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当时年纪小》形而上下

34、街拍照

　　韩以知说小手电筒是他和林沐的定情信物，并为自己只给心上人这么一件普通的东西作为定情信物感到抱歉。
　　“它挺好的。”林沐为他的小手电说话：“有时候我晚上用它照明，半夜睡不着，也不想开灯，就用它。”
　　韩以知笑：“为什么睡不着，是在想我吗？”

　　林沐抿了抿嘴，低下头，“嗯，大部分是因为想你，就算在我误会你的那些年里……还是想你，控制不住的那种。”
　　韩以知蓦地呼吸一滞，心口隐隐抽痛起来，“沐沐。”

　　林沐抬起脸，眼眶里有些湿润，但神情却是笑的：“说起来也是我不对，我那时候要是更勇敢一点，当面去找你问个清楚就好了，可惜走到半路失去了勇气，结果让你平白遭受了那么多年的怨念——”
　　“不。”韩以知说，他低头吻上怀中之人的嘴唇。

　　他不曾亲身经历，所以他做不到真正感同身受。
　　韩以知想，就算他无数次将自己放入当年林沐所处的情境，他所能想象的痛苦，都不及这个人真正遭受的万分之一。
　　“对不起。”他说。
　　“不，这不是你的错。”林沐说：“我也不后悔在十六岁的时候喜欢上你。”

　　韩总即愧疚又感动，抱着他的心上人，像是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宝贝，小心护着又摸又揉，然后亲了一口又一口，直到亲了个天昏地暗。
　　恢复神智的时候，两人滚在客厅的沙发上。
　　韩以知压在林沐身上，喷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还不停用鼻尖去蹭后者的面颊。

　　林沐脸涨得通红，“我要去散步，”他说，“我们出去吧，吃完饭需要消食。”
　　韩总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过火了，平抑了呼吸之后，就从沙发上起身，把林沐也拉起来，“好吧，去散步。”

　　林沐家小区没什么景观，但走一段路就有一个广场，是附近居民休闲的好去处。
　　此时正是广场最热闹的时段，里面充斥着各色人等，跳广场舞的阿姨、卖彩灯的小贩、踩轮滑的少年，还有各种尖叫奔跑的小孩子，非常人间烟火气。

　　林沐和韩以知肩并肩走着，也不说什么话，到了人少的角落碰碰对方的手，到了绿化带的树影下偷偷亲一口，搞得跟小朋友一样幼稚。
　　逛了一圈之后，林沐送韩以知去开车，本来韩总还想回林沐家再待一会儿的，但被林沐拒绝了，用的是自己要学习的理由。

　　学习什么的，原本也不差这一两个小时，不过林沐担心以他跟韩以知现在这种黏糊状态，大晚上的待在一个屋子里，会不会擦枪走火。
　　总的来说，还是因为这段恋情进展得太快、太顺利，让他心里没底，他想缓缓。
　　学习这个理由在韩以知那里很好用，当年林沐患上抑郁症没能考个好大学，韩总对此一直很愧疚，这时候自然不敢拖心上人后腿，再怎么舍不得也得乖乖走人。

　　隔天一早，韩以知接到了光华娱乐总经理余遇的电话，“韩总，你昨晚跟林沐在一起吗？”
　　“怎么？”
　　“你们被人拍到了，对方找到我们要封口费。”
　　狗仔先是找上光华娱乐的乔柯，乔经理不敢怠慢，赶紧向余遇汇报。

　　余遇亲自给狗仔打电话，确定事涉韩以知和林沐。
　　他一点都不奇怪那两人会在一起，自从知道林沐性向那一天，他就有所预感了。
　　“拍了些什么？”韩以知问，语气很淡定。
　　“都是你们一起逛街的情景。”余遇道：“对方发了几张照片过来，林沐的脸拍得很清楚。”
　　“发我看看。”
　　“好的，我马上发。”

　　狗仔发来的照片一共有三张。
　　第一张，韩以知跟林沐并排站在广场边上，背景灯火璀璨，效果还挺唯美的。
　　第二张，两人走在绿化带的树影下，脑袋凑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在接吻，实际就是在接吻，不过因为光线不足，硬要说是在讲悄悄话也可以。
　　第三张，是林沐送韩以知开车走的画面，他站在车前招手，韩总没有出镜，但车牌号码被拍得清清楚楚。

　　韩以知把这几张照片翻看了几遍，想起自己和林沐就没几张正经合影，琢磨着下回一定要拍几张。
　　过了几分钟，他把电话拨给余遇，问：“这件事对林沐有多少影响？”
　　余遇：“很大的影响到不至于，就是怕有人带节奏，说有潜规则什么的。”

　　韩以知沉默了片刻，“那你先把事情压一段时间再说。”
　　“压一段时间？”余遇疑惑。
　　“对。”韩以知说：“我跟林沐的事情早晚要公开，我只是不希望现在爆出来影响他，没打算隐瞒一辈子。”
　　余遇秒懂：“我明白了。”

　　老板大气！
　　结束电话的一瞬间，余遇对韩总佩服得五体投地。
　　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就这么在下属面前承认了自己是同，语气跟安排日常工作似的。
　　有了老板这席话，他心里也有了主意，虽然是第一次给老板处理绯闻，但这种事他一向很擅长。

　　整理好思路，余遇回拨了狗仔的电话。
　　那边响起一个愉快的声音：“哟，余总啊，打听得怎么样啦？”
　　余遇：“确认过了，是林沐没错。”
　　那边就猥琐地嘿嘿嘿笑了起来。

　　余遇又道：“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林沐都公开出柜了，他现在单身，谈个恋爱，找个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吗？对了，他男朋友也单身，年纪相当、外貌出色，跟他再般配不过，人家天造地设，轮不到谁来管。还有，年轻人谈恋爱，出门逛街压马路，既不违规也不犯法，你去偷拍干嘛？有啥用？我吃饱了撑的才会花钱跟你买哩。”

　　那边没想到余总居然不按常理出牌，顿时急了，“那他干嘛不公开？”
　　“谈恋爱要不要公开是人家的自由，再说了，林沐又不是流量，没多少粉丝，不信你把那几张照片拿出去卖，看有几个人买账。行啦，我事情多着呢，不跟你磨叽了，三万块，买你不往外乱发，删除数据什么的我也不要求了，你爱留就留着吧，说实在的，拍得效果还不错。”

　　狗仔叫苦，“三万块，太少了点吧，余总，我可花了不少时间哩。”
　　“我管你花多少时间。”余遇说：“算了，我再添点，给你五万，要求是不准再去偷拍林沐，你同意就成交，不同意拉倒。”
　　“成交！”狗仔也怕余遇改主意，立马同意了。

　　余遇：“记住我的条件，不准对外公布，不准再去偷拍，违反的话，我会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的。”
　　“那哪儿能呢。”狗仔笑起来，“余总放心，这规矩我懂。”

　　与狗仔周旋完毕，余遇打电话把乔柯叫了过去，“我记得你们公司账上还有几套酒店式公寓吧。”
　　“有的，一共三套，两套给了那几个二线艺人，男女分开，两两合住，最大的给了王琛，不过他自己不住，好像借给了他的一个朋友，一个小网红。”
　　乔经理没说那个网红是王公子的第几任女朋友，是前任还是现任，因为那就是个世纪难题。

　　余遇沉吟片刻，“这样吧，你先以公司的名义去租一套高级公寓，当做福利提供给林沐，标准不能低于王琛那套。”
　　“公寓的问题，我以前问过林沐，他不要。”乔柯搓搓手，“他就领了一辆车，助理什么的都拒绝了。”

　　“你先准备起来，人家不要跟你不提供是两回事。”余遇斜了乔柯一眼：“林沐家那个老小区估计没什么像样的门禁，这次是狗仔，下回搞不好就会有私生饭和黑粉。”
　　“是这个理。”乔柯赶紧点头：“多谢余总提醒。”
　　余遇笑道：“行吧，以后有关林沐的事情，你拿不准就来告诉我。”
　　乔经理也笑：“明白了。”

　　余遇与乔柯讨论工作重点的时候，韩以知联系了林沐，他本来不想因为这些事让那人烦心，但既然已经被狗仔盯上了，对方还是需要心里有数才好。
　　“什么？”林沐听到这个消息完全懵逼。
　　上回跟韩以知吃饭被拍的事情，因为解决得很快，他都没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林沐目前还没有自己已经成了名人的自觉。
　　事实上，他的人气确实不高，而且都集中在网络上，现实中走在街上不会被人认出，隔壁邻居阿姨也只知道他叫小林，并不知道他的全名。
　　被狗仔跟踪偷拍什么的，在他的认知里还很遥远。

　　“那……怎么办？”林沐有些不安。
　　韩以知：“没事，我让余遇去解决了，那些事他很在行。”
　　林沐：“要花很多钱吗？”
　　他其实不在乎自己传什么绯闻，反正他又不走偶像路线，但他觉得搅进这种事情里，对韩以知不太好。

　　“不用很多钱，那只是普通的街拍，又不是违法犯罪证据。”韩以知笑道：“狗仔其实也有圈子和行规，一切按规矩办就可以。”
　　林沐哦了一声，打算有机会找余遇打听一下，就算这钱由公司来出，他还是需要搞清楚代价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