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春暖（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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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宰镇被推出会议室大门时还有点蒙，直到姜成勋在电梯里呼喊着大家进来。不知为何窄小而昏暗的空间里气氛有说不出的沉闷，直到金在德打破了宁静。
“我觉得不叫岩浆已经是不小的成功了，”金在德和李宰镇都来自釜山，但他的口音却有些严重，听上去像是教导主任开学前的训话，“成勋不是说要取什么德语法语意大利语的名字吗？总算有时间回去翻翻书了。”
“在德哥，你的书里面，有德语法语意大利语吗？”高志溶站在一旁，忍不住说道，“还是听志源哥的吧。”
“或许可以去看一下图书馆什么的？”张水院小声补充道，看了看殷志源的眼色，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觉得取个英文名就不错了——那个，徐太志与孩子们这种也可以。”
“再说吧，先去练习，”殷志源叹了口气，他对取名这种事情没有一点耐性，但是公司更是无所谓，好像只不过是为了叫板对手公司而把他们召集来的，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一辑的demo都出来了，我们先把词背熟吧——主打歌这个事，再看看。”
“《学院别曲》也没有什么不好，”姜成勋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轻轻推了推李宰镇的肩膀，“宰镇哥会把舞编的很酷的，还有在德哥。”
“内，”李宰镇温和的笑了笑，默默看向地板，不再搭话，这倒让姜成勋有些尴尬，不过幸好电梯及时到了负一层，大家赶紧随着殷志源鱼贯而出。正三三两两的走着，穿过长长的过道却看见一个女孩儿抱着一个黑色的书包蹲在拐角处，把并排走在前面的金在德吓了一跳，殷志源也跟着唬了一下。
“哎西，你是谁啊？怎么蹲在这里？”张水院正在跟高志溶说话，没看见脚下，差点被前面停住的人拌了个趔趄，忍不住小声爆了句粗口，却被殷志源瞪了一眼。
“敏娜姐，”高志溶赶紧从李敏娜的手里接过自己的书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忘了说排练室的钥匙就在书包的夹层里，让你一直等在这里。”
“我没事，”李敏娜抬着脸试图绽出一个微笑，但是隆冬的地下室已经把她身体的每一处冻结的结结实实，这样僵硬的表情反倒有些吓人，这让气氛显得更加冰冷，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也没有等很久，就是蹲太久了腿麻，不然你们先进去呗，我慢慢起来先去找一趟南组长。”
“南组长正和社长讨论女子组合的事情，你要是想要报名参加，现在去找他刚刚好，”殷志源看着队员们跟着高志溶进了排练室，不知道为什么扭过脸看着扶着墙龇牙咧嘴的李敏娜，又回想起在看到她资料的那一瞬间心里腾出的小火苗，现在这年头，当艺人助理都要取艺名了吗？“不过建议还是再改个名字，敏娜还是有点太烂大街了。”
“这我倒是不知道，我翻韩文姓名簿的时候，就敏娜最好写了，”李敏娜扶着墙慢慢悠悠的站起来，仿佛根本不在意对方的吐槽，“李双鹤太难写了，笔画太多，实在是记不住。中文就很难写来着，结果韩文更难写。”
“你就因为难写给自己改了个名字？”殷志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疯了吧？”
“志源哥，我又不是韩国人，”李敏娜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位队长真不是个好相处的，一点小事都会啰嗦很久，干脆用了敬语结束话题，“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想先去找南组长领一下诸位的餐费补贴。”
“没有了，”殷志源察觉出了对方的不爽，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不过是个小误会而已，他挠了挠头，指了指通道尽头，“电梯在那里，刚刚抱歉了。我只是不太习惯这种事情。”
“没事，是我没有事先说明，”李敏娜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却看见排练室门里有个年轻人的脑袋探了出来，正是刚刚那个看见自己大惊小怪的孩子，“唔，怎么了，有事吗？”
“没有哦，排练开始了，我来叫志源哥，”金在德指了指门内，其他人已经开始做准备了，李宰镇正在摆弄音响，磁带发出刺刺拉拉的噪音，引得姜成勋捂着耳朵蹲在墙角，“我是金在德，对不起哦敏娜姐，刚刚没看路，有些大惊小怪了。志榕说你是我们的艺人助理，以后合作愉快哦！”
“合作愉快！”李敏娜和金在德握了握手，她看了看两人笑着告辞道，“我有点事，先上去，你们先排练，等我下来了告诉我中午想吃什么就好。”
“志源哥，听张佑赫哥说H.O.T的粉丝就和敏娜姐一样天天蹲在他的家门口，”金在德靠着门目视着李敏娜的背影，“他现在出门就跟做贼一样。”
“你还跟H.O.T的成员认识啊？”殷志源扯着金在德往门里走，一点也不顾及金在德的垂死挣扎，“我完全怀疑你是越北，还不赶紧进来！”
“我和宰镇哥一起和张佑赫哥兜风，你怎么不说他是间谍啊！”金在德憋屈的叫喊着，被殷志源拉进了练习室，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宰猪场。
李敏娜拿着笔记本站在南泰俊的办公桌前，仔细的记录下上峰说的每一个要点。对面的男人犹在滔滔不绝，只学了一年半韩语的她半是中文半是韩文的极速抄写着，努力分辨着南泰俊组长说的每一句话。
“司机已经在联系了，考虑到他们的工作性质，你的驾照应该是不能开商务车的，所以出道前你就兼职着司机吧，接接送送什么的也够了，”南泰俊的长篇大论终于步入尾声，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抽出一个信封，“殷志源他们的饭补是一个月20万元，省着点用。”
“六个人吗？”李敏娜的手顿了顿，有点不可置信的问道，“哪怕只是午饭，也有点少了吧？”
“所以让你省着点用啊，”南泰俊回答的心安理得，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把信封推了出去，“说白了，我对这个团没什么信心，其他公司看见H.O.T火成那样，都在摩拳擦掌出男团。社长非要去分一杯羹，还花了大力气又是请作词又是请作曲，也就殷志源和姜成勋有点意思——就该听我的，直接推女团就好，还能抢占先机。”
“每个月的今天我都来拿餐补吗？”李敏娜对南泰俊的抱怨置若罔闻，她拿起信封夹进了笔记本最后一页，摁了摁圆珠笔问道，“今天是1月25日，您刚刚说他们出道时间初步定在4月中旬，20万的餐补我能拿3个月，所以他们出道了——会涨的吧？”
“再看吧，”南泰俊挑了挑眉，他没有想到这个随便从简历里挑出来的女孩倒是真把这份工作当回事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说道，“可惜你是中国人，不然你这个条件，出道都可以了。女孩子，要学会打扮，知道了吗？”
“谢谢组长，”李敏娜把圆珠笔塞进了大衣兜里，她莫名很讨厌这样的打量，不是带着尊重，而是在挑选商品一样。但她还是笑了笑说道，“我20了，不符合条件，而且最重要的，我唱歌能从首尔跑到北京。对了南组长，我先下去了，您不是说让我盯着他们训练别偷懒吗？”
“去吧，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过两天要灌专辑，让他们把歌练熟，”南泰俊挥了挥手，复又叮嘱道，“特别是张水院啊，那小子唱歌不行跳舞不行木木囔囔的也不爱说话——多余。”
李敏娜皱起了眉头，这位顶头上峰的话并不客气，虽然对于制作公司而言，推出几位新人就像一场豪赌，但是一切还未开始就先唱衰实在不太像正儿八经的公司作风。她没有答话，微微鞠躬便告辞了，李敏娜一面向电梯走去，一面仔细回忆着仅有一面之缘的张水院——中等身材，在六个人中不出挑，没有高志溶帅气，没有姜成勋可爱，没有金在德活泼，没有李宰镇通身的文艺范，也没有殷志源自带的凌厉气场，甚至因为吓了一跳而爆粗口，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有一种难以言状的亲切感，他仿佛不是即将出道的偶像，而是住在谁家对门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穿过地下一层长长的走廊，李敏娜透过排练室大门上那一点点透明的小窗看着站在后排努力跟上哥哥们律动的张水院，她隐约萌生出一种像是姐姐对弟弟那样的恻隐之心来——也许水院的魅力，就源于女性生来便有的恻隐之心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春暖（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