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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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璟吐出一口气：“再见时已经是四年后，你成了七院研究所的主要负责人，重启了当年被封存的X—精神分析计划。”
祁尧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宋璟说的这些事情，他想起了一些，一些仍有缺口。
“当时鬼境已经彻底失控，据说你知道有把鬼境拖回正轨的方法，而我和齐远他们主要是为了负责你的安全。”
宋璟接着说。
该交代的大致交代的差不多了，房间里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
祁尧坐在床上，低垂着头，额前柔软的黑发垂落，遮挡住了他大半的脸，也敛去了他脸上任何一种表情。
“后来呢？”
他哑声问。
宋璟道：“后来我们进入了鬼境之中，你没告诉我们你要做什么，只和我们说，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李勉柯，即使找不到，等五关过了就立刻出去，不必留在里面等死。”说到这，宋璟笑了声，“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失败了。进来的五个人，散的散，死的死，也就你我两个还在这。”
祁尧手倏地拽紧了手里的被子。
他现在思绪很乱，心底也有些焦躁，却不知焦躁的来源。
他强压着那股情绪，又问：“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也许是出于私心吧。你很久没笑过了，忘记那些事情，会快乐些，一切都有哥哥在。”宋璟缓缓道，他弯着的腰慢慢直了起来，和祁尧对视，萦着雾气的眼睛黑沉沉的，沉着令人看不分明的情绪。
一切都有哥哥在，多久没听过这句话了。
祁尧直觉这话有哪里不对，却一时说不出来。
他心底焦躁愈发明显，仍然在强压着，面上不动声色，没让宋璟发现。
“我脖子上的项链也是你送给我的？”
宋璟点头：“那时在曼月商铺看到的幸运项链，十块钱一条，觉得不错就买了条送你。”
祁尧：“它为什么能...能抵抗鬼？”
宋璟无奈：“这是个好问题，当时哥哥也没想到它还有这作用，不然还不得给他们几个一人买一条？”
兴许这样他们就不会死了。
提及齐远、童云和辛晗，祁尧又不说话了。
房间内越来越冷，祁尧冻得脸色有点发白，本人却一点没有察觉，低眉敛目盯着自己的手指。
他不知道自己又乱七八糟的想了什么，一下是和那些杂乱无章的回忆有关，一下又想到了李勉柯精心谋划了那么久有什么目的，一下思绪又飞到了自己当初回到鬼境后究竟是为了什么。
最后这些纷乱的思绪通通沉寂，不可避免的还是回到了宋璟身上。
宋璟瞧见祁尧的脸色，起身问：“尧尧，现在很晚了，要不先......”
话没说完被打断，祁尧忽地开口：“发烧的那几天我其实有点印象。”
宋璟一怔，顿了几秒，又坐了回去。
发烧的那几天，祁尧有印象。
他记得那几日青城市下的雨格外多，偶尔是倾盆大雨，偶尔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绝下了好几天，天色也是阴沉沉的。
“那几天我总是会感到心悸，晚上睡觉也睡得不安稳，偶尔还会梦到李勉柯的狰狞面目。”
李勉柯就是一个疯子，是一个为了达到实验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有了宋璟陪在身边，他其实很久没有再做过噩梦了，睡在宋璟身边总是会很安心。
可那几日出了意外，梦见李勉柯梦见得格外平凡，还梦见自己回到了十二岁时。
祁尧继续道：“我好像没和你说过当年李勉柯到底做过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提及自己在七院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宋璟凝神听着。
“他对我做过一个显示人类人类条件反射经验的经典实验。”
头一回听说这个实验，宋璟有些惊愕。
祁尧也没停下来，自顾自的说：“他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我那时其实很怕他。所以再想起他的时候，我还是摆脱不了那种恐惧。”
于是他开始发烧，烧得昏昏沉沉，反复的和李勉柯重逢，再经历一遍当年的日子。
祁尧的声音很沉，夜色静寂，宋璟没说话，保持着弯腰坐着，手肘搭在膝盖上的姿势，取暖的火光在他脸上投落下一道明暗光影。
祁尧停顿了一会，话锋一转，问:“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吧？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习惯的？”
“在我走后？”
宋璟喉咙口一紧，哑声道：“尧尧......”
又说不下去了。
倏地，一声很低的抽泣漏了出来，划破了这夜的寂静。
宋璟猛地抬眼，看向祁尧。
果然，刚刚还在发呆的祁尧坐在那，泪水无声流了下来，双眼通红。
他无意识的捏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想哭，又惦记着现在不是以前。
宋璟僵住了，想说些什么:“尧尧，我……”
慌乱一下，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心又软又疼。
以前齐远总说祁尧娇气，明明是个大老爷们，还喜欢哭。只有宋璟知道，祁尧以前在七院压抑的太久，哭已经是他最简单能表达情绪的方式。
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祁尧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抓起周身的被子，躺下。
温暖笼罩，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他的声音闷在被窝里，听起来闷闷的:“少抽点烟，会得肺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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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从梦境之土里出来，祁尧身子还有点虚弱，躺在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
呼吸绵长。
宋璟抬了抬自己僵硬的手，晦暗不明的目光望了祁尧好一会，才幽幽的叹出一口气。
很轻。
他慢慢的跨过火炉，挪动到祁尧旁边。
这张床很大，祁尧侧身向里睡，旁边空出了一大截。
宋璟小心地在空出的那一截躺下，面对着祁尧的后背，像是对待什么易碎品似的伸出手，虚虚地搭在了祁尧的身上。
四舍五入，就是将他拥入了怀里。
宋璟呼出口气。
隔着被子也能感知到祁尧的温度，清晰准确的告诉宋璟这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具尸体，也不是木偶。
他搂着祁尧发了会呆，倏地道：“好，我答应你。”
声音很低，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到。
“以后我再也不抽烟了。”
最后一声湮没在了黑暗里。
祁尧眼睫颤了颤。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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