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渠》aisean

9、你又是谁？

　　你又是谁？
　　孑而行轻轻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师傅有没有听见。
　　“我要走了，你好好的哈。”师父好像没什么沮丧的感觉。
　　“师父，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孑而行一句话分了好几次说完。
　　“没有了，可能这就是命吧，不过我能活成这样，也觉得挺满意的。其实为师觉得挺抱歉的，本来不想让你又一次面对离别，奈何因为我的私心，又来了这么一出。”
　　“你是不是老了糊涂了，什么抱歉，是我该感谢你愿意把你这段最珍贵的时间留给我，你这么放心和相信我，我还怪你什么，真是年龄越大越矫情。”
　　孑而行作势准备在师傅胸口锤上一拳，奈何手刚碰到师傅的外套，师傅整个人就化成了亮晶晶的细沙，随着清凉的晚风，悄悄的散尽到了空气里。孑而行心跳的很快，整个人一直愣在那，手也一直放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直到。。。
　　“嘣”远处的对岸响起了烟花燃放的声音，孑而行愣愣的转过脸，看着越来越多的烟花，各式各样，一个接着一个的点亮夜空，路边散步的人群啊，纷纷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拍照。
　　“没听说今晚有烟花表演啊，而且这些烟花样式好特别啊。”停在孑而行身边拍照的小情侣一边拍一边说着。
　　孑而行看着那些熟悉的烟花样式：
　　“师傅，你教的这些法术符号也太难记了吧。除了孑一升谁还记得住啊。”
　　“自己笨就承认，不丢脸。”师傅傲娇的别过头。
　　“哈？我笨，明明是你方法有问题，因材施教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烟花样式是这样的，我给你分分钟全记住。”
　　“行了行了，一些妄想就不要说出口了。”
　　孑而行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泪流满面，想到这，忽然就笑起来，这个老年人，到这个时候还不忘催我学习。
　　孑而行就这样看着烟花，直到夜空又重回宁静，直到晚风把她脸上的泪水吹干。
　　孑而行整理好心情，刚转身准备传音通知孑染，不料一转身就看到了孑染已经站在她的身后，看他那个样子，好像站了有一段时间了。距离有点远，天色又有点暗，孑而行没有看清孑染脸上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来的？”孑而行走近孑染，开口问道。
　　“师父消失的时候。”
　　孑而行并没有问孑染为什么一直没出现，其实孑染挺了解她的，当时的自己确实只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哦。”孑而行轻轻的哦了一声
　　于是两个人又沉默了起来。
　　算了指望孑染先开口实在是太难了，他怎么什么事都能忍住不问不说的。孑而行忍不住想。
　　“师父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孑而行说着又补充了一下，“就是你和宋如许的事。”
　　“嗯”孑染不自在的别过头。
　　“还有，你曾经救了师父的事。”
　　“嗯。”虽然还是说了同样的话，但语气显然是意料之外的。
　　“所以，事情我都了解了，也想明白了，也不会躲着你了。”
　　“那就好”孑染尽量压下话中的欣喜。
　　“所以，我来和你说一下我现在的想法。”
　　“好，不过，这边风太大了，回去我给你泡壶茶，你边喝边说。”不等孑而行回答，孑染已经揽过孑而行，略施咒语，两人转眼就回到了熟悉的居住地。
　　来不及反应的孑而行一落地就打了个喷嚏。
　　孑染快步向前走了几步，给孑而行倒了杯热茶。
　　“谢谢”孑而行接过热茶，道了一声谢。说完又觉得有点生分，改口道“额，那我就不谢谢了。”话毕，还顺势在孑染的倒茶的桌子前坐下来。
　　那位子，其实也是以前孑而行总坐的。
　　“好点了吗？”孑染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施法在煮新一壶的开水了。
　　“好多啦，我刚刚那是没注意。”孑而行就没什么用法术的习惯，可能是自己练的确实烂。
　　“你现在说吧，我听着。”孑染语气平淡，但孑而行还是感觉到了点紧张。
　　“关于宋如许和你的事，我没有立场说什么，虽然我曾经是宋如许，但那也是好几世的事了，和现在的我好像没什么关系了，确切的说是我目前并没有什么感觉，所以，我也不会怪你和师父一起骗我的事，毕竟你自己心中也有疑惑，而我也没有为此遭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孑而行一下子说了一大堆话。
　　喝了一口水后，孑而行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呢，现在想明白你对我或者说作为宋如许转世的我的内心想法了吗？”
　　孑而行问完，其实自己内心也抖了抖。但还是故作镇定，又喝了一口茶掩饰。
　　料到孑染会沉默可没想到会沉默这么久。
　　“我曾经，一直只是待在师父身边，”孑染终于开始说话了“也没什么朋友，直到遇到如许，再然后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之后我在很多话本里戏台上都看到过和我俩经历类似的故事，才知道，原来和我们一样的人有很多。我心里忽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好受。”孑染望着孑而行笑笑“你说，我是不是太冷血了，看到别人也经历和我一样的痛苦反而觉得好受？”
　　孑而行没有说话。
　　“其实我每一世都在找他，看他过平凡的生活，或娶妻生子，或征战沙场，又或只是山野村夫。”
　　“我一直没有去干涉他的生活，好在，没有我在的每一世他都活得比宋如许幸福。”
　　“直到看到你。”孑一升望了一眼孑渠。
　　“我没有办法只好将你带了回来，好在那老头被我救过之后就一直跟在我身边，也学了点法术，是他出主意说以收你为徒的由头将你带回来。”
　　孑而行脑海里浮现出当初师父求着收她为徒的场景，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但也挺感激的，那时候的自己无父无母，幸亏师父，哦，不，应该说幸亏孑染给自己选了一条好走的路。
　　“后来，在和你的日渐相处中，我发现你好多地方和我记忆中的如许完全重叠在了一起，我开始不由自主的对你上心，但我又害怕我只不过将你当成如许的替代品，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于是老头又出主意让我化身一个对宋如许毫无记忆的人去到你身边，看看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方法虽然笨了点，加上老头又没多少日子了，他也希望能帮到我，于是我俩就计划了这一切。”
　　孑而行很满意孑染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她知晓。
　　“柳思源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答案了。”
　　“原来，我是真的放不下你了。”孑渠这话说的极快，好像很害怕被孑而行听到一样。
　　“当你中毒之后扶着门框出来的时候，当你苦笑着说鸡丢了的时候，当你接过晕倒的我的时候，当你在柳树下说着自己不后悔的时候。我的心里好像就只有你一个人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孑染没看孑而行，自顾的倒水，但那加速的心跳声，孑而行都快听到了。
　　孑而行又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这茶怎么闻起来一股水果味？好像是葡萄？”
　　“嗯，是葡萄，闻起来的水果味，喝起来的绿茶味。”孑染倒没有被孑而行的忽转话题讶住。
　　“嗯，我现在知道你的想法了，但是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答案，我逃跑的这段时间，虽然也抽空想过我对你的感情，但是说真的，我自己也没想明白，或许我以后会明白，但我现在不明白。我不能因为习惯你的陪伴，而以爱为名义，把我放在你身边，或者把你放在我身边。”
　　“嗯，我明白的。”孑而行的回答好像在孑染的意料之中。
　　“这么长时间了，我也不在意等这点功夫。”孑染好像说完上面的那些话后，语气中轻松了不少。
　　“那就好，或者你可以多接触几个小姐姐，说不定.....”孑而行话还没说完，就被孑染刀了一眼。
　　“啊呀～”孑而行伸了一个懒腰“终于结束了，我这下可以好好休息啦。”
　　“你前段时间时间不就是在休息吗？”
　　“我那叫休息吗，我是表面休息，脑子里思绪万千呢。”
　　“你刚才不是也说抽空想想的吗？”
　　“你做个人，让点我吧。”孑染没有说话了。
　　“我要去找怀月玩耍啦。”孑而行喜滋滋的说。
　　“就是那个我遇到的那个女子？”孑染难得的问了一个和他自己无关的人。
　　“是啊，是她，好看吧？”孑而行朝孑染挤了挤眼。
　　“这个，我没注意。不过你哪天去，我和你一起。”
　　“？你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吗？”
　　“现在感兴趣了。”孑染的回答，总是让孑而行没法接。
　　孑染和孑而行在这边处理好师父的事，便去了。
　　“你好，又见面了。”立怀月看到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孑而行，没有先问候孑而行，倒是把目光放到了孑而行身边的孑染身上。
　　“你好。”孑染礼貌回话。孑而行在旁边心想，立怀月看来是认出来当初问路的人是孑染了。
　　“对于帅哥，我一向记忆深刻。”像是在解答孑而行的疑惑。
　　“啊....哈哈哈哈”她这人，就这样。孑而行尴尬的圆场。
　　“怎么？忙完了？记得来找我了？”立怀月开始了。
　　“哈哈哈哈，对啊。”孑而行打马虎
　　“看在你走了还给我付了房费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说吧，这次去哪玩？”立怀月早就看穿了孑而行的小九九。
　　“甘肃怎么样？”孑而行起劲了。
　　“随你，反正我无所谓。”立怀月抖抖肩。
　　三人这时已经站在甘肃机场了。
　　“........”
　　“这样是不是有点快了？”孑而行擦了擦额头上没有的汗。
　　“不快啊。”
　　“可是我什么行李都没整理，什么攻略都没做。”
　　“怕什么，姐姐我还是有点存款的。”立怀月根本没把跟着来的孑一升列在计划内，“你的问题，你自己解决吧。”立怀月朝孑一升的方向望了望。
　　“不急。”孑一升冷不丁的回了这么一句。
　　“我也不急。”立怀月也冷漠回复了。
　　“走哪算哪吧。”对于毫无目标的孑而行，立怀月给出了回答。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三个人每天都悠闲的这儿逛逛那儿逛逛。
　　这天，三人行至一小集市。摆摊的都是些当地的民俗小玩意儿。
　　“这挺好看，”立怀月拿起一把小木剑“精致。”
　　“那你要买吗？”
　　“不买，买了没几天就失去兴趣了。”
　　“也对”孑而行附和。
　　“其实人也一样。”
　　“嗯？”
　　“感情得到的越容易，越会轻易抛弃。”立怀月放下小木剑，拿起了一把桃木梳。
　　“嗯？”孑而行疑惑。
　　“没什么，有感而发罢了。”立怀月又走进一家自制化妆品的手工工作室。
　　“小行，你看看这些颜色，真好看。”
　　“来，我给你画一个。”立怀月说着准备用样品往孑而行脸上抹。
　　“啊？”孑而行快速躲避。
　　“你怕什么，我化妆水平很好的。”立怀月还是揽过了孑而行。
　　“我知道，只不过现在在人家店里不妥吧。”
　　“没事的，我们这边的样品可以随意试用的。”店员看出来孑而行的尴尬，上前说道。
　　“看吧，没事。”立怀月已经开始往孑而行脸上涂涂抹抹了。
　　半个小时过去。
　　孑染一直面无表情盯着立怀月的手在孑而行脸上来回倒腾
　　当孑而行看到自己的脸上红绿一片，杀了立怀月的心都有了。有好几个店员都在憋笑。也难为孑染看到现在居然不笑。
　　“你是故意的吧”孑而行已经麻了。
　　“我想挑战一下。”立怀月倒是觉得还行。
　　“算了，是我天真了，我去洗掉吧。”孑而行只能认栽。
　　“我陪你一起。”立怀月起身。
　　“让店员带她去吧，我俩现在这边等一下。“一直没说话的孑染开口道。
　　立怀月释然一笑，“这样也好。”
　　哪知被店员带到洗手间的孑而行一直没出来。
　　“我去看看。”孑染已经起身朝里面走去。
　　出来时，孑染已经怀抱晕倒的孑而行直接出去了，这场景，惹得店员们频频回头。
　　“可能是被我的化妆技术气的上火，天气也热，就晕了，我们就先带她走了。”立怀月一边出去，一边朝店员们解释。
　　“你倒是云淡风轻。”孑染将孑而行放到酒店床上，对立怀月白了一眼。
　　“不敢不敢，和你比，我差远了。”立怀月笑眯眯的回他。“不过是一般的小法术，她没什么事的。”
　　“有事的话，我早就阻拦了。”孑染又拿起空调遥控器，调高了几度。
　　“好久没用，都生疏了。”立怀月捋了捋孑而行耳边的随发，被孑染抬手拦开了。
　　“你不是开的胭脂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孑染转身关好房门，对着走廊里的立怀月问道。
　　“你能在，我怎的就不能在？”立怀月目光凌厉起来。
　　“你，到底是谁？”孑染紧盯着立怀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