，冰凉的指腹触碰在自己手背上激起的颤栗。
不知怎么，祁尧心里有点不舒服，他移开了目光，打量着四周，故作随意地问：“既然你都看到了，我倒真有一个问题想了很久，血腥玛丽在挑选玩家的时候，是随机挑选还是有规律的？”
“这就得你自己来找了。”宋璟懒洋洋地道，“一切和游戏规则相关的我都没法告诉你。”
“也是游戏机制？”
宋璟含糊地说：“差不多吧。”
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祁尧听进去宋璟的话，来到玄关处的那副画前。
黑白的画透出浓郁阴森的色调，祁尧从头到尾打量，一丝一毫也没放过，没看出什么端倪。
他猜想，可能还得回到古堡中去，和外面那副画相对应才行。
祁尧觉得自己该想办法出去了。
“在想办法出去？不用费心，等到早上六点，你自然就可以出去。”宋璟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现在还是消停会，过来陪哥哥聊会天，哥哥太久没和人说话了，现在看到你，可不能放过。”
“？”祁尧似笑非笑，“好好说话，我和你无缘无故，别乱认弟弟。”
没想到祁尧第一个抓的重点是这个，宋璟笑出了声，“好吧，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他哼了声，考虑到站着太累，还是微笑着坐到了宋璟的旁边，没有靠得太近，两人一时半会都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很安静。
也是在这安静的气氛下，祁尧才切实感受到从宋璟身上流露出来的病气。
祁尧忽地问：“你被困在了镜子中，还有可能出去吗？”
宋璟沉默了几秒，目光望着天花板，懒洋洋地道：“也许吧？也许等你们通关了我就能跟着一起出去了，不过还没人能通关，谁知道呢。”
祁尧垂眼，想着自己要不要安慰一下他，又听见宋璟继续说道——
“不过有件事倒是真的，你出去后记得帮我找件衣服进来，这破窗帘我都包好久了，实在是受不了了。”
祁尧惊讶，上下打量着宋璟：“你里面没穿衣服？”
他之前还一直以为，宋璟包着窗帘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原来是因为没穿衣服。
“啊。”宋璟应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下祁尧，仿佛没听到似的，“我觉得你身上这套就不错，你要是不介意，要不直接和我换一换？”
祁尧：“......”
那就大可不必。
祁尧冷静地拽住了自己的衣服，默默地离宋璟又远了点，微笑道：“你想的还真美呢，说话都不过一下脑子的。”
宋璟：“哈哈。”
祁尧：“不过我可以考虑一下帮你找件衣服。”
宋璟笑眯眯地回：“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两人又沉默了会，宋璟说：“现在还早，先睡会吧。”
祁尧问：“你不是想和人聊天？”
宋璟嘀咕地说：“聊个球，累了，睡会觉不香吗？”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绵长。
祁尧：“……”
真厉害啊，说睡就睡，一点都不带缓冲的。
祁尧忽然有点怀疑宋璟是不是故意装睡的，目的就是不想再回答他的问题了。
他盯着宋璟看了好一会，自己也看得昏昏欲睡，眼皮子沉重得眼前打转。
本来还打算坚持一下，几分钟后彻底坚持不住，闭上眼陷入了沉睡。
*
再睁眼时，祁尧发现自己躺在了地上，镜子没碎，全须全尾地立在他的面前。
那只白蜡烛烧得只剩下了一点，烛火竟然还没灭，昏黄的烛光在苟延残喘中坚强地摇曳。
昨晚祁尧本来想闭目养神等到天亮，没想到安静的环境使得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还感觉有人给自己披了个东西。
醒来后，却已经回到了这里。
祁尧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捡起蜡烛，在浴室里走了一圈。
昨晚他就在惦记红毛那把斧子了，一直想着能不能把斧子抢过来。
祁尧在浴室里转了好几圈，拉开浴帘，前前后后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他哎了声，只能放弃。
他把蜡烛吹灭，准备拉开浴室门。
在浴室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祁尧便听见柯远极具穿透力的嗓门响起——
“哥！哥你出来了？”
快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双臂张开，跟受了极大委屈似要扑进祁尧怀里，一边扑一边嚎，“哥，你终于出来了啊，我快担心死你了呜呜。”
祁尧：“......”
他一个侧身躲开这可怕的投怀送抱，眼一瞥，似笑非笑地说道：“好好说话，别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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