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洛克》妃子妓

11、那个夏洛克之

　　“哎，你能走到前面点吗？”

　　入夜，安静的街道空无一人，两边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线，足够照明又将一切的事物都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下。在两个女人交错的高跟鞋声中晕染着暧昧的味道。

　　深秋的夜晚，空气泛着湿露的寒意，急剧下降的温度让没有丝毫准备的和都有些猝不及防。她伸手抚了抚覆着冷意的手臂，转头向跟在身后的夏洛克说道。

　　这女人不一向是脚步铿锵有力地喜欢走在前面的吗。怎么今夜磨磨蹭蹭地跟在她的脚步后面一直不赶上来。

　　跟在和都延后一个身位距离的夏洛克，专注甚至目光中的深情是以往难以流露的。从东京baycourt俱乐部出来以后，夏洛克故意落在和都的身后，今夜的她情绪总是难以控制，此前引以为豪的理智和冷静，在这样一个夜晚，面对这样的女人，似乎总是能轻易失控，即便她已经尽力控制了。

　　现在也是，她的目光就是难以从和都的身上移开。

　　这个女人在今晚，仿佛汇聚了银河宇宙所有绚丽的光芒，霸道地捕获着她的目光。

　　“嗒、嗒……”

　　利落的高跟鞋的声音一瞬间接近了。“穿上。”

　　“恩？”

　　今晚的和都也是同步地失调，她在夏洛克开口的一瞬间，目光便控制不住地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望去。

　　“衣服，穿上。”明明是非常有爱的举动，从夏洛克的嘴里说出来却是一如往常的简短而别扭。

　　“你这样只穿一件衬衫会冷的，这种深秋的晚上很容易感冒。”和都看着夏洛克长指勾着的黑色女士西装提到她面前，又看看夏洛克挺拔而纤瘦的上身只有一件黑色缎面的薄衬衫。

　　夏洛克偏着头，以那种看穿一切的审视的目光盯着和都。

　　短暂的安静后夏洛克将眼神移开，“我不冷。”

　　这个侦探，让她老老实实地说一句关心的话，就这么难吗。

　　和都内心微微感叹一声，伸手接过了那件仍旧附着着夏洛克体温的西装外套，披在了长裙的外面。

　　回到221B的家里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两人站在过道里，右手边就是夏洛克的起居室，左手边是和都上楼的阶梯。她们要分别了。

　　和都转过身来，小臂上挂着夏洛克的女士西装，安静的气氛有些微妙，“那我上楼了。”

　　夏洛克嚅嗫了一下唇瓣，结果只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啊，衣服。衣服还给你。”转身的和都突然意识到手臂上的西装，她抬了抬手臂，将西装递给夏洛克。

　　“恩。”

　　捏着西装外套的长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丝滑的缎面布料，漆黑的瞳孔在过道的灯光下晕染着深沉的情绪，夏洛克抿了抿薄唇，看着和都墨绿色长裙的背影迈上楼梯，消失在转角。发尾的弧度仿佛羞涩打卷的花瓣。

　　夏洛克提着西装的手臂下意识地抬了抬，她本来想说‘你今天很漂亮’，但是她内心犹豫了很久，直到和都的身影隐到了另一个空间，还是没有说出口。说这种话一点都不像她，往常的她根本就不会去思考这种没有分量又扰乱思维的事情。夏洛克摇了摇头，把这些没有营养的想法甩出脑海，打开左手边的房门，进了起居室。

　　已经凌晨一点了，夏洛克的房间里光线还是很明亮。

　　地板上成排成列地放着一张张文字纸张和照片，时不时左□□斜角度的纸张看得出主人摆放时的思维专注而疏于样式的美观。

　　又一张手绘的图片放到了第三列第五排的空缺位置。伴随着的是主人骨感的脚掌一闪而过。

　　夏洛克再次坐到了书桌前，拿笔的手快速地将脑海中的东西以潦草而不失真的方式画下来。一张又一张……

　　凌晨两点。

　　一直在写写画画的夏洛克终于停了下笔，她看了看时间，走出起居室，上楼。

　　夜深人静，打开和都的房门，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床前。

　　书桌前的窗帘在和都睡前，她微微拉开了一丝缝隙。

　　此刻，掩藏在薄纱后的月光醉醺醺地打在房间的地板上，拉长床前站着的女人的身影，一直落在床铺被褥上，褶皱着，延伸着。

　　夏洛克在床前一动不动地站着像尊雕塑，过了一会，她弯下腰来，在地板反射的光线中，长指缓慢而试探地去触摸床铺里女人熟睡的面容。

　　今晚没有噩梦，还是已经发作过了，亦或是还未到来。

　　指背的皮肤吝啬地触碰了一下和都面容的肌肤便触电般地收了回来。仿佛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斗争似地五指收拢成拳攥在胸前。

　　凌晨三点，无声无息地坐在和都房间书桌前的夏洛克，背对着床的方向，清醒的目光定定地从窗帘的缝隙里望出去，月光呈束状将她笼罩起来，时间都仿佛停滞了。

　　四下静寂的夜晚，正好适合思维仿佛高速运转的机器一般无法停下来的夏洛克。她的思维太活跃了，甚至有些难以控制。

　　她有些沉迷于思维高速运转的刺激，又想到晚睡对女人的皮肤不好，内分泌会受影响，还有黑眼圈，连特地从法国代购的眼霜都不管用了。前几天，还被和都看出来了。

　　离开和都的房间之前，夏洛克鬼使神差地抬手将窗帘之间的缝隙拉上。

　　昨天晚宴夏洛克的出现，那些突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气氛，西装西裤的身影。总之，这个晚上和都睡得很好，没有噩梦的惊扰。第二天神清气爽地起床，和波多野夫人在厨房做早餐，当然，比上了发条还要准确的是早上的咖啡，给夏洛克泡咖啡。

　　突然响起的门铃让两个在厨房忙碌的女人面面相觑。

　　“这么早？不会是委托人吧？”

　　“我去看看。”和都放下手中的刀具，朝波多野夫人点了点头。

　　和都走进门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快递制服的人。波多野探身向走廊望了望。

　　“夏洛克，有你的快递。需要你签收。”和都开门进来，顺便将身后的快递人员也让了进来。

　　一大早就精神亢奋的夏洛克正坐在沙发里读报，墨绿色衬衫式长裙布满了各色的水果图案，让私下里的她看起来精致而平易近人，虽然性格还是像恶魔一样。

　　“恩？”夏洛克将报纸一偏，目光望出来。看见了快递员手里长条形的包裹。她将报纸折叠起来，站起身走过来。

　　夏洛克接过快递员递过来的笔和快递单，一边签字，毫不掩饰的目光地打量着面前的快递员。带着鸭舌帽，剪裁丝毫不符合人体曲线的黑蓝工作服看不出身形。五指修长白皙，留着指甲的手还涂着车厘子的指甲油，指甲上没有任何刮痕，领口露出的肌肤细腻柔软。夏洛克鼻尖翕动，香水味。

　　和都站在一旁看见夏洛克这副失礼的模样，想抬手扯她的衣服提醒她收敛点，但是看快递员低着头，面孔隐在鸭舌帽里的模样。算了，还是当做看不见吧。她，内心还是宠溺夏洛克的。只要夏洛克不作出出格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然而，夏洛克下一个动作便让和都气急。

　　在快递员接过笔和快递单的一瞬间，夏洛克动作粗鲁地一把揭下了对方的帽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斜下来，面容也暴露在了夏洛克的眼里。

　　和都在气急败坏之余又惊讶面前这个快递员竟然是这么年轻的女性，看她这副模样，应该还是学生吧。

　　“你不是快递员。说，谁派你来的。”夏洛克咄咄逼人的话语让和都大惊失色。怎么可以对这样无辜的女孩子说这么无礼的话。

　　“抱歉，这个人有交流障碍。”和都抱歉地朝女孩笑了笑，在夺过夏洛克手里的鸭舌帽还给女孩时警告地瞪了夏洛克一眼。“你的帽子，实在是抱歉。”

　　夏洛克不可置信地回瞪了和都一眼，继而又面无表情地质问面前这个假冒的快递员，“你还是学生吧。”她双手环胸，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肌肤细腻，领口手腕处的肌肤没有色差，已经涂了一个星期的指甲油也没有一丝划痕。快递员想要将指甲保养得这么好是不可能的。要说兼职，这个时间也不是学生放假的时候。不过这份快递倒是没有错。”夏洛克说到这微微晃了晃手里长条形的包装盒，仿佛通过这个动作她便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那个让你这样做的人还有别的东西要给我吧，所以，是什么？”

　　面前的女孩子有些吃惊，不过也很快镇定了，毕竟她也是收人金钱干事，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那个人要我交给你的。”女孩果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

　　和都惊讶地看着突然的变故。夏洛克一如既往地观察力敏锐呢。

　　“那个把这封信交给你的人长什么样？”夏洛克拿过信封，将手中的快递递给和都拿着。她双手捏着信封执在眼前，与视线齐平，上山下下，前前后后，将一封在和都看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信研究了透彻，最后又放在鼻尖闻了闻。

　　“交给我这封信的是个女人，扎着马尾，其它就没什么了……”女孩如实道。

　　“女人。”夏洛克目光突然定住，“马尾？”她疑问地说道，目光转动着，最后落在面前这个女孩身上，出口赶人，“你可以走了。”

　　和都不善地赏了夏洛克一个眼神，将手里的包裹朝她怀里一放，“自己拿着！”转身笑容温柔地对女孩说，“这边走，我送你出去。”

　　夏洛克憋着一口气望着和都的背影，没有发作。

　　她将包裹放在了桌子上，闲适地坐进沙发里，身姿端庄地拿小刀划开信封，红色的火漆印有些刺眼。

　　白而细长的手指翻开信纸，信的内容不长，无疑是一番对夏洛克出类拔萃的推理能力恭维赞美的话语，不过……

　　夏洛克不明所以地眯起眼睛，将信纸放到了桌子上。

　　和都正好开门进来，夏洛克都懒得抬眼看她。

　　“恩？谁给你写的信，不介意我看看吧。”和都在夏洛克的对面坐了下来。见夏洛克没有阻止，她抬手拿起了摊开的信纸，将文字浏览了一遍。“原来又是一个慕名仰望你名声的粉丝。”

　　“单纯。”夏洛克薄唇一掀。

　　和都没法反驳，她是挺单纯的，或者说善良。

　　“双叶夏莉纱小姐？这是谁，你叫夏洛克啊。”和都再次浏览了一遍，总算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这…不会就是你的真名吧？”和都询问地投去目光。

　　夏洛克看了她一眼。

　　原来真的是！和都暗暗感叹一声。这个名字要她怎么说呢，还真是，还真是，咳，蛮有个性的。双叶夏莉纱……

　　可是她这个算是夏洛克比较亲密的人都不知道的事，为什么。和都皱了皱眉，直觉不对，她又看了看署名——莫里亚蒂。“这个叫‘莫里亚蒂’的是你的什么超级粉丝么，连你的真名都知道？”

　　夏洛克思索的目光回过神来，定定地望着和都，站起身来长指一指和都，“这个问题问得好。”她在起居室里开始来回走动。“这个叫‘莫里亚蒂’的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真名。知道我真名的人在这个世上，除开波多野夫人和我哥哥，算上我自己，再也没有其他人。当然……”她看了一眼和都，“现在加上你和这个‘莫里亚蒂’。信封和信纸只是普通的纸质，连上等都算不上，没有办法确定任何信息。不过这个火漆印大有文章，可惜我虽然长时间在英国待过一段时间，但是对这方面没有研究。”夏洛克说道这里惋惜地摇了摇头。她突然靠近和都的身边，压下身来，长指抹过那些字体，“不过，你看，这些字体。日文中没有办法避免出现英文，这说明什么。看她日文的写法和英文的字体，你能看出什么？”

　　和都抿了抿唇，自己说错了估计又少不了夏洛克的鄙视。她认真地又看了一遍，总觉得似曾相识。

　　“啊，你也是这样的！”和都突然惊讶地转头看着夏洛克。

　　“答对了。”

　　和都眼神爆发出一阵惊喜的目光。夏洛克就是这样的，从小就生活在英国的她，有一些习惯是根深蒂固的，小时候受到的熏陶影响永远是最大的。即便后来回到日本，但是日文对于夏洛克来说永远都是第二的选择，有一些笔划顺序是特色的错误。用词也是，有一些词语往往是英文先于日文，所以夏洛克的书写里总是日文夹杂着英文。再加上铜版印刷的英文字体样式，构成了夏洛克的标志。

　　而面前的这封信也是。

　　“所以说这个人也是在英国待过一段时间，然后现在回了日本么？会不会是你剑桥的同学？”和都又看了看‘莫里亚蒂’的落款。

　　夏洛克指着信纸上的英文，“她的字体还是不一样的，是花体，并不是最经典的。”不过她目光无聊地往上望了望，“剑桥的同学还是算了，我记不得。”

　　“啊，对了。你没有朋友呢。”和都将信纸收起来，探究地望着夏洛克。“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身上哪一点让你觉得我活下来都很危险？”夏洛克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手肘撑着椅背，目光望着沙发里的和都。

　　“你整个人。”夏洛克危险地眯起眸子。和都仿佛没有察觉，“你看你没有朋友，这怎么可能？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还有大学，你整个人生都在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怎么会没有朋友，而且以你地性子，如果真没有朋友，那估计早就活不下去了，那些和你接触的人难道不会抓狂暴走么。”

　　夏洛克偏头望着和都，过了一会赞同地点了点头，开口，“你终于体会到了，你不愿意就马上走人！”她长指一伸指着门口。

　　和都心里叹了口气，意识到这个侦探误会了。不是她不愿意，而是真的觉得奇怪而已。她真的很想了解夏洛克，了解她过去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可是……

　　夏洛克在和都开口要解释之前抬手制止了，面无表情的面孔阴沉得可怕，径自坐回书桌前背对着和都。

　　空气突然压抑起来。

　　和都望着夏洛克的背影，她是想解释的，可是已经成习惯了，对于她来说，夏洛克的要求她都会宠溺地遵从，不管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只是这一次，夏洛克其实是希望和都不顾她的阻拦开口解释的。

　　在和都关门出去后，夏洛克猛地转动椅子，看着关上的房门。静默不语的面容更多的是一种成熟的冷静混合着孩子心性的耍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