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越过光年

2、剧目

　　剧目

　　我还是爱着你。没有改变。

　　你呢？

　　我不想知道。如果这爱情是你的负累，我又何必深究。

　　我苦笑着。搅拌着杯里的冰块，撞击玻璃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舒仰起头看着我

　　”静静，你还是一个人吗“ 舒伏上前来

　　我没答她。

　　我触见了舒戴着我送的心型吊坠，从她套装的衣领处垂下，在性感的锁骨周围摇晃。

　　我的心一紧，大姐呀！ 请不要再刺激我了，我见你一面已经需要很多的装备与思想工作，这吊坠能把我那摇摇欲坠的城墙推倒。

　　满头大汗。

　　“静静，你还是一个人吗？“ 舒还是老样子，锲而不舍。

　　”是啊, 怎样你有好的男生介绍？” 我回神马上答她

　　”没有“ 简短干脆

　　”哪你有好女生介绍吗？“

　　”李心静，你有完没完“ 舒发火了

　　” 好好，不说“

　　"我还没和你算账，说说为什么不给我联络电话，连电邮也是寥寥几字，问起小可她也不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想再联络我？“ 舒的语气不善，目露凶光的瞪着我。

　　我低下头，心里很苦。每次收到她关心问候的电邮，都是满满欣喜的，但每每要回邮时，把思念和爱意都隐藏删掉的话，字里行间只能剩下很敷衍的数语。后来的后来也不回了，舒的电邮却是从无间断的，虽然不多话但却足于温暖我很多寂寞苦闷的夜晚，她从不知道她的电邮能给我那么多的寄托，它们也是我的工作与生活的精神支柱，不管是在繁忙的新加坡还是越南偏远的城镇，重复的读着它们，想着她，就是我的生活。

　　舒看着我不语，似乎也明白了，叹了一声。

　　“不说了，不能怪你，是我不好，我没用没能力把你留住" 舒眼睛一红，泪水被锁住在眼眶里呼之欲出。

　　看着她哭，我不知所措，伸出双手紧紧的捉住她的肩膀，急急的说“ 不哭，不哭，都是我妈不好”

　　“关你妈什么事？”

　　“都怪她把她女儿我生得那么俊“

　　舒一时回不过神来，呆呆得看着我

　　“不只去迷惑青年才俊，还害了许多的良家妇女，像你舒美女” 我接着说

　　“李心静，你找死” 舒的眼泪忽然不见了，把我的手一翻，狠狠的捏了一下，现在角色对换，疼得我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气氛马上被逆转了。前一刻像铅般沉重的空气，已换了场景。

　　舒的心情被我这一搅已回复正常，我慢慢的抽出被她握住手上的手。

　　“静静，今晚重聚，开支红酒好吗？”

　　“好啊，你选枝吧”

　　我极想向你倾诉离开你，我的生活，每个思念你的失眠夜晚，却不愿意再借用酒精令自己深醉，在寂静的夜晚，把有你的一切镜头重覆在脑里播放，思念你变成了习惯。

　　但这不行，不可以，我不能打乱你平静的生活，和如日冲天的事业。

　　告诉你我在国外这几年的生活，工作，当然报喜不报忧。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把我磨练得更为深沉，懂得把自己隐藏的好好的。

　　你不说话静静的聆听，令我感觉你的温柔，今夜的酒似乎没有令我醺的感觉，却是愈喝愈清晰，看清自己。

　　餐厅放的多是情歌，听着听着蛮伤感的。不知不觉把酒喝完了，舒微醺的样子，脸红扑扑的，眼神迷迷蒙蒙，红唇娇艳。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企图用比较多的氧气来趋走眼前的诱惑。没有用。

　　“今夜来我家过夜吧”舒忽然说

　　我很想，但不行。我不相信自己。

　　“我妈在家，她会担心” 我小心翼翼的回答，我妈她还在M城，公寓装修还没好，这大话漏洞百出。

　　舒该知我是暂住小可家，她很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

　　“嗯，下次吧”

　　“静静，今晚你必须听我说，我这几年一直很想和你说的一句话” 舒的声音很严肃，眼睛看着我不动，似乎这句话是今晚的压轴。

　　我感觉害怕, 我怕面对舒，及她要对我们之间爱情的任何注释。

　　我很没有礼貌的说 “ 舒等一下，我要去洗手间, 很快”

　　“你坐下，待会我和你一齐去” 舒太了解我了

　　”我急“

　　”好一起去“ 舒二话不说，站起身拉开椅子

　　”我，我，我“　我说不出话来

　　”还不起来，要我提你？“　舒声音高了一分贝

　　我只好无奈的跟在舒后面，她今天穿着一双棕色的三寸细跟高跟鞋，摇摇摆摆的向前走去，似乎站不稳立不住，我看不过，追上去，环过她瘦屑的肩膀搂着她，伊转过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避开眼神的交集，她今夜的第二次叹气声在我耳边轻轻飘过，我听了难过。

　　舒径直开了洗手间的门，进了去。

　　我发呆了一会儿才开门进去，里边没人，舒站在盥洗台的镜前，看着镜里的她，她也看着镜里的我，我们深深的对视着，透过镜子，无言。

　　舒哭了。镜子里的她妆糊了，睫毛液掺了眼泪，把两眼染成一对时尚的眼影妆，黑黑的一塌塌，有一点滑稽。我笑不出。

　　第一次看不到舒眼里的话，是看不透还是隔着镜子，一切变得浮光掠影，好像我们之间的爱情。

　　这三年的时间像一条情感的河流，一直悠悠的流向大海，不曾干枯间歇，却是缕缕丝丝剪不断理却乱，情还在，但回头太难。

　　心脏像被七首插入一样，心好疼，好疼。我多想大大声的哭出来。

　　笨拙的把盥洗台的面纸递给她，眼泪也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把我推开，打开其中一间厕所，门碰一声关上。我听到饮泣呜咽的声音，那一刻我忽然好后悔，答应今夜的见面。

　　不是说相见不如不见吗？ 

　　何必见一次难舍一次。

　　我一直拍着门，她不出声。

　　我狠下心，决定自个儿出去，不等她了。

　　刚好洗手间进来了一个年轻女子，好奇的看了我一眼，该死，我脸颊的眼泪。我出力的用手抹去，抹去这该死的泪水，还有爱情。

　　“Need any help？＂她好心的问我

　　”it's ok ,thanks"  对她勉强的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不理她的眼光，转身走向盥洗盆，打开水龙头把清水泼在洗上，似乎这样就能洗净一切。

　　那女子走进另一间厕所。

　　这时门打开了，舒面无表情的从里面出来，对着我说“ 走吧“

　　她一把捉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出去。

　　舒把我拉到我们的桌子，餐厅不是很多人，我们各自坐下，有一刻沉默，灯光有点昏暗，剩下桌上的烛光，把我们的影子拉的长长。

　　我突发奇想的把身体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移动，然后看着我的影子与舒的影子，在摇曳的烛光下重叠了，就那么一秒钟也好，假若这也算是一个交集，那这是三年后的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的一次。

　　这时惘然的是她还是我的爱情。

　　舒回复的还好，眼睛没有了黑塌塌，泪痕也不见了。她没有发觉我的怪异。

　　“我放不下你” 舒打破了沉默，很慎重诚恳的，把这一句话说出来，我听着，没有吃惊，也没有一点欢喜，我只是聆听。

　　“静静” 就似我们在夜半无人耳鬓厮磨时的语气，酥软无力。

　　“我应该说，我不曾，不想，不会，不能放下你，不管怎样是我负你在先，虽然不是我的意愿，静静,给我机会弥补，我们可以再一起，这一次我不会放手。“

　　舒注视着我，我躲着她欲看透我的目光。

　　”这三年来，我很不开心，我不停的接很多的案子，企图用工作来填满你走后剩下的一个大缺口，一个我生活的大缺口。“

　　她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一口冰水。继续说

　　“想想我也很可笑，竟然放弃我最爱的人，去追求那虚无名利。过去我一直相信只要有事业工作生命才有价值，生活才能充实。自你走后，我的心空空的，日子没有盼望，那些成就感如果没有你分享，何用？“

　　舒苦笑，竟然揶揄自己。

　　”我很后悔，当时没有做出选择，让你委屈求全。静静我对不起你”

　　舒今夜美得动人，即使上了八小时的班后，又喝了点酒，也不觉得她有任何疲态。我失神的看着她

　　舒说完，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

　　感觉她手里的凉意，我惊觉抽起手，硬起心肠用自己都感到冷的声音说:

　　“ 舒，你误会了，我回国全是因为我母亲，离开家里那么多年，我几乎没尽过身为女儿的责任。对于以前的事，在我离开那刻，就算结束了。”

　　我吸一口气，心里在冷冷的发抖，嘴里发出准备已久的腹稿：

　　“我现在过得很好，没有爱情可以有事业，就好像你一样。你也不必感到内疚，离开你的千多个日子里，我也领悟了许多，当初我们开始的太仓促，很多世俗的问题，不管不理并不是不存在的”

　　我低下头，手里捏着扭着桌上的餐巾，似扭转着我的心，绞痛着，但不忘记嘴角还向上扬，不可前功尽弃，眼泪也被紧紧的锁住了。

　　“我们就算了吧！希望还是朋友”

　　说完后向舒伸出友谊之手，她没理我。

　　舒看着我不语，泪光乍现，她把头偏向后边，企图掩饰欲哭的泪眼。

　　“谢谢，这餐就让你请，算无数” 我站起来拉开椅子，勉强的保持微笑，如果不逃开，不知道我还可撑多久。

　　”我走了，拜拜。你开车小心点“ 我一直快步走，泪已经栓不住一直掉。

　　这一剧目太难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