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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惊喜 ...

  •   1开篇
      太行山上,冰冷的雾气腾腾,青松岭满是碎衔冰锥子。

      终于能与这个世界告别了,她没有选择出生的机会,但有结束生命的权利。

      太好了。

      人间仙境,八月的火烧云,绯红山头,艳丽了傍晚。

      涓涓流水与鸟鸣声渐渐听不见了,意识消散,选择这个荒芜的地方,便是了结这场无聊可笑的人生。

      她也曾怨父母养不起她,为什么要生下她,既然养不起又为何,不送给别人……

      缠绵病榻的父亲离世,玉北馐惊觉双手寒冷的发抖,心里更是凉薄说不出话,一生蹉跎挣扎底层的父亲,她到十六岁也只见过七次。

      两鬓斑白的母亲,眼眶红红的,凄苦的哭声回荡着医院,半生不熟的女人,生为女儿她却无动于衷,实在无法共情什么。

      中考缺考一次,她送走了父亲,只能去读中专,学了幼教,毕业后赡养孤苦无依的母亲,一直一直到七十三岁的母亲合上眼,活着,赡养,沉压肩上的责任散去。

      兜兜转转,玉北馐混沌的思绪里只有遗憾的想法,终究是辜负了来人世走一遭。

      幸福,与她无关。

      幼时,女孩子在农村就是赔钱货,奶奶总是苛责谩骂,爷爷打牌啥事都不管,玉北馐总是沮丧,绝望,躲在被窝里哭泣。

      父母在时,天之骄子,父母远出,泥坑贱胚。

      什么都想不明白,玉北馐长大,出来工作许多年,也读不懂所谓的爱,到底是怎么扭曲又恶心的牵绊。

      所幸,她早已孑然一身,不在欠谁……

      “叮~亲,参与完成任务的有大奖可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试试吧,反正我已经结束了。

      “感谢您的参与,现在发放初始奖励,亲~您的任务是达成乞丐的理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准备好了吗?3.2.1ready go!”

      年轻的时候,玉北馐看过不少穿越时空的小说,亲身体验一下,却并没有想激动的,只是淡淡的讶异,然后选择去试试看。

      幻觉也好,总归是一场荒唐的梦中梦。

      常言道,人临死前会见到最思念最在乎的脸。

      唉……模糊不清,居然是我的爸妈。

      异时空,皇城相府,白雪皑皑,百年不遇的大雪纷飞,造成天都一片白茫茫,积雪厚得高过孩童,冰冻三尺,不少民间的百姓用不上碳火,许多的乞丐在角落冻死。

      死在破土地庙的乞丐,恰好就是玉北馐附体的人。

      东皇国的首府,白雪皑皑,正逢三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没过膝盖的雪层,零下十几度的人风雪冻死了很多衣不蔽体,老无所依的贫苦人民。

      开春,万物复苏,雪融化了,衙门捕头在大街上打理路上冻死的尸骨,三田钱买的草席一卷,两人一台,送到城门外,扔到乱葬岗,喂野狗。

      倒吸一口冷气,死而复生的乞丐身体慢慢回暖,玉北馐没想过自己居然变成另外一个人,连最初的性别都换了。

      她,变成了他。

      似乎为了更好的通知,玉北馐苏醒过来时,他已经知道了大概情况。

      简陋,破烂不堪的城隍庙,佛像角落薄薄几根稻草铺垫,脏兮兮的粗麻衣只裹着膝盖,乱七八糟的鸡窝头发碎屑灰尘粘在上面,两袖窜着冷风,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可惜破庙的穿堂风冻得他更难受。

      啊嘁!

      瑟缩脖子,抱起地上的稻草裹紧,无论怎样,玉北馐都不觉得自己能暖和半分。

      饥寒交迫,冬雪纷纷攘攘,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乞丐,会在冬天冷死不是很正常吗。

      玉北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只要他能完成原身的愿望,系统等价交换,提供给身为宿主的玉北馐相同的好处。

      身体的主人是乞丐,乞丐间都他叫小傻子。

      骨龄大约15左右,一出生就是个小脚丫落下残疾的,婴孩时期,被父母抛弃到角落,城西角的老乞丐疤瘌头瞧见,捡起来养着,好运讨万家饭长大了。

      去年秋天,老乞丐讨饭路上,在东坊十二街倒霉,一个贵家子骑马太快,硬生生撞死了,连滚十几米,鲜血淋漓,只有小傻子,在其他老乞丐的示意下懵懵懂懂收尸,磕几个养育之恩的响头,埋在乱葬岗北大石桥下。

      小傻子一直记得老乞丐疤瘌头的嘱咐,讨饭要说好听的话,酒楼赶人时要拔腿就跑,遇喜事高歌恭喜发财。

      可惜,今年正逢秋收干旱少雨,颗粒无收,老百姓不好做,乞丐也讨不到剩饭剩菜吃,人来人往的大酒楼泔水桶都送到城外养猪场了。

      小傻子饥饿不得行,他偷到其他乞丐的麦麸陈米,手脚不麻溜,可他又藏不住,腿脚跑不过,原主挨打之后更是窘迫,在没有皇宫贵人施舍的碳火,很多乞丐就像小傻子一样,死在冬天的大雪冰寒。

      临死前,小傻子乞丐的愿望就是想要一个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多么渺小的愿望,承载了太多不能得到,乞丐的身份,此愿望真实反应了它的高难度,遥不可及。

      他,就是小傻子了。

      不再是玉北馐,此时他只是破庙里瑟瑟发抖的残疾小乞丐。

      逆天改命,那些都是想象的东西。

      系统只是提供了小傻子的愿望,完成度的进度条。

      这里是哪里,什么朝代,没有任何资料提醒,明明身为宿主,玉北馐却一概不知道,就连系统是个什么东西,他仍然不清楚,脑里的情报几乎为零。

      没有外挂,连只像样的布鞋都没有。

      脚趾麻木不仁,几乎没有御寒功能的破草鞋,浑身脏兮兮的玉北馐只能咬牙切齿忍受着寒冷,肚子空空,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痛苦,冷得呼气像白烟蒸腾起来。

      一定要改变,饿着肚子太难受了。

      留在破庙根本就是死路一条,一瘸一拐的走出去,满是蜘蛛网的城隍爷看不清容颜,玉北馐低眉,抹着脏得眼睫毛都有灰的眼睛,他选择离开。

      开春之后,只要运气好,总还是会有施舍的人家。

      哪怕是一碗热水,总好过冷得嘴唇发紫,冻得肚子什么都没有的好。

      城隍庙太偏僻了,地面满满当当的冰雪,半融化的雪水冷浸浸,不管呼多少热气,再怎么搓手,玉北馐依旧觉得每走一步都是心肝冷,冰心刺肺。

      本来就腿脚不方便,略有残疾,还好,玉北馐意志力坚定,他花了十几分钟,总算到了有人气的东坊四十四街,轻轻拍了拍门扉,思索一下说:

      “大哥大嫂,行行好,我帮你们扫雪,给乞儿几口热食成吗?”

      卑微的小气说话,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冬风寒颤,玉北馐颤颤巍巍伸手敲门,更是软乎乎的乞求。

      没敲过多久,门打开,露出缝,一个大娘眯着眼睛,嫌弃地全身打量玉北馐,颇晦气的呵斥道:“雪扫干净点,半碗粥,多的没有了。”

      送眼前的竹扫把,玉北馐赶紧接住,颤抖的手握着冷冰冰的扫帚,火急火燎的在大娘全程盯着工作,很认真打扫雪,雪层很厚,扫得他腰酸背痛,气喘吁吁的。

      不知道在寒风吹多久,大娘说扫好,玉北馐才停下来,将稀稀拉拉的扫帚交还,捧到手心热乎乎的碗,他终于喝到了劳动所得的半碗糙糠粥。

      肚子不顶饱,舔干净碗,还回大娘,脏兮兮的玉北馐自然知道乞丐身份,不宜久留老百姓家门口,容易凭白遭人讨厌驱赶。

      “多谢大娘的粥,您是菩萨心肠,满天神佛保佑,长寿平安,顺顺利利!”吉祥话,刚过了年,春天的好日子,玉北馐自然知道该怎么表达祝福。

      收回碗,粗布麻衣的老大娘似乎也觉得眼前小乞丐挺实诚的,喜庆的话谁不爱听,自然眉开眼笑,随口一说:

      “拐两角,小乞丐你要是愿意,去东二十街扫雪,说不定那些人家愿意给更多粥饭。”

      混日子多年,七大街睦宁路最爱八卦的李大娘自然清楚,哪家哪户是个殷实家底,不缺米粮的好心人家,不怕乞丐碰壁,凭白遭浪费时间扫雪不得吃食。

      指了指那个房檐上满是青瓦片的好房子,那一片都是斗拱獠牙雷霁的四合院,看起来是挺有钱的模样,李大娘的好意,小乞丐自然知道。

      眺望那处,玉北馐点点头,说句感谢,他趁着自己缓和,有些力气,开始故技重施,敲门问能不能扫雪换点吃食。

      还真是大方,扫了几家有钱大门青砖,比如齐府赏了三个馒头,木宅给了一碗面条,翟大院更是赏了两个铜板钱和些许黑炭。

      夜幕,又是大雪纷飞,玉北馐作为一个乞丐,实行宵禁的东皇国首府,不能到处乱走,他怀揣半个烙饼,收拾一些碳,只好回破落的城隍庙。

      四处漏风,冷死人的寒风凛冽,薄薄的稻草根本不能御寒,积雪又是一晚,一些碳火烘烤依旧冰冷刺骨,到底是怎么撑到第二天的,玉北馐也不知道。

      一夜没睡,深怕睡着就死去,玉北馐一直睁眼看着碳火熄灭,黑夜冷风刮着脸疼。

      城隍庙唯一的好处就是有口井,很浅,伸手便能捞水洗把脸清醒。脏兮兮的脸,终于能看见容颜,水面的人长得一般般。

      或许是因为对男生不感兴趣,评价男人是否俊秀,玉北馐自己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干净整洁,总好过脏兮兮灰扑扑的。

      太阳,暖和起来了,昨晚的积雪又开始融化。庙檐上的冰锥子掉落一地,或许是因为春天真的到了,寒风已停,今日的早晨比昨日更温暖。

      这也就是为什么,玉北馐会敢用冰井水洗脸不怕发烧。

      黑眉全是冷淡的眼神,干净整洁的头发用稻草绑马尾,脏脏的破烂麻衣裹着,露出袖子的手冷得起鸡皮疙瘩,白皙的皮肤,瘦骨嶙峋身形,偶尔顿一顿的崴脚走路。

      这就是现在的玉北馐,他花一个早上,总算弄干净自己,衣服破烂,但让他看起来不怎么像个乞丐,抬头挺胸的走路,眼神与气质,反而贴切神似寒门的穷苦人家。

      开春了,不少人家出门松松筋骨,大老爷们大抵是门前扫雪,大户人家有的是仆人拿着扫帚清理门前积雪,东坊街口开始有了人影,商户有不少开门。

      东皇国的首府,律令规定正月初十才能做商贩交易。

      今日是初十了,张灯结彩的红色灯笼还挂着雪,大街上很多大夹袄的老大叔开始拿铲子清理雪,运车倒雪。

      寻思自己总得活下去,小乞丐梦想是有老婆孩子,那总得有份工作。

      想了想,玉北馐搭讪起铲雪的大叔们,闲聊几句,发现铲雪的苦差事没什么人干,薪水还一天才五文钱,只管一顿午饭,这条件只有年纪上来的老大叔肯干。

      之后,玉北馐他自我推销,为了活下去,他自告奋勇加入铲雪的队伍。寒冬腊月里跟着大叔走,一把铲子干一天,一碗热水泡青稞馍馍,半饿不饿的干到宵禁前。

      铲雪,倒雪,几条街都是这样,首府有西坊东坊南坊八十条纵横街,北坊只有皇宫,他们干活的主干道是西坊与东坊交界处,铺满了光滑的大石头。

      红肿的手,数着冰凉凉的五个铜板,这就是干活一天的工钱。

      “小子,和你干一天活,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我西街三十八,十六弄的何德。”老何是最热情的工头,这个工作本来就没什么人愿意干,来这里铲雪的老大叔们都是看他薄面子。

      收好工钱,呼一口暖热气,搓搓冰冷开裂的手,玉北馐后知后觉地回头,他顿步,略带思索,回了工头何德的话。

      “小姓梅,贱名雪逝。明日会继续干活的,何大叔!”

      原主是梅花开放的寒雪中去世。叫梅雪逝,到也真实。

      “得嘞,赶明早点来,老爷子我给你带点吃的,看你身子骨瘦的。”

      倒也稀罕这个好听的名字,文绉绉的,工头何德颔首微笑,心里盘算着对方很可能是哪个穷苦人家的娃儿,出来挣钱吃饭了。

      挥挥手告别,赶在宵禁前回到那个破庙安身立命,玉北馐默默地望着天际高高的火烧云,思考未来的日子。

      这个世界的文字,他看得懂,系统君有个回答区,有问必答。他不认识的字,事情,无论是什么问题,都回答。

      系统回应,它是等价交换法则换算的树坞,宿主完成任务,它根据所得,等价交换给予玉北馐奖励。

      国家是东皇国,右边以马背上的吐蕃国,北边突厥是靠铁矿为生,三国鼎立,暂无战争,相安无事了几百年,互市许久,也认可通婚,至于暗地里是怎么回事,暗流涌动,不可描述。

      因为玉北馐是第一次做任务,所以小乞丐的愿望很大程度上,是比较容易实现的愿望。

      【一个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家,老婆,孩子,衣食无忧。分为四个阶段,完成一阶段,奖励四分之一的奖品。

      真是朴实无华的祈愿。

      初十铲雪,铲到廿三,春天才彻彻底底回来,春雨贵如油,是插秧的季节了。

      感想有何变化,大概是每一次上厕所,洗澡,玉北馐才恍惚间意识到,他是男人了……

      不用每月来红,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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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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