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洛克》妃子妓

14、那个夏洛克之

　　“啊！不！夏洛克……”

　　和都痛苦地喃喃自语着，猛地从床铺里坐起身来。

　　藏青的厚实窗帘将清晨明媚的阳光悉数遮挡在外，漆黑的室内。那道瘦小的身躯将自己紧紧地环住，空洞的目光定定地望着身前的空气，早已泪流满面的她，那张永远温柔的面庞控制不住地扭曲起来。

　　夏洛克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弃她而去？

　　不不！不是这样的！只是噩梦罢了。夏洛克依然还待在她的身边，她还是待在这个221B的家中，与夏洛克和波多野夫人她们一起。

　　和都这样安慰着自己，缓缓地，一次次地深呼吸，颤抖的唇瓣挂着晶莹的泪水，痛彻心扉。这已经是她遭遇的第几个噩梦了，如影随形，仿佛恶鬼般纠缠着她，好痛苦……谁能来拯救她。

　　“又是PTSD？”

　　修长而有些微凉的手指轻轻触碰上来，动作温柔地将和都唇边即将滴落的泪水接住。夏洛克覆下的长睫闪过一丝疼惜，即便思维敏捷如她也没有办法将这可恶的PTSD从和都的内心驱除。

　　“夏洛克！”和都脆弱的神情仿佛处在一触即破的边缘。

　　漆黑的室内，唯有耳边熟悉的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和都人生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没有办法控制内心那种恐惧与害怕，和都从床铺里半跃起来，投身入夏洛克的怀里。属于夏洛克带着涩意的香味刺激着和都正视美好现实的神经。

　　精神重新振作起来的和都抬头望了望身边的夏洛克。

　　这是她可以切实触碰的，是真实的。

　　清晨在夏洛克享受咖啡的时间，收到了礼纹警部的message，又有新的case了。而且根据礼纹警部的描述，这件案子似乎有些让人不忍直视的恐怖。

　　一听说有变态就按捺不住兴奋的夏洛克当即套上风衣便要出门。

　　与夏洛克不同，和都听说这次的案件格外的诡异，瞬间便手脚冰冷，那一个个噩梦再次如泥沼里的魔鬼般将她拖入深渊。

　　“我陪你一起去！”

　　回想起和都之前突兀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夏洛克目露深意地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和都，刚好对上和都望着她的视线——那种一眨眼仿佛自己就会消失的目光让夏洛克有些怜惜起来。

　　这是一个阴沉而压抑的早晨，大片大片的乌云不断累积又累积，从天空之上不断地压在人的头顶，仿佛抬手便能碰到。似乎……有些不妙啊。

　　于夏洛克来说，她的兴致还算不错。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安德烈·阿玛蒂的提琴制造历史，可能也有想分散一些和都心不在焉的情绪。以往絮絮叨叨的女人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两人到了目的地。

　　夏洛克一如既往地嘴角勾起那种神经质而兴奋的笑容。

　　分辨不出性别的尸体在浓硫酸的腐蚀下，全身所有的肌肤和肌肉都成片成片的损坏，唯独右手的三根手指完好无损——食指、中指、无名指。

　　和都闭着眼睛缓和了许久，才侧着头半眯着眸子去看几乎趴在地上与尸体零距离接触的夏洛克。

　　那三根完好而苍白的手指在一片腐烂的血肉中不断刺激着和都的眼球。又再次勾起了那一个个恐怖的，关于夏洛克的梦魇。

　　可是，这是现实不是么？

　　“夏洛克，那个死者是女性吧？中指涂了黑色的指甲油，无名指涂了红色的指甲油。”虽然另一根完好的食指并没有涂指甲油。

　　“涂指甲油不一定就是女性。不过，这次的死者是女性。”

　　“唯有那三根手指的肌肤完好无损是什么意思？是行凶者无意间遗漏的么？”

　　夏洛克转身向和都勾起一个神秘莫测的笑，“这些狡猾的罪犯，永远都不会这样轻易地露出马脚。这是一条讯息。”

　　“讯息？那凶犯想要传达的是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也会有夏洛克不知道的事情么。

　　“在出现第二具尸体之前，我也不能断言什么。”她顿了顿又补充，“不过那两根手指的指甲油是新鲜涂上去的。”

　　“……”

　　在回程的路上，天气越发的糟糕。

　　厚重的乌云之上，隐隐传来闷雷的声音，仿佛一条穿越时空的裂缝不断地追随着她们。不，是在追随着我——和都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样的想法，毫无疑问吓坏了她。

　　“啊！”不知从哪里突然冲出来的人撞上了陷入沉思的夏洛克。似乎是万分的疼痛，夏洛克长久直不起腰来，皱着眉面容扭曲地扶着膝盖。

　　“实在是抱歉！”那个莽撞的人近乎九十度的弯腰向夏洛克致以歉意。然后便走远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这么不小心！”和都紧张地扶着夏洛克，朝着远去的人大喊。又低头询问夏洛克的情况，“怎么样？受伤了吗？”

　　疼痛来得猛烈去的也快。

　　这件小插曲就这样过了。

　　起居室的沙发里，夏洛克没有像往常一样换上舒适的睡袍。

　　衬衫，西裤，风衣，甚至是高跟鞋。她身姿慵懒却是整装待发地倚靠在单人沙发里，大提琴夹在腿间，捏着琴弓的手时不时地碰撞出一些不成调的音符，这些破碎的片段无疑是她此刻跃动的思维。

　　在这之前，和都给夏洛克检查过被撞到的后背，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起了一片淤青而已。

　　哈，真是奇怪，那个人是铜铁铸就的吗，怎么能把人撞出这么大一片淤青。

　　“真的不用膏药贴一下吗？”

　　“不用。这种东西会影响我的思维。”符合夏洛克一贯的逻辑，和都也就没在怀疑。

　　窗户外透过来阴沉的氛围。

　　和都莫名其妙地有些坐立不安。莫名其妙？也不是莫名其妙，和都自顾摇了摇头，隐隐觉得和那些梦境有关。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夏洛克的身上，此刻的她完全沉浸在这次案件带来的兴奋的颤栗中。

　　手机端端正正地放在她面前的圆桌上，黑屏。

　　和都有些难以忍受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想来想去要说些什么打破这种可怕的沉默。“夏洛克，你的巧克力我给你买来了，一直忘了给你。”

　　夏洛克一抬目光，看着面前的巧克力盒，“恩？什么东西？不要。”

　　“咦？”

　　夏洛克思考的时候常常需要糖分的刺激，而巧克力便是她时刻不离身的东西。虽然和都也抱怨过女人多摄入糖分会加速衰老，可是夏洛克一直都不听。

　　不过今天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嗡嗡——”

　　夏洛克动作迅速地一倾身，拿起手机。“又发现了尸体！”

　　“哗哗哗——”

　　两人再次出门的时候，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瞬间将躲在雨伞下的两人淋了个透彻。

　　“啊，雨下得好大！”和都感叹一声，急匆匆地跟上了前面身高腿长的女人。

　　风衣下摆卷着狂风泛出雨水的弧度，裤管沾着水沉甸甸得贴在脚踝。

　　这次死者还是女性，毫无疑问，因为女人的肌肤甚至是衣服都是完好无损的。

　　“这女人是淹死的。不过口腔里的牙齿应该是在死者还有意识的时候拔掉的……”和都检查一番后直起身来说道。

　　“恩？夏洛克你在看什么？”然而夏洛克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

　　“巧克力……”

　　三个字，让和都的心脏一瞬间仿佛受到了撞击，‘砰砰砰’的心跳声炸响在耳边。

　　“怎么了？”夏洛克眼疾手快地将和都倒下的身躯扶住，皱眉看着她。“你先回去休息，接下来你不要再跟出来了。”

　　“不！我没事！只是突然腿软。”

　　在和都的极力反驳中，夏洛克只能作罢。

　　“巧克力，樱桃，烟。这是什么意思？”

　　“又是一条讯息。”夏洛克喃喃自语道。

　　“这两件案子应该没有联系吧？连犯案手法也不一样。”一直沉默的礼纹警部发话了。

　　“这两个案件有关联，是同一个人犯案。”

　　“夏洛克，你知道了什么吗？”

　　“……”回答礼纹警部的是夏洛克的沉默。

　　这是不是未免也太巧了？和都盯着地上的那颗巧克力久久不能回神，因为是夏洛克爱吃的东西，所以让她格外的在意，再加上那些噩梦的摧残，更是让她的神经敏感到了一个程度。

　　这颗巧克力会是指夏洛克吗？不会吧，夏洛克不是才拒绝了巧克力吗。应该不是夏洛克，和夏洛克没有任何的关系。和都在内心一遍一遍地坚持，或者说乞求。

　　这个傻女人将心思都落在了夏洛克的身上，完全没有意识到那颗樱桃……

　　接下来的时间夏洛克似乎笃定还会有尸体出现，她直接跟礼纹警部他们回了局里。抿着咖啡静默不语。和都自然也跟去了。

　　果不其然。

　　这次的尸体是在一个废弃的工厂。

　　三个案件的死者都是女性，相似之处：发型——刘海，齐尾长发，身高——一米六左右

　　第一个案件讯息：三根手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没有指甲油，黑色指甲油，红色指甲油

　　第二个案件讯息：巧克力，樱桃，烟

　　第三个案件讯息：小刀

　　只是一把小刀而已，可是夏洛克与和都在看见的一瞬间大惊失色。啊，不，夏洛克其实是目光深沉，雨水打在她线条紧绷的面庞泛出一股阴冷之意。和都难以承受地抬手抓住了夏洛克的手臂，面容苍白失血，嘴唇颤抖。

　　这是夏洛克的那把小刀，她没收的那把小刀！

　　是冲着夏洛克来的！！

　　“不——”和都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她失声尖叫出来。

　　“夏洛克！不！！你不要再查这个案子了！！我们回去！！我们回去——”在和都声嘶力竭的哀求声中，夏洛克面容严肃，紧锁着眉似乎在思索和都崩溃失态的样子。

　　她环抱着和都，半跪在湿润而冰冷的地面，轻声而温柔地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

　　和都泣不成声，没有办法说话。她根本就不是担心自己，她是在担心夏洛克啊！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冲破脑海显现出来了！夏洛克！！夏洛克！！！

　　废弃的工厂有好几层，破破烂烂地还漏着雨。

　　不知哪里突然起了骚动。礼纹警部招呼着柴田和其余的部下跑远了，融入了这样一个大雨磅礴而光线昏暗的工厂。

　　听着他们杂乱而四散的脚步声，似乎往楼上跑去了。

　　废弃工厂的大厅只有啜泣的和都与安抚着她情绪的夏洛克。

　　“嗒、嗒、嗒……”

　　富有节奏感的，似乎听着都有些慵懒意味的高跟鞋的声音从远处的黑暗里传来。

　　“夏洛克……”和都紧张地抓住了夏洛克的衣服，潜意识里她感觉到了危急。

　　“没事，没事。”夏洛克轻声安抚着和都，并站起身来。

　　“夏洛克，你没有必要站起来了，不然等会可是会很狼狈的。”女人磁性而性感的声音伴随着渐渐从黑暗里彰显出的窈窕身影。

　　夏洛克叹息一声，“艾琳……”

　　“你还记得我呀，我还以为你有了这个小医生就把我忘了。”

　　鼻尖的香味仿佛罂粟般富有攻击性，和都被突如而来的变故惊住了。她止住了眼泪。

　　夏洛克紧紧地捉着和都的手，改为十指交扣。

　　这种直白的动作以夏洛克的性格应该是不会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和都心慌起来。

　　“你知道是我！”面前女人美艳的面容一扬，语气强势，似乎即便是在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上都要向别人证明她在夏洛克心中存在的位置。

　　“我知道是你。”

　　在听到夏洛克平静的回答后，面前的女人更是笑靥如花。

　　女人恶毒的目光悠悠一转，眼神盯在和都身上。

　　和都在这个性感妖娆的女人面前似乎如稚幼少女般显得毫无攻击力。

　　“啊，啊，你这个小医生实在是……夏洛克，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女人，不仅外形条件糟糕连医术也是糟糕透顶。”女人哈哈一笑，那张大红如火的唇瓣吐出一个个恶毒的字眼，“她应该没有检查出来你身上。”女人的话戛然而止，神情戏谑。

　　身上？什么身上？？

　　和都心中警铃大作。她突然动作迅速地去掀夏洛克的衬衫。“给我看看你背上的淤青！”

　　夏洛克却是大力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去掀她的衣服。

　　“很难看，不要看。”那种从来未有过的温柔宠溺的语气。

　　和都崩溃地哭出来，“夏洛克！你怎么这么讨厌！！那个不单是淤青对不对！！对不对！！！”

　　夏洛克只是温柔地安抚着她，在和都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是夏洛克越来越苍白的面容。

　　“不！夏洛克！不！我不要你死！！不——”撕心裂肺的哭声、哀求被沉闷的空气吞噬。

　　和都跪在冰冷潮湿的地面，怀里抱着夏洛克逐渐冷却的尸体。泪水仿佛屋外的磅礴大雨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心脏在一瞬间被无情又残酷地撕裂，疼痛在四肢百骸间炸裂开。

　　伴随着女人嚣张而刺耳地讲述，悲伤被拉扯成了一道伤口，血淋淋地展示在和都的面前。

　　“…我给她留下的讯息是在逼她做选择，是你还是她自己……看来她选择保护了你呢。啊，说起来我还真是有些嫉妒，她竟然愿意为了你去死。”女人美艳的面孔瞬间恶毒起来，毒蛇般阴冷的目光盯着情绪崩溃的和都。更多的，反倒是自己在那唱独角戏。“不过，话说回来，她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干的，这怎么也让我心里有些安慰，看来她心里也还是有我的……”女人哈哈大笑着，笑着笑着又流下眼泪来。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这样残忍而偏激的手段只为证明夏洛克知道凶手是她。这完全不能证明什么，一切都只是这个女人的臆想而已。

　　“夏洛克，你的巧克力我给你买来了，一直忘了给你。”

　　“恩？什么东西？不要。”

　　“夏洛克，你的巧克力我给你买来了，一直忘了给你。”

　　“恩？什么东西？不要。”

　　“夏洛克，你的巧克力我给你买来了，一直忘了给你。”

　　“恩？什么东西？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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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夏洛克的这一番对话不断地放大在和都的耳边，越来越清晰。

　　那个夏洛克，喜欢吃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