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被世界改变的方法》认知失常

29、第二十九章

　　29.

　　人类联合众国当代年轻一辈，没有亲身去过引灵州，是很难感受到当地人那种狂热的信仰。而这些去过的人，如果没有亲身参与过阿洛佛利斯教的活动，同样也极难领会到这个宗教有多么可怕。

　　他们将“超脱者”阿洛佛利斯奉为真神，信封人身的超脱、理的超脱、性的超脱，直至灵魂的超脱同他们永恒的神合而为一。

　　寡欲让他们看起来谦逊，虔诚让他们看起来坚忍，假使他们拥有一个英明的首领，他们就能够无坚不摧。

　　恰恰阿洛佛利斯教派的当代教宗亚撒·路易斯堪比神话传说中的救世主，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因为他对“超脱之神”的崇敬胜过崇拜，他比救世的圣者更了解人性。

　　他是一个十分棘手的敌人。

　　而现在，杜露穹告诉2号，说她破坏了阿洛佛利斯教派现任教宗亚撒·路易斯对他们的祭祀。

　　简直就是个噩耗。

　　“‘超脱者’降临了？”2号问道。

　　他问完自己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问题，“亚撒·路易斯不是降临派，也不是无脑失智的狂信徒，他不会把阿洛佛利斯教派的存亡放在请神上。没有什么地方是能依靠对强权的信仰就能治理的。”

　　他说完忍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心里回想着阿洛佛利斯教派的情报，联合对西州大事件的印象，双眼盯向杜露穹，得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一场陷阱。您终止的这场祭祀是针对西州资本的陷阱。”

　　“他们瞧不起宗教，玩弄信仰，连带着同样瞧不起阿洛佛利斯教派的掌权人亚撒·路易斯，但是西洲没有人真的不害怕那些信仰怪异的狂热分子的。亚撒·路易斯抓住了他们这种心理，布置了这场祭祀，逼迫这些疑神疑鬼的人去破坏攻击他，从而拉起正义的旗帜。”

　　“他要得到战争的正义，要成为公平的代表，要把西州资本跟他们的地位调转过来——”

　　西州人轻蔑宗教，又恐惧鬼神。早几年以关氏为首的西州资本还想在西州几个城市建立宗教主题的游乐园，让各家教派的神职人员去充当导游兼模特陪玩，结果营业没几天，就在宗教狂热者的袭击下关门大吉。

　　即便是即便是天野游空互助会这样的组织，在西州都过得十分艰难。

　　他们对宗教讳莫如深同时又鄙夷万分，颇有几分文明人不与匹夫计较的味道，但实际上又在各个方面针锋相对，打得难舍难分。

　　“他想借此成为‘自由’的发声者。”

　　只可惜亚撒·路易斯还没有等到西州资本动手，就先等来了“同行”的报复。

　　杜露穹个人背景干干净净的白纸一张，除开DEW伴唱伴舞的身份外，比普通人还要普通，跟西州资本半点关系都没有。

　　即使他们有办法查到杜露穹，如果不能证明杜露穹本人跟西州资本有牵连，且一个过气女团成员如何能够单枪匹马破坏神秘宗教的祭祀活动，那一切也都是白搭。

　　杜露穹肯定了2号的推断。

　　“是陷阱，但这场祭祀也是真的。”

　　杜露穹说道：“他们早就跟‘超脱者’有了联系，我在西州发现了下界裂隙，如果这场祭祀没被阻止，‘超脱者’应该就能够定位到这个世界——”

　　她话语微顿，2号自然接了下去。

　　“互助会西州分部有他们的人。”而且地位不低。

　　除开机械降神，以天野游空互助会的情报部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出现让“超脱者”神不知鬼不觉地降临人间的情况。偏偏如今到了阿洛佛利斯教派动手，杜露穹亲自去处理西州的事情才偶然察觉到裂隙的存在，对方显然早就渗入且控制了天野游空互助会西州分部。

　　“你目前还不是互助会成员。”杜露穹提醒，“你没必要站在天野游空互助会的角度思考问题，这种超出身份范围的责任感不符合生存需要，你与互助会大多数人有利益冲突。”

　　2号深吸了一口气，“而且互助会内部也从不禁止竞争。”

　　天野游空互助会的成员由利益和欲望连接在一起，互助会的旨意就是叫人去追逐“自由”，在追逐自由的前提下去做损害互助会利益的事情，也是被允许的。

　　“我还是那个条件，我愿意帮您和互助会解决阿洛佛利斯教派的问题，希望您能帮我保密。只是，请您允许我提一个的要求。”

　　杜露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这是一场悬殊的较量，在收获成果之前，我不觉得有谁会看好我赢。因此，我需要您对我更宽容一些，至少帮我保密到DEW的演出完全结束。”

　　“你打算在这段时间借用互助会的身份？”

　　“后续难免会遇到伪造身份的情况，我只是希望互助会的情报部和执行部门对我网开一面。”

　　夏霜陈作为DEW的成员，在DEW解散前，基本不会遇到能够威胁生命安全的境地，但也仅限如此。

　　譬如夏氏的崩塌，夏霜陈父母的死亡，这些对夏霜陈本人来说是天塌地陷的灾难，而对沈氏、对蜃、对天野游空互助会来说却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只是这些事情一没有威胁到夏霜陈本人的生命，二不妨碍夏霜陈本人履行合同，甚至对夏霜陈本人的影响都微乎其微，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同情心泛滥出来给她遮风避雨，浪费珍贵的时间做无关紧要的事情。

　　没有重量的筹码，可能还比不上路边的石头。

　　如果要以石头的身份来撬动即将分崩离析的西州，乃至整个人类联合众国，就必须要付出远超人想象的代价，面对非比寻常的风险。

　　侥幸2号对此已然驾轻就熟。

　　到了这个份上，杜露穹自无不可。

　　“感谢您的信任，”2号说道，“我还剩下一个问题。”

　　“您去这次去西州，是互助会内部的决议，还是受到了某个存在的委托？”

　　一般现在这个程度事件，天野游空互助会档案室里应该会有详细的记载，每任会长的日常任务之一就是阅览互助会最高兵器的使用及护养记录，杜露穹的每次任务都会记载于日志上，2号却对这件事却没有任何印象。

　　如此推断，就只剩下一个结果。

　　“超脱者”最后真的降临了。

　　只有降临之后，相关的记载才会被扭曲，祂的力量会延伸到每一个代表称呼的符号之上，给所见所闻者造成无法逆转的影响。即使最后祂被驱逐出境，承载祂力量的物品都会有能量残留，或多或少的影响其他生物。

　　对此有研究的组织或个人为了避免被其感知，会有目的的消除一切相关记录。

　　“就是你心里的那个名字。”杜露穹说。

　　在整个人类联合众国里，能发现阿洛佛利斯教派的把戏，还能拜托到杜露穹，并且提供接应，不担心敌人追击问题的，当然就只有他们脚下这片土地的主人。

　　交谈过后没多久，别墅楼顶就传来了阵阵轰鸣，窗外能听到螃蟹管家引导指示的声音，这大张旗鼓的做派2号在天野游空互助会执行部见过很多次。

　　杜露穹随手将衣服披在身上，推门走了出去。

　　“我会和阿星说，让她小心你，”她话语微顿，“你要注意。”

　　“谨记保密箴言，非‘受印者’禁知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