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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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萧闻言脱口说了句：“不可能！”
祁尧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林萧卡住，好半晌才道：“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祁尧微微弯了下眼，问：“你很了解他？”
林萧顿了几秒，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张老旧的照片。
“只能算是认识吧，那时你们还有齐大哥、童云和辛晗一起闯副本，你对他总喜欢冷着脸不说话，但宋大哥笑眯眯的一点也不介意。”说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尴尬道：“我一直以为......”
祁尧：“嗯？”
“以为你们是一对。”
祁尧不说话了。他接过林萧递过来的照片，那是在一棵树下，天色很晚了，树下一堆篝火。祁尧看见自己坐在树下，一条腿曲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条腿伸直了。
火光衬得他的皮肤白而冷，那精致俊朗的眉眼间有些冷淡。
另一旁，是宋璟在看着他，没有照到正脸，只照到了侧脸，好像在笑。
两人似乎都受了伤，祁尧看到自己的衣服是脏的，还划破了一道口子。
祁尧心中一动，问了句：“只有这张照片吗？”
林萧含着歉意道：“其他照片也有，但是在火中被烧了，就剩下这张合照。”
祁尧半垂着眼。
几秒后，他注意到了什么：“你刚刚说齐大哥是齐远？”
林萧惊讶：“你也不记得他了吗”
祁尧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齐远和宋璟，还有他自己竟然都认识。之前曼月商铺老板说当年宋璟进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两男一女。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就是林萧口中除他之外的三个人。
其中一个齐远掌握着所有事情的关键。
可是怎么会呢，那时曼月商铺老板说那三个人可是都死了啊。去找一个死人吗？
也不是没可能。
祁尧又看了林萧一眼。
齐远有没有可能也和林萧一样，以这样的方式活在了鬼境里？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太慢了。
祁尧脑海里逐渐浮起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想法。
如果梦境之土能吸食人的记忆，重新回到梦境之土会不会找回曾经失去的记忆？
看着祁尧在沉思，林萧一时半会没有说话。
片刻后，祁尧从照片上收回目光，冲林萧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那时在副本里，你和宋大哥都帮了我不少。”林萧摇头。
祁尧又问：“你之前是死在了第十三中学副本里？”
林萧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第十三中学？好像不是...吧？我记得有点不太清了。我只记得那时有火。”
看来根据游戏机制，想从林萧这里问出一点和副本有关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了。
......
宣文慧看宋璟盯了祁尧好几秒，不由小心地问：“你没有被催眠？”
宋璟似笑非笑：“你猜一下呢？”
宣文慧脖子一缩，怂了。
宋璟哼了声，懒洋洋地靠着身后的柜子。
两人寂静无声，偶尔还听得到体育器材室外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不是没有攻击过他们，已经攻击过好几次。
每回宋璟都会起身出去，不知道出去做了什么，回来后身上的血腥味总会更浓郁一点，但他风衣颜色本来就深，也看不到是哪里受了伤。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体育器材室的光线都逐渐昏暗了下来。
宣文慧神经是紧绷着的，又因为很长时间没有进食和进水而感到头有点昏。
宋璟保持着靠在祁尧身边的姿势一成不变。
宣文慧小声问：“为什么他还不醒？会不会......”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宋璟没有应声，即使是闭着眼神色也罕见的有些凝重。
宣文慧声音渐渐消了。
宋璟猛地睁眼，一下子站了起来，动作间手肘撞到了身后的柜子，发出的巨大声响吓了宣文慧一跳。
宣文慧紧张地问：“怎、怎么了？”
宋璟脸色略有些发白。
他本来想直接出去，在看了宣文慧一眼后，又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你现在躺下，我帮你催眠，你找到了办法就直接结束副本。”
宣文慧懵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对上宋璟那双萦着雾气黑色的眸子后，却什么话都问不出口。
宣文慧小心翼翼地躺在宋璟躺过的地方。
宋璟问：“那张纸呢？”
宣文慧指了指祁尧旁边。
宋璟弯腰捡起，按照纸上的步骤，看到宣文慧闭眼后，开始念。
“这里没有能打扰你的东西......”
......
祁尧其实早该醒的，和林萧说完话之后，本来想出来，结果发现这破游戏加诸在他身上的buff在催眠状态下还是起了效果。
眼前浮现出一个倒计时面板，面板上一个显赫的3:29:59秒。
祁尧：“......”
三个半小时？搞他呢嘛？
祸不单行，倒霉事还不止这一件。
他知道，处于催眠状态下，眼前这一幕只是幻境，如果沉迷在幻境中沉迷得太久，也许会迷失在幻境里。
林萧还在和祁尧说话，没注意到祁尧眉目间那一点凝重之色。
果然，不过过去了十五分钟，祁尧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受到了影响。
林萧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越来越远，林萧的面容也随着眼前的火变得有点模糊。
祁尧盯着林萧，恍了下神。
正是这个恍神，四周的光暗了，颜色褪了，变成了仅有黑白两色阴冷的色调。
雾，漫天的雾，掺上了一点刺鼻的灰。
中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至大雾的深处。
祁尧知道这不正常，这只是一个幻境，在他的意识深处，他应该马上想办法离开这里，出去和宋璟汇合。
过去的事可以之后慢慢商讨，不必急于这一时。
但是，看着那条蜿蜒的路，祁尧好似挪动不了自己的身体。
祁尧知道，这不是被蛊惑了，而是因为熟悉。
是肌肉记忆在催促着他。
如果走过去了，会怎么样？
祁尧脑海里倏地冒出一个这样的念头。
他自发往前走的动作给了他自己回答。
雾是流动的，没有声音，四周安静一片，仅能听到祁尧自身踩在松软的土上发出沙沙的脚步声。
越往前走，越靠近大雾尽头。
那里有落光了叶子的枯树，有栖枝在树枝上的枯鸦，还有高大而冰冷的铁栅栏。
祁尧在恍神间，已经走到尽头了。
这...是一间已经废弃的精神病院——第七精神病院。
祁尧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已经盯着铁栅栏看了许久，看得他手指冰凉，胳膊微微有些发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记忆深处，是一家已经废弃的精神病院。
但他没能恍神太久，因为在他注意到这间精神病院后，他同时也注意到了，在医院的那一头，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撑着一把黑伞，伞遮住了大半的脸，只露出一个下巴。
除了下巴，男人全身上下都是黑的。
一股浓郁的压迫感和窒息感扑面而来。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从生理上迸发出的恐惧感，使得祁尧的手轻轻打着颤。他好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全身上下都在发着抖。
祁尧发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在嘴里骤然漫开的铁锈味和刺激性的疼痛逼得他精神清醒了一点。
兴许是因为太恐惧了，他的心跳都慢了下来，反倒是冷静了。
男人会出现在这里，无非是想要他的命。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会因为死而感到如此害怕的人，既然他在自己的记忆深处遇到了这个怪物，还有如此反应，也就说明，这个东西的产生和他脱不了干系。
祁尧想起头一回遇到这怪物时，他在自己耳边沙沙说下的那句话。
祁尧绕着医院往和那怪物相反的方向走。
愈是死亡关头，他表现得愈沉冷。
其实如果死了也没什么关系，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一探梦境之土。
可他还能爬出来吗？
想到这祁尧又忽地惊醒。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了一个还不确定是否是真的事情去死，他不应该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催眠对他的影响更深了。
祁尧掐了一下自己，赶紧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然而不知为什么，之前一向在副本里帮助他活下好几次的项链失去了作用，不管他怎么握着，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祁尧顿住了。
是那个男人追上来了。
一只惨白有力的手按住了祁尧的肩膀，熟悉的、令人厌恶的臭味，像是尸体腐烂掺着泥土的腥味，将他徐徐包围了起来。
祁尧觉得自己好像在寒冬腊月里，被一桶冷水从头到尾浇了个通透。
男人又开口了，声音沙沙的，但这回祁尧听得很清晰。
他听见他说的是：“我找到你了。”
***
宋璟没找到祁尧，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祁尧脸色灰败，被巨大的藤蔓卷起吸进了雾里。
说不清自己是种什么感觉，好似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被抽干了，心脏也停止了跳动，手脚发凉。
大概是因为离开了副本，宋璟身后背上了那把大刀。
他一脚迈进了雾里。
脚底下踩着是惺忪的土，然而宋璟就像是没有知觉似的，身边擦肩而过一个个麻木的人。
那些人衣衫破烂，眼神呆滞，有些甚至小腿的肉已经被腐蚀没了，只剩一根鬼气森森的白骨支撑着。
全是腐烂的味道。
祁尧脖子上的项链会告诉宋璟祁尧的方位。
不知走了多久，宋璟浑浑噩噩的走到了祁尧所在的地方。
浑身的血液又回到了身体里，宋璟觉得自己被掐住的心脏好像又被松开了。
就像是那一瞬间从死亡边缘又活了过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跪在地上，从腰间取了把匕首，徒手挖起了梦境之土。
宋璟挖得急躁而迅速，黑色黏腻的土洒得到处都是，溅了宋璟一身。
黑色的风衣惨不忍睹。
大约是察觉到了威胁，松软的梦境之土在凝滞几秒后忽地翻滚起来，试图吞噬宋璟。
雾气涌动。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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