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圣女会炼金术》神俏

6、（6）

　　这两个人明显是圣三一的教工。

　　其中，褐发黑眼的亚裔女教工冲翠西抱歉道：“对不起，近期教堂不对外开放，游客可以到附近转一转。”

　　这位教工把他俩当做游客了，甚至在猜测他们到底是兄妹还是小情侣，毕竟他们的打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透露着无奈。

　　翠西从背包里扯出被揉成一团的破法袍，随便抖了抖，法袍还是皱得不成样子，翠西也懒得管，随便往身上一套，然后冲教工眨眨眼。

　　女教工脸红了红，赧然道：“那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和入学通知书。”

　　西尔弗的法袍叠得很好，就像是小方块，展开后穿上，动作温文尔雅，袍摆落下后只及膝盖。

　　好吧，两个人的衣服，一个太大，一个大小，看起来都可怜兮兮。

　　他们对视一眼，都笑了，嘲笑对方的衣裳不合身，贫穷而滑稽。

　　教工们看着两位年轻法师也莫名嘴角上扬。

　　二人将证件递给了女性教工，然后被男性教工引去做登记和安检，这两项关卡由另外两位教工负责。

　　因为通过了第一道关卡，所以翠西信心上升，觉得接下来也每晚难题。

　　他们排队安检，一位扎金色麻花辫的女生站在安检台上之后，安检门红灯亮起，警报炸响：“警告！警告！光明属性低于90%者，不得入内！不得入内！”

　　翠西脸色骤白，不是吧，90%？这么严格？所以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

　　金色麻花辫羞愧得恨不得遁地，站在台上浑身泛红并颤抖，周围全是质疑的视线。

　　翠西不太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属性测试，大家的眼神却都变了，看那个女孩仿佛看一个杀人犯，充满了警惕与厌憎。

　　金色麻花辫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她有些畏惧地看着那站台，双腿忍不住后退，心想：要不还是当场逃跑吧，反正我也不太想读？

　　西尔弗疑惑：“翠西？”

　　翠西的翡翠眼浮现水雾，看起来可怜兮兮。

　　翠西不怕被判定有黑暗属性，她巴不得自己是个暗黑法师，但她不希望自己当众被揭发，任何人都不会喜欢那种体验，即无地自容，又四面楚歌。

　　男性教工也察觉到翠西想临阵脱逃。

　　他那枣红色的络腮胡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和蔼可亲，但他拍了拍翠西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害怕，这道关卡说明不了什么的，你能通过第一道关卡证明你是虔诚的光明信徒，只是要成为圣三一的学生，光是虔诚还不够。”

　　“那是需要什么？”翠西下意识的问。

　　“纯洁。”红胡子教工解释，“身体、精神、意志都不曾为黑暗所侵染。”

　　翠西紧张了起来。

　　光明神说过她已经被黑暗侵染了！

　　翠西惊恐地睁大翡翠眼，不禁摸上额头，然后在心底呼唤：光明神，快出来！你家准信徒要凉凉了！

　　红胡子教工对她微笑，唇上的胡子边边翘起，“别怕，你们年轻法师很少会有机会被侵染，所以大部分人都能通过。你看——”

　　一位银发琥珀眼的美少年身姿笔挺地站在安检台上，然后轻松通过，十分神气地步入内庭。

　　翠西却并未被安慰到，心想：这银发琥珀眸一眼就不简单好吗……

　　银发哪怕在法师的世界都是十分罕见的，至少翠西就从未见过，只听闻上一代圣女就是银发。

　　西尔弗为了鼓励翠西，再次率先站上安检台，他冲翠西招招手，“你快来，这很好通过的，你一定没问题的。”

　　陆续有学生安检，警报声却再没响起过，翠西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对上西尔弗鼓励而期盼的视线，翠西大着胆子站了上去，一路默念“光明神保佑”。这绝对是中二病少女这十六年生命里对光明神最虔诚的时刻了！

　　她的额心因为这一声声的祈祷而微微发亮，但在白日的耀光之下并不明显。

　　西尔弗看着那光芒露出了微不可辨的微笑。

　　“你可以下去了，下面还有人等着呢。”负责安检的教工提醒道。

　　翠西傻愣愣地走下了安检台。

　　我靠！虚惊一场啊！

　　翠西如蒙大赦，咧着嘴飞奔向西尔弗，兴冲冲地喊道：“西尔弗，我做到了！”

　　西尔弗也很高兴：“嗯，我就说你可以的！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他们差一点拥抱庆祝。

　　“呵…”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针对性的冷笑，打断了翠西的好心情。

　　冷笑者道：“你这么战战兢兢，平日里的嚣张劲哪儿去了，该不会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吧？”

　　翠西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之间红发绿眼的少年正抱胸冷睨着她。

　　好吧，是路易斯。

　　光明大殿堂面积很大，里面已经坐满了穿银边法袍的学生，然而路易斯专门等在门附近，可不就是为了来笑话她？

　　翠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不看球赛了？该不会这里没网吧？”

　　路易斯的笑容凝固了，这里确实没有wifi，信号还奇差，不知道距离基站比较远，还是放置了信号屏蔽装置。

　　他确实无聊到没边。

　　这个喜欢运动的大男孩，哪怕穿着法袍，脚下也是AJ，看起来就很突兀。

　　路易斯皱眉，“你别管我，倒是你，你干嘛那么害怕？”

　　“我哪儿害怕了？！”翠西梗着细白的脖子，不甘示弱，“你哪只眼睛看到姑奶奶害怕了？我可是100%的光明属性，有什么好怕的？”

　　路易斯狐疑地眯起眼睛，“你平时不都说自己是什么暗黑大法师么，不是喜欢研究黑巫术吗，今天怎么还夸耀起自己的属性值了？”

　　翠西心虚道：“要你管！我别瞎说什么黑法师、什么黑无数了，”她翡翠眼睛滴溜溜转，说话都结巴，“我可不是，我可没有，我一心一意向光明，光明神就是我的终生信仰！”

　　主要是暗黑神也太丑了！

　　她确实想要当暗黑法师，学习超级厉害的黑巫术，但也不想当那种不可名状的怪物的信徒啊！

　　每天都有被丑到吗，做梦都是吓醒的好吗？！

　　翠西的紧张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再加上路易斯说的，不由让人看她的目光带上别样的意味。

　　银发美少年来到了路易斯的身边，虚着好看的琥珀眼，打量着翠西，“这就是你的继姐？

　　“那个邋里邋遢，古里古怪，可以三天不出门，一出门就满山跑，疑似黑法师的怪咖？”

　　翠西没听完整个人都炸了，“你是这么说我的，路易斯？！”

　　她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绿眼小猫。

　　小猫固然可爱，但也引人逗弄。

　　银发美少年的某种浮现那种对猫儿的喜爱，却忍不住出言继续挑衅：“看来路易斯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怪咖。你身上的衣服是偷来的吗？看起来大了不止一号。”

　　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虽然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可他们看起来就精贵而优雅，像是从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少爷和小姐。

　　被这样一群人包围的翠西涨红了脸，“这、这就是我自己的衣服。”

　　银发美少年讶异地看向路易斯，“不可能吧，我没听说克莱因庄园破产的消息啊。”

　　路易斯的表情也难堪了起来，“才不是。”他训斥翠西，“你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这还不是因为你妈，给了我这么一件难看的衣服！”翠西不甘示弱。

　　周围人窃窃私语，眼看着舆论就要转向了，海伦从长椅上坐起来，那相貌柔和的小姑娘张口就是：“我妈妈给你旧衣服还不是因为你是小三的女儿！你妈妈破坏了我妈妈和爸爸的感情，她是个下/贱胚子，你也是!”

　　又来！翠西气得眼红血管爆裂，“闭嘴！我妈妈不是小三！你再散播谣言，信不信我杀了你！”
　　“她是黑法师，她要杀人！”海伦指着翠西大喊起来。

　　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变成了光明正大的大声讨论，周围人对翠西指指点点，小三、贱/人、黑法师三个关键词像病毒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翠西知道舆论发酵下去会变成如何差之千里的讹传，却只能无力地解释：“不是，我不是黑法师……”至少目前不是。

　　百口莫辩之时，西尔弗牵起了她的手，坚定的和他站在一起，并提高声音道：“她不是黑法师，我和在座的同学都可以作证，因为如果她身属黑暗，你们就见不到她——她将不会因为通过安检。”

　　舆论的风向有变，大家开始怀疑海伦是不是在诬陷翠西。

　　然而银发美少年的话又秒转风向，他眯着眼睛看西尔弗，“你是不是……布露家那个圣子和娼/妓生的私生子？”

　　这一语如惊雷，炸得漫天火花，殿内顿时人声鼎沸。

　　显然这里大部分人都听说过姓布露的这个家族，并且对此事十分敏感。

　　西尔弗原本就白的脸更加苍白了，他不自觉松开了翠西的手。

　　银发少年说的显然是实话，琵鹭国家有四宝，郁金香、风车、木鞋和奶酪，但同时那也是个盛产娼/妓的地方，并且卖和嫖都合法。

　　翠西就因为是后来入户的，都已经快被舆论压死了，而西尔弗的出身更加糟糕。周围人看他的视线立马变得无比嫌弃和鄙薄，他们大声谈论起来：

　　“就是那个布露家从外面找来的……”

　　“听说他患了什么先天疾病，他那娼/妓母亲没钱医治，只能将他卖给布露家。”

　　“布露家救了他，而他要为布露家卖命。”

　　“什么卖命，如果他在圣三一学不好，就被布露家踢出局，想卖命都不成，只怕得送命！”

　　“他好像上头还有个哥哥，堪称天才，是光明教廷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红衣主教，但那位拒绝了布露家的橄榄枝。”

　　“我觉得那位迟早会回来接手布露家，那到时候这位还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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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舆论变得越来越难听。

　　翠西想也不想就抓住西尔弗已经垂下的手，后者猛地看向她。她眨眨眼，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似乎在说：别怕，我也会跟你站在一起。

　　西尔弗感激的笑了笑，那模样脆弱而温柔，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的霜叶。

　　翠西大声地说道：“你们这些白痴，出身是他能选的吗？这里是中古世纪吗？竟然要诘难一个无辜人的出身！”

　　然而她说的再大声也没用，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了群体的反驳声中：

　　“小三的女儿维护娼/妓的儿子！”

　　“你俩简直天生一对！”

　　“未来的小三，配未来的男娼！”

　　“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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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越来越时空，翠西脸涨得通红，牵着西尔弗的手却愈发紧了。

　　西尔弗弯腰，在她耳边说：“对不起，我本来是想要帮忙的……”

　　“不是你的错！”翠西满脸的坚定与倔强，“错的是他们！”

　　少年和少女紧握着彼此的双手，沉默地一起对抗所有人的声音，像是漩涡中的一对浮萍，飘摇无依。

　　兀地，代表着上课的钟声响起，响彻教堂，“铛——铛——铛——”

　　众人因此安静了下来。

　　褐发黑眼的亚裔女教工站在众人跟前，拍了拍手，大声道：“好了，年轻人们，你们该正式入学了。我是你们校长的秘书，我叫莉莉·布朗，将带领您们前往学校。”

　　布朗女士的个子跟翠西差不多，相貌普通，五官平淡，透着东方韵味，但并非翠西所熟悉的那种韵味。

　　其眼型细长，眼尾略微上杨，有浅淡的鱼尾纹，眉眼温婉，模样真诚，让人下意识地心生好感。

　　众人通过了层层关卡才来到这里，然而这仍旧只是属于俗世，而不是里世界的学校。

　　没人再纠结他人的出身，而是屏气凝神地看着那名教工，一些沉不住气的激动地脸色通红。

　　听说圣三一教出来的学生几乎无一不是精英，这可比在家闭门造车要有意义的多！

　　亚裔教工转身走向教堂正前方的壁画。那壁画占据了整面高墙，堪称巨幅，显得恢弘无比，描绘的是神子与十二圣徒，古典派画技，厚重端庄。

　　神子就是光明神在人间的化身，神力通天，但并不是不老不死。每过千年才会出一名圣子，以救尘世，其名皆曰“弥赛亚”。

　　光明神没有雕塑或画像，所以众人众人只能塑造并膜拜祂的化身。

　　亚裔教工朝着壁画中央巨大的弥赛亚像走去。

　　这壁画平日里都会被金属护栏拦着，神子像更是防护的重点，游人触碰不得，然而布朗女士却直接从中穿了过去，并消失于众人视野，在之前她说：“跟上了……”

　　大家几乎想要一拥而上，大高个红胡子的教工张开双臂拦在圣像前，维持着支持，“排队！一个个来，不然我现在叫把你们踢出去！”

　　虽然教工只有一个人，但他是成年法师，不知道拥有怎样的力量，大家不敢滋事，乖乖地自主成列。

　　红胡子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