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舞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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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顾晓梦倚在大门前望着突下的倾盆大雨…已有多久?
李宁玉不在她身边,自己抿唇思虑…这又是多久?
潮湿的空气中,顾晓梦猛的咳嗽,显然是被烟给呛到了.她灭掉手中的骆驼,仰起下巴用力喘息了会,又重新倚到门上.想起刚才,自己的话已在唇间徘徊,问出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掩盖.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李宁玉上了刘林宗的车.而自己站在她身后,望着那单薄的身影一点点脱离自己的臂挽.
没有阻止.少有的,她保持沉默.
顾晓梦本想邀请李宁玉去自己家.她的父亲要来杭州了.晚上要在自己家开聚会,邀请所有的同事和商界巨头.
两辆崭新的私家车驶进了司令部的大门,停在她面前的空地上.
顾晓梦站直身,望着下车的人露出温馨的笑容.“爸.”她唤了声,上前抱住了顾民章.
车上下来的人正是顾晓梦的父亲,汪精卫的把兄弟,顾民章.他因为顾晓梦的调动,也随即来到了杭州.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能让她离自己那么远….而他到杭州,还有要完成的事情.
顾民章宠溺的拍拍女儿的头,笑的慈祥.“走吧.去新家看看.”
顾晓梦到家时,已经到了很多人,看来即使在杭州,父亲的影响力仍然很大.她看了眼在场的人,李宁玉果然不在.
那是肯定的,指不定她正和某个俊俏公子在哪花前月下呢.顾晓梦想着,也没表现出过多的神色,坐到吧台喝酒.
顾民章看着自己女儿从回来后就一言不发.她生性豪烈,喜欢热闹.今儿却是不同.竟独自一饮而尽.
顾晓梦仰头喝完酒保递过来的洋酒,眼神有点放空的望着天花板,喉咙咽下刺痛的酒液.
“啪!”空酒杯被重重的放回到桌面上.“再来一杯!”顾晓梦边说边脱下大衣,从口袋里掏出骆驼和火机,给自已点上.
火机燃烧着烟头,猩红一点.顾晓梦没有预料的皱了眉.
酒保迅速给顾晓梦倒了第二杯酒.她看着酒面波澜.又是一杯饮完.
“再来!”
………
顾晓梦的气势吓到了和她差不多年龄的酒保,他不是没看见会喝的.只是没见过长得这么娇小,却一口气喝了半大瓶芝华士的女人.
二
李宁玉没有拒见刘林宗的邀请,他们共进了晚餐,看了电影.如果能互挽着手谈笑风生,那真是羡煞众人的一对壁人.
只可惜李宁玉冷着张脸,吞没所有人的想象和猜测.
刚出电影院,刘林宗便看见自已的副官在院门口等侯,像是有什么事.
“科长,李科长！”副官看见刘林宗和李宁玉很是高兴,转述王司令对他们的邀请:“司令正在到处找你们呢！大家都去顾小姐家参加宴会了!就差你们两个了,司令让我一定要找到你们!”
刘林宗一时没反应过来.“顾小姐?顾晓梦?她不是住在在单位宿舍吗?”
“是这样的!顾小姐的父亲来了,听说是要把南京的家业转到杭州呢!”.”刘林宗的副官解释道.
“原来是顾伯父来了啊!那我们可真得去下你说是不是?宁玉.”正所谓,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刘林宗觉得自己今天运气好得很.先是李宁玉同意自己的邀请,现在他正伤脑筋找什么理由多留会李宁玉,眼下就碰上这样的“好机会”.
副官看着他们,心想原来自家科长真的在追李宁玉,怪不得为此连王司的儿子都得罪了.看来他们情感到一定阶段了.刚还听刘林宗唤她….副官还没想完,却见李宁玉只是点了下头,便上了前来接他们的车,而刘林宗一愣,苦笑,随即也上了车.
刘林宗他们走进顾府时,里面早热闹开了.他们本来可以来的更早些,可出门时,服务员不小心把咖啡倒在李宁玉的旗袍上.李宁玉回寝室换衣服却发现钥匙在顾晓梦那,无奈只能去办公室换上自己的军装.
有人上前攀说.问及迟来的原因,刘林宗说刚从外面饭局办公回来.来人暧昧的看着刘李两人.“什么公事啊?就你们俩?王司令刚才就说要把你们两个找到.你们还说公事,骗谁啊!”说着撞了下刘林宗的肩膀,让他实话实说.
一时间,大家都起哄笑开.
李宁玉淡漠的从这些人身边走开.对这些调侃充耳不闻.她的视线滑进大厅,寻找着谁.
“真傲!她以为自己是谁啊!”A女嘟囔着抱怨,爱慕的眼神望向刘林宗.
“你看不惯啊?她可不简单呢!专业知识优秀,是所以司令部中最年轻的译电科科长!”A男兴奋的说,眼睛一直没从李宁玉身上挪开.“而且顾晓梦和她关系很好,这么泼辣的大小姐在她面前都和孩子似的.”B男也八卦的凑近交谈中发表意见.
……
刘林宗看着李宁玉的背影失神,他阻止了大家的议论,从人群包围中出来.
顾晓梦在吧台把刘林宗的解释和他人的议论听了个遍.她冷笑着起身.一起办公?李宁玉是译电科科长不是交际花,办公用的着去那些地方吗?这些又不是她的工作范围和专长!就算真的去办公,为什么李宁玉穿的是军装而刘林宗你却是礼服?你他妈存心希望别人误会你们,以此来推进你和李宁玉的关系.
顾晓梦在心里鄙视刘林宗.她摇晃着身体往前走了几步,嘴角那抹冷笑隐没在灯光中,却没有逃过某人的眼睛.
李宁玉向顾晓梦走去.刘林宗也看见了顾晓梦,怕她摔着想去扶她,不料被她甩开.而这一甩用力过猛,一个踉跄竟往前冲出,被迅速上前的李宁玉稳稳抱住.
顾晓梦醉眼笑望李宁玉,整个人倚在李宁玉怀里嗅着.李宁玉的军装很整齐,头发不凌乱,身上没有异味.这才莫名的放下心.“玉姐,你终于来了.”顾晓梦一双明眸火苗似的闪烁,充满情意的望着李宁玉.
李宁玉收紧了怀抱,把顾晓梦身体往上耸了耸,顾晓梦的脸蹭到李宁玉的下巴,发出婴儿的语呓.
“怎么喝那么多酒?”李宁玉摸了下顾晓梦的额头,发现有点微烫.她反手把顾晓梦拉到阳台.
三
“嘭.”门被李宁玉关住了.
顾晓梦一屁股坐在阳台角落里.良久才闷闷的问出一句话.
“玉姐过了一个很浪漫的夜晚吧.”
李宁玉挑眉,盯着顾晓梦.
“我都让王司令不要打搅你们了.”
李宁玉在顾晓梦面前蹲下身,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我想我记得自己说过,我不喜欢刘林宗,你不用担心.”她始终盯着顾晓梦的眼睛.
“不要相信任何人,玉姐.这个世上我们只能相信自己.”顾晓梦回望着李宁玉侵略性的探索目光,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缓缓开口说道.
阳台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又很快被关上.厅内的喧闹瞬间蔓延进来,淹没了顾晓梦的话.
阴魂不散.顾晓梦在心里咒骂,瞟了眼进来的人,便转向其他地方.
来人是刘林宗.他一开门就看见李宁玉和顾晓梦面对面的奇怪的阵势.“你们干吗呢?排演话剧吗?那怎么可以少了我.”
李宁玉看了眼刘林宗,站起身.“有事?”言下之意,你没事就不要进来打搅姐妹谈心.
刘林宗无奈的耸肩,嘴喏了喏身后.“顾伯伯正找小梦呢,宴会要开始了.”
李宁玉知道刘林宗为什么进来后马上关门.顾民章既然让刘林宗来找顾晓梦,肯定有人会注意他的行踪.他刚一开门,自己和顾晓梦那阵势,足够引起别人的想象力和好事者的目光.
李宁玉微微点头作为感谢.刘林宗笑柔情的注视着李宁玉. “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顾晓梦没有动.“刘林宗.你在追玉姐吗?”
刘林宗显然没有料到顾晓梦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看了眼李宁玉,随即笑言.“晓梦,你醉了.”
“玉姐有家庭,你别打搅她.”顾晓梦的声音很平静,身体却很不稳当的往下倒.
刘林宗眼神一晃,李宁玉已把顾晓梦抱进了自己怀里.她比一般女子本来就高些,人又清瘦.顾晓梦和她站一起只到她下巴的位置,显得更加的娇小.刘林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认为李宁玉和顾晓梦之间有不为人知的互动.
但这样的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他有足够的信心.
他们走出阳台,很多人都看了过来,低声交流着.顾晓梦也不看那些人,就慵懒的跟在李宁玉身后一步的距离.橘色的灯光下,她看着李宁玉近在咫尺的身影.
“看什么.”李宁玉转过头望着顾晓梦,醉酒后的顾晓梦脸色苍白,明眸都因此暗淡了几分.
“看你.”顾晓梦笑言,神色略显疲惫.
李宁玉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前方.王司令正和顾民章谈论着什么,一脸讨好.另一边站着张司令和白小年.
“不愧是一起从南京来的同事啊,有默契.我们大家都没找到的两位小姐被你小子一下就找到了.”王司令见风使舵的夸奖道,他看的出刘林宗很受顾民章重用.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这小子竟然和顾家有交情,甚至还和顾民章彼为熟悉.想起前几日自己儿子险些闹出的大祸,他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出现的及时.不然自己的一番事业被毁是其次,恐怕全家都会遭灾.
刘林宗向王司令和顾民章问好.“王司令说笑了.我也是无意中找到她们的.”说完,视线就往李宁玉看去,却发现李宁玉正和张司令交谈着,而自己的目光被顾晓梦满是寒意的眼神瞪了眼.
"玉姐有家庭.你别打搅她."
刘林宗想起顾晓梦刚才的话.难道她们刚才一直在讨论的就是这个?她刚才说的话就是李宁玉的意思?
顾晓梦和李宁玉走到顾民章面前,顾晓梦撒娇的挽住了父亲的手.
“你又去哪胡闹了.都大人了,还这么任性!”顾民章看向李宁玉.“又见面了,李科长.小女给你添麻烦了.她听说你出事了,立即就动身赶到杭州了.这不,我连夜把她的调动申请批了下来,也举家搬到杭州了.”顾民章说的很随意,仿佛说在拉家常,但听在众人耳里,就各有一番理解了.
“我想顾专员这么说走就走了,原来是我们译电科科长这样有魅力.”张司令在旁说道,白小年笑的意味深长.
顾民章说完拍拍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感谢大家百忙中来参加这个宴会.敝人顾民章在南京做些小生意,现在初来杭州这块宝地,有不懂得地方还要请大家在各方面都多多关照.”顾民章这几句话说的极为谦虚.他望了眼来参加宴会的人,继续说道.“小女刚来司令部就闹出些大动静,我在这里给大家陪个不是.她从小就是个直来直去的火爆脾气.”
“哪里!顾先生客气了.”众人都附和着回应.谁都知道顾民章在说客气话.
“好了,也不听我这个老人家废话了.我们将开始今晚的第一支舞.”顾民章很满意的看了眼众人,侧过身望向自己的女儿.“小梦,你有内定的舞伴了吗?”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暗涌浮现.众人跃跃欲试.谁都知道这是个接近顾晓梦的好机会.当初见顾晓梦一来就让别人知道她来头不小.典型的大小姐.现在看来更是不假.说不好,一夜翻身都是很可能的事情.所以,这第一支舞体现的尤为的重要.简直是扭转乾坤的存在.
顾晓梦今天穿了件粉色贴身小旗袍,衬得她那张娃娃脸更加娇柔动人.她走上前,看着大厅的众人,司令部的专员,科长,商界的巨头和长公子.沉默,她转过身,盯住身后的李宁玉.
她们这一望,所有人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李宁玉身上.一个动作,惊起众人心中圈圈涟漪.
刘林宗看着顾晓梦,视线最终落到了李宁玉上,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李宁玉平静的接受众人探究.好奇.猜疑.嫉妒的目光,当然包括刘林宗那从温和到凌厉的目光.
李宁玉一双隐忍住锐利目光的双眸也看着顾晓梦.
顾晓梦跨前一步,抓握住李宁玉的手腕,微微的霸道.与往日的任性不同.在这一刹那,顾晓梦的迅速让李宁玉有理由相信她的醉酒时假的.是装的.是来迷惑自己的.
顾晓梦,你对我的沉默到底还是留了手吗?现在你想做什么?又是什么用意?
那双星辰般的双眸露出一丝坚决.隔绝了周围的喧闹,李宁玉安静下来,开始思虑.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舞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