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逢情歌》城南乡子

3、第三章

　　如医生所说，宋冉已经出现了分布不均的红斑，它们就像晴色天空中的晚霞乌云，在慢慢夺走一个细小的生命。
　　“对不起……”
　　将妹妹紧抱在怀里，他曾经答应过娘会担起责任，如今在苦涩的泪水里流淌的只有懊悔。
　　“哥，你的脸怎么回事？”
　　“哥没事，不小心碰的。”
　　宋冉知道那伤是怎么来的，但再怎么假装不知道，泪水还是会往下流。
　　天气再恶劣，也永远有一个温暖的背影在为实现自己想要的而奔跑；满头大汗的跑回来，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休息的时间就是看自己吃饱饭;父亲喝酒回来，一定会拿自己撒气，也一定会保护自己。
　　这样的哥哥对宋冉来说从不亏欠什么。
　　“哥，我没事。”掏出脖子上挂着的保命锁，“看，哥哥说神会保护我的。”
　　她笑得很开心，烂漫且天真。
　　“哥，我想吃糖葫芦。”
　　*
　　宋禾跑出来买糖葫芦，说好的情况下都要拿钱了，一把被顾暮制止。
　　“天快黑了，别买了，明天。
　　转头看向卖糖葫芦的老板，“不买了。”
　　转头又看回宋禾，“上车，不用道别了。”
　　临近傍晚，路灯开始照明，路边原先玩嗯耍的孩子们牵着父母的手与朋友告别，摆摊的开始收摊，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开始出没在大街小巷，向车外可以看的很清楚，他们的衣角都被风吹的折起。
　　车内，死寂夹杂一丝哀伤，无从开口又无话可说。
　　不知过了多久，顾暮竟开口道：“房间改动，你妹妹出院了可以一起住。”
　　“……嗯。”
　　哭过一阵的宋禾变得很乖，不动不闹，坐在一旁。
　　“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着，吸起来，“之前干的都别干了，老老实实待在顾家，刚好缺个随从，你来吧。”
　　“……啊？”
　　顾爷这么大家世的人，还没个随从？
　　“不愿意？”
　　“没有……宋禾，知道了。”
　　顾暮见他心神不定，自己将抽了没几口的烟扔到地上踩灭，向车外看了一会儿，又说：“钱的事你用不着操心，工钱照发，花销会从你每月应得里按比例扣除。”
　　“谢谢顾爷。”
　　宋禾顾不上是好是坏，对他来说，这种情况下的自己还能拿到钱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嘴角不自觉上扬。
　　顾暮再次看向车外，此时周围已经被灯火照的通明，悄悄的捂住嘴在隐隐作笑。
　　*
　　第二天，倾盆大雨，狂风呼啸，从清晨开始就阴气沉沉。
　　“哎~，少爷喜欢晚上处理事务，患上了眼疾还从昨天一直看到现在……”管家在一边咕哝着。
　　作为随从的宋禾，跟着管家的安排站到顾暮身后旁静静地陪伴。
　　无聊死了。
　　但已经站了有将近一个半时辰的他脚痛腿麻，想着自己在视线之外，不出声的情况可以偷偷蹲下休息休息，但隐隐约约听到了管家说的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上所说，宋禾时不时就会看到顾暮停下笔去揉太阳穴或者闭眼凝神好一阵，每次都会摇头后，再去拿起笔。
　　如果换成是宋禾的话，估计已经当场倒在这堆纸纸字字中了。
　　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似有若无。
　　“进。”
　　女佣走进，将一碗熬好的药和一排包着纸的糖放置桌子一角后俯身鞠躬，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喝了。”
　　宋禾一头雾水，问：“顾爷，这药不是给您的吗？”
　　“我的脸又不肿。”
　　一语点醒梦中人。
　　宋禾这才想起自己，上前去端，可是刚一抬腿，脚就麻的瞬间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身重重的搭到顾暮的腿上。
　　抬起头，第一次去这么近的看一个人――只觉得他俊美绝伦，偏白肤色，五官分明，鼻梁高挺，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难以揣测的眼睛，如明珠、如秋水、如深海，嘴角下垂，没有丝毫笑意，高冷且难以接近感莫名的涌上心头。
　　那微微肿起发红的左眼，在这张脸上显得是那么的突出。
　　“看够了吗？”
　　“!？”
　　立马回过神，蹑手蹑脚的站起，接着的头在偷偷羞涩。
　　雨滴拍杂无序的落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作响，那声音很大，让人不禁的开始慌乱。
　　“药快凉了。”
　　没有迟疑，迅速端起药碗，结果直接被那浓厚的中药味给呛得咳嗽的不行，甚至感觉有些恶心。

　　这怕不是毒药吧？
　　八成是。
　　会苦死吧？
　　会！
　　不喝？
　　肯定不行的呀。
　　……
　　心里一顿自言自语。

　　宋禾偷偷看向顾暮，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叮着自己，迅速转回头。
　　算了，良药苦口。
　　闭眼深吸一大口气，随之将药一饮而尽，之后那表情极其难看，合口时发现已经有糖塞进了自己嘴里。
　　好甜……
　　睁开眼，看见顾暮手里攥着那包糖的纸正起身向门外走去。
　　“剩下的拿走。”
　　房间里宋禾一人愣在原地，嘴里的糖完全将那苦盖住，愈发甜味。
　　窗外的雨突然之间就变小，风声在这安静的屋里也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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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是十二天一放假，所以感谢的话会延迟。
谢谢@孤舟弄影的建议
也谢谢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