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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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天气很好，不用推开窗户就能听到鸟雀叽叽喳喳的鸣叫。楼下的早餐铺也传出老板娘活力的吆喝声，伴随着汽车喇叭混合在一起，吵闹中带着活力的生机。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变得柔和而温暖，许安从床上睁开眼，侧过身听着客厅传来关门的声音。那代表着沈先生已经收拾好去上班，而他接下来直到天黑都可以随意活动。
沈先生真的遵守了他的承诺。
许安纤长的睫毛轻微颤动，他被沈宜年买下来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哪怕最初的时候以为对方只是换了种方法来以自己取乐。然而同一个屋檐住了这么段日子后，许安能看出来沈先生当初说的话是真心的。
许安做过最大胆的事情就是见面时撩开衣服，再过分的他连想都不敢想。如果被沈先生误以为是自甘下贱，肯定很快就会被赶出去的。
然而这对他来讲，这比起见色起意更加难以理解。仅仅是凭借着泛滥的同情心就花了那么多的积蓄来买一个不打算使用的人，他到底该怎样与沈先生相处才好？
少年手指无意识的纠缠在一起，就如同他复杂又敏感的心思。
沈先生当初买下他的确只是因为看他可怜而已。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松口气，但许安在意识到这点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自己这副毫无魅力的样子安全是安全，但他真的很想上沈先生说的大学。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肯定会有摩擦，万一住着住着沈先生失去兴致或者没钱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就算他真的一直能得到沈先生的宠爱读完大学，没有背景的本科生哪能赚到那么多钱来还给人家。
人家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许安这边把每条路都堵死了顿时感觉人生灰暗。
外面洗衣机发出开始运作的轻微轰鸣，远远能够看见里面各种颜色的衣服混杂在一起旋转。这时许安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最后一瓶洗衣液用完了。本来昨天想跟沈先生提一句，但他最近心思乱就忘了这件事。
记得当初沈先生说过楼下有个便利超市......？
他的视线远远的看着房门，心里对离开房间产生了莫名的抗拒。
“放轻松，只是几分钟路程而已。”许安攥紧拳头，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起来。或许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这座屋子已经带给了他很多安全感。
最后还是不给沈先生添麻烦的想法占了上风。
“烤红薯——！香喷喷的烤红薯！十块钱三个的烤红薯！”“磨剪刀嘞——！”“蔬菜特价！”“清仓大甩卖！衣服一律三折，通通三折！”“........”
刚刚踏出公寓的单元门，他好像突然进入了另一个热闹的世界。临近中午的时间有不少人在这条街里来回穿梭，有骑着三轮车送货的，有老人带着小孩出来买菜的，还有站在自家摊位前大声吆喝的大叔大婶。
“小帅哥，游泳健身要不要了解一下？”或许是许安愣住的时间有些久，蹲在住宅区的几个年轻人就盯上了他。年轻人一边把传单往少年手里塞一边娴熟的推销道“我们这个健身会所设备很全，现在流行的有氧无氧健身都有专门的教练指导，体验课免费办卡一年800块不到......”
动不了。
许安早在见到对方身上的黑西装时就已经浑身僵硬。他一瞬间瞳孔收缩，只能听到心脏传来越来越快的跳动声。咚.....咚.....咚.....许安视线焦点落在同样的黑西装上，熟悉的衣服让他猛然以为自己回到了高级会所。
少年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开始惶恐最近安逸的日子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真正的自己还被困在那个烟雾缭绕的窄小房间，每天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同事压低的哭泣麻木入睡。
一日日重复着望不到尽头的绝望生活。
“去去去！没看见人家孩子这么紧张，凑这么近欺负人啊？！”从旁边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将许安的精神拉了回来。他不知道自己湿漉漉的眼睛看上去有多委屈，几乎一下子就让好心的张婶放缓了语气“你是哪家的小孩啊，婶婶把你送回去好不好？”
张婶发誓她在看到两个年轻人围着一个孩子的时候冲上去只是想解围。但当少年抬起头的时候，她仍被美貌冲击了一波。身形纤细的少年犹如一株倔强生长的杜鹃花，眼眶泛红的模样让她这个中老年人心疼不已。
张婶觉得少年粉嫩的瞳孔像极了她小时候喜欢的芭比娃娃。
有了好感和童年滤镜加持，哪怕少年好几分钟没说话她也表现得很有耐心。如今在幼儿园当老师的张婶很轻易就能看出来少年的内向和害羞，与此同时她心里也很好奇这个陌生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垃圾星本来就这么大。大家往日活动范围都是固定的，如果这么好看的孩子住进来她肯定会知道的。
“我来买东西。”许安过了很久沙哑着嗓音回答道。他真的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如今他只想低头赶紧回去。可是洗衣液还没有买，他是绝对不能允许沈先生没有干净的换洗衣服的。
这是他最后的坚持！
或许是张婶有一种和蔼可靠的气质，许安经过挣扎后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于是在张婶的带领下，他很快就卖到了需要的洗衣液。双手抱着5KG的桶装洗衣液，哪怕安静的走路也能看出来他雀跃的心情——直到许安不慎说出了自己的住址。
“你住四层？”张婶突然想起邻里间的流言蜚语“你就是那个被沈医生买回来的......那个”她最后含糊着，但许安知道那个张婶要说的是什么。
许安长睫毛轻颤，硬是克制住了本能才没有跑开。因为他想知道在别人是怎么说自己和沈先生的。
“唉，你是个好孩子......”张婶同情的看着少年脸色涨得通红，心里可惜沈医生居然也干这种糟心事。她跟孩子打交道这么多年自然看得出许安本性不坏，那只能是沈医生做的孽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沈医生仪表堂堂的一个大男人，居然背地里是个买卖人口的罪犯。
张婶有心想要帮帮他，但自己的家庭也是一团乱麻。她在瘫痪床上的丈夫还是沈医生帮忙开的药，根本得罪不起人家。可是犯罪就是犯罪，她看着许安那副紧张的模样试探道“小安，你今年多大啦？”
“十七。”
“什么？！”张婶骤然拔高的声音吓了少年一跳“你还没有成年！”她几乎是瞬间就扔掉了方才不能得罪的沈医生的想法，当即拉住许安的手腕气势汹汹的就打算带他走“跟我去警局报案！”
“你还是未成年呢，沈医生怎么能这样做？！”属于幼师的责任感让她无法对这个孩子见死不救“放心，这种违法的事情我绝对不会不管，就算跟沈医生当面对质也不怕。你才十七啊，这么大好年华断然不能毁在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身上......”
“闭嘴——！”许安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在听到沈先生坏话的时候下意识挣脱张婶的禁锢“沈先生人很好的，你不能这么说他！”
真的很奇妙。昨天的时候许安还在畏惧沈宜年的温柔，如今却有勇气对着陌生人竖起身上尖刺。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沈先生任何不好的话。
怒气冲冲的赶走大婶，许安像逃一样回到了家里。
冷静下来后他对帮助自己的大婶产生了一丝愧疚。明明她是好心想要帮自己，但他却吼了对方。许安抿着唇，沮丧的发现可能自己是个烂人。
如果不是长得好看，应该没有人会喜欢这样性格的他吧.......
穿着松垮卫衣的少年大概还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白皙却显得病弱。略微稚嫩的五官称得上眉清目秀，更绝的是他这一双粉色眼眸的桃花眼，看谁都是一副顾盼生情的模样。
曾经会所的经理曾经称赞过他这种“清纯中带着一点勾人的魅惑”最是吸引人的。
许安伸出手来毫无形象的捏了捏肚子，神情一下子变得泄气。从会所里吃半条营养剂每天饿的眼睛发绿到现在一日三餐顿顿不落，他的腰早就没了那种盈盈一握的纤细感。
“我难道是易胖体质吗？”许安疑惑地喃喃自语。
前段时间的他一直惴惴不安，对沈先生给予的好意想要却不敢要，生怕一触碰就像水中泡沫那样易碎。可现在许安想通了。
他喜欢打开房间的窗户，在透过玻璃的阳光下整理着衣服。也喜欢在天色渐晚的时候听着汽车喇叭声等沈先生回家。这种一成不变的稳定感令他喜欢到快要上瘾。
沈先生虽然劝过他不要太过劳累，但是许安总是会将家务活做到最好。每次他耐心，不知疲倦的跪坐在地板清理着边角的灰尘时，隐隐泛酸的腰和搓红的手掌都能带给他真实的感觉。
他是真的，真的过上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而另一边，刚刚结束了跟患者终极拉扯的沈宜年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暴怒的患者儿子被保安拉开，转身换了衣服就打算赶紧下班。
“沈医生最近怎么走的这么早啊，交女朋友了？”相熟的同事已经是第二次约酒失败，抱着胳膊扬起眉毛“我还真想看看是哪家姑娘这么厉害，能把您这位人才收入囊中......”
"去你的。"沈宜年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按时上下班是一种美德，朝九晚五，拒绝九九六从我做起。”
“不是吧，之前加班到凌晨的人到底是谁啊。”同事眨了眨眼恍然大悟“你养狗了？”
“……”
“那就是猫？哎你别走嘛，跟我说说长什么样子呗？”
“滚。”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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