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玩家有点皮》顾七年

11、第 11 章

　　灯熄灭后，祁尧就有一种预感，今晚游戏会选择的人是他。

　　因为在灯熄灭的那一刻，祁尧就觉得四周变得死寂，在一片黑暗中，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有一双猩红的眼睛，五官扭曲在一起，在和他对视。

　　阴冷的风贴紧了他的后背。

　　一人一鬼在黑暗中对峙，谁也没有先一步动作。

　　在死寂的氛围中，祁尧一直在打量着那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人”看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脖子上的项链。

　　福至心灵，祁尧空出来的那只手按了下脖子处的项链。

　　那个“人”蓦地消失了。

　　***

　　三分钟到了，灯打开，又躲过一劫的柯远松了口气，嘀咕道：“这次游戏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不会是失灵了吧？”

　　他身边的祁尧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没失灵，这次游戏选中的是你哥我。”

　　柯远一惊，就看见祁尧举起了他的右手，那手背上用红色的笔画了一个明显的叉。

　　柯远刚刚松下去的气又提了上来，惊吓道：“哥，这次怎么会选的是...哎哥，不对啊，前两个被选中的大叔手上都是鲜血淋漓，怎么到了你这就是浅浅一个印子？”

　　宣文慧也疑惑地看着祁尧。

　　“总不能是那鬼看你长得好看，都不舍得对你动手吧？”

　　祁尧瞟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能？难道你不承认我长得好看？”

　　柯远：“这......”

　　祁尧忽地凑上去，眼一弯：“你不承认？”

　　突如其来的美颜暴击，祁尧本来就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眨一动间像是放电。

　　柯远怔住，猛地转身，拍着自己的胸口：“好危险，差点就沦陷了。”

　　祁尧轻轻地呵笑了一声，一只手插在自己的兜里，又抬眼看向宣文慧一笑。

　　宣文慧被笑得一激灵，赶忙把眼睛移开。

　　祁尧在玩游戏前又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宣文慧跟在他身后说：“你不怕吗？进去的话，可能就要死了。”

　　“死？”祁尧半垂着眼，笑了声：“如果我要是怕死，昨晚就不会冲进浴室里。”

　　宣文慧抿唇，盯着祁尧的后背，没再说话。

　　*

　　时间来到十二点，祁尧手里拽着打火机和蜡烛。

　　柯远忧心忡忡，嘱咐了好几次：“哥，你要是遇到危险了，一定要大声呼救知道吗？我们都会冲进去救你的。千万别和我们客气。”

　　祁尧：“放心，要真等到那时候，我估计已经凉的不能再凉了，与其冲进来救我，不如出去后给我多烧点纸钱。”

　　柯远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整的破防了。

　　祁尧问：“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什么话我就进去了。”

　　柯远咬唇，又嘱咐了一句：“一定要出来啊，哥。”

　　祁尧嗯了声，进到浴室里，并且主动关上了浴室大门，隔绝了门外望眼欲穿的目光，也隔绝了门外的一切声响

　　“啪！”
　　在这漆黑的环境里，祁尧率先点燃了手中的蜡烛，微弱烛光亮起的一瞬间，一人高的全身镜格外惹人注目。

　　祁尧缓步走到镜子前，在镜子里清晰地照出他的身影——身高腿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脖颈处有一条显眼的银色链子，在镜子里闪着光。

　　祁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打量了好一会，才闭上眼睛，低声念道：“bloody marry,bloody marry,bloody marry。”
　　他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浴室里，很快就消散。

　　再睁眼时，祁尧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动作变了，嘴角咧到耳后根，漠然的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那只拿着蜡烛的手伸出来，对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明亮的镜面上逐渐浮现出一个鲜红的5，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红衣女人代替他原本的样子出现在镜子里，镜面上拢了层模糊的东西，正在慢慢散开。

　　祁尧盯着镜子。
　　镜子里的东西似乎坚持不懈想要勾起他内心最恐惧的东西，一会是那个红衣女人，一会又是带着恶意的他自己，一会又是拢了满镜子的雾。
　　三者来回转换。

　　这时周围的环境发现了细微的变化，干净的浴室墙皮脱落，鲜血从墙角渗了出来，延伸出数十只张牙舞爪的手，冲向镜子前的祁尧。而镜子里的人也有了变化，那女人原本被一层模糊不清的东西笼罩着，现在这层模糊不清的东西淡了一点，像是被人用手拨开，即将露出真容。
　　不仅如此，在浴帘后面的浴缸中，一只惨白的手从中伸了出来，按住了浴缸边缘。

　　祁尧瞬间明白了过来，这有时间限制，等女人完整地露出了她的样子，也就是祁尧触发必死条件的时候。

　　曾找到的线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祁尧站在镜子前，眉心微蹙，以一种冷静的语气说道：“患者苏妮，年龄二十六上下，时常伴有幻觉，幻听，轻微被害妄想，自言自语，初步诊断是精神分裂，有认知障碍，不敢照镜子，觉得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很丑...初步猜测是...”

　　祁尧想起那个五官扭曲的人，轻轻吐出一口气，补充道：“你觉得你…五官扭曲…没有人会喜欢你。”

　　镜子里的人没有反应，那层模糊不清的东西反倒更淡了一些。

　　“你敢照镜子吗？”
　　祁尧犀利地问。

　　镜子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祁尧猜想自己询问方式用错了。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镜子里的女人，脑子飞速转动。

　　浴缸中人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背对着祁尧，一头长发披下，往下滴着血。

　　祁尧的目光在镜子中逡巡一会，落在那鲜红的数字上...鲜红的数字...
　　蓦地想到了什么，福至心灵，他伸手，张嘴一咬。

　　这一咬用了力气，犬齿陷入了肉里，嘴里霎时涌出一股铁锈味。

　　流失的血液使得他脸色愈发苍白，此时意识和身体仿佛分开了，祁尧伸出手，冷静地站在镜子前，用血一笔一划写下——你，敢照镜子吗？

　　红色的字在镜子里很快被吸收，镜子里的女人在短暂的沉默后，身形猛地扭曲起来，眼前的烛火滋滋燃烧，瞬间烧没了一截，摇曳的烛火窜的老高，在配合着女人无声的尖叫。

　　祁尧紧紧地盯着这诡异的一幕，越是紧张，他的眼神越是沉冷，连心跳都慢了下来。

　　镜子里的景象变了一幅场景，那是一个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满眼都拢了一层淡淡的薄雾，雾下是黑沉的土，一眼看去没有边际。

　　土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祁尧没有看清，因为这场景在出现后的几十秒内又迅速地切回了那个女人，在模糊不清的东西全都散开了，露出女人丑陋的脸。

　　她的脸几乎贴在了镜子前，眼睛怨毒地盯着祁尧，长着长指甲的手准备从镜子里伸出来抓住祁尧，却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尖叫地收回去。

　　祁尧往后退一步，谁知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面一模一样的镜子，他在贴近镜子的一瞬间，感觉到一阵吸力吸住了他。

　　祁尧一惊，想挣脱这股吸力，对方却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一双手从镜子里伸了出来掐住他的腰，将他直接拽进了镜子里。
　　祁尧在心里骂了一声，想到——草率了，没想到这破玩意还真会照镜子。

　　霎时，镜子外的时间停止了。

　　*

　　祁尧不是第一次被拽进镜子里，直接进入到了镜子里。

　　熟悉的布局，宋璟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薄唇抿着，长眉微微蹙在一起，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祁尧走近的脚步放轻。

　　还没走近，就听见宋璟沙哑的声音：“这么快就回来了？”

　　警惕性极强的男人，祁尧走近的脚步一顿，站在了原地，笑着看向宋璟：“谁说不是呢，我还担心回来得太晚你会不会想我。”

　　宋璟闷声笑了声，在沙发上坐直身子，又伸了个懒腰：“小东西还挺会，刚刚在外头，把那小男生撩得不要不要的吧？”

　　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祁尧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宋璟说的是刚刚在外面，他忽然靠近柯远的事情。

　　祁尧笑了声，人已经走到宋璟跟前。

　　“听这话，怎么像是吃醋了？”
　　“有点意思，不过你这话说的不太对……”

　　他也忽然弯腰凑近了宋璟，两人蓦地对视，同样深沉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中间像是过了道闪电，看着风平浪静，实则眼底的情绪早已经风起云涌地翻滚。

　　是试探，也是对峙。

　　祁尧纤长的睫毛颤动：“我只是在问他一个既定的事实，我长得好不好看，这也算是撩吗？”

　　祁尧说这话时不疾不徐，还带了点卖乖的意味，可他眼尾那点狡黠出卖了他。

　　宋璟眼里的神色忽地深了。

　　两人靠得实在有点近。

　　就在祁尧等着宋璟的回答时，只见宋璟噗嗤一声，与祁尧侧身，捂住肚子在笑。

　　祁尧：“......”

　　感觉到祁尧快炸毛了，宋璟忍住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就是觉得你有点……有点可爱，我有点没忍住。”

　　祁尧：“……”
　　听听，这微妙又恰到好处的一顿，听着像说他可爱，实则像是在骂他犯蠢。
　　骂的挺会做人。

　　祁尧轻哼了声，站直了身子，放弃了对宋璟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