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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自荐枕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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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知毓主仆二人商议许久也没想出个可行的方案来,只得从长计议,眼看到了早饭时间,便起身去二楼用饭,等了一会儿,竟只等到了徐行,想必路辙昨夜喝醉了酒这会儿还没醒,忙对徐行招手:“徐兄,这里。”
徐行闻言循声看过来,对上杨知毓的满面笑容十分意外,昨晚被吓成那样,这么快就忘记了?迟疑片刻,还是朝她们的座位走了过去。
还没落座杨知毓就告状道:“阿辙昨夜吃醉酒了,眼下肯定还没醒呢!”
徐行看了看桌上朴素的清粥馒头,皱了皱眉头,作要起身状,“我去看看他。”
杨知毓迅速察觉到他对桌上的饭菜不满,又实在不想就此与徐行划清界限,忙道:“谁醉了酒都是贪睡的,徐兄不必担忧。”又对红缨使了个眼色,“去点几道徐兄平日爱吃的菜来。”
红缨想反对,但碍于徐行就在眼前,便只看了杨知毓一眼,并未说什么。
徐行将她们主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忽然起了戏谑之意,便道:“这几日已经花了杨兄弟不少银子,在下十分过意不去。”
杨知毓闻言迅速回头看他,并不接话,一脸等着他继续说的表情。
徐行只得如她所愿道:“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杨兄弟那日说的话不如就此作废吧!”杨知毓若是顺着他的话说,此事就此作废,他今后也算少了一桩麻烦。
但杨知毓的心思显然不是他能猜透的,对方先是对他莞尔一笑,又示威似的活动手部关节,皮笑肉不笑道:“此事只管依着我说的去做,徐兄不必操心。”意思是,我想怎么就怎么样,你没有发言权。
没错,杨知毓的最新策略就是用武力胁迫他。
徐行端坐片刻,直勾勾的看着杨知毓,眼底平静的像汪洋大海,杨知毓昂着头回望着,却怎么也看不出他现在的情绪。
生气或者害怕?没有,一丝情绪都没有。
杨知毓心底突然有些发寒,想到红缨说的那句话,万一他就是厉害到你看不出来的高手呢?眼前她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那不防出手试一试,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拳挥至徐行面前,拳风是强劲都影响到了其他桌用饭的人。
而徐行除了几根发丝被拳风振飞,纹丝未动,满眼疑惑的看着杨知毓,“杨兄弟,在下可是得罪你了?”
习武之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出手抵御是肌肉反应,就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了,徐行却纹丝未动,显然没有学过武功,她遂放了心,得意的笑容悄悄爬上嘴角。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她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有蚊子。”说着还象征性的掸了掸手心,又抬头道:“徐兄觉得我刚才那一拳使的如何?”
徐行往伙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红缨还没有回来,便敷衍道:“很好吧!”模棱两可的语气。
这句话让杨知毓再次确定他不会武功,她刚才那一拳虽然只用了三层功力,施展出来的却是她习武怎么多年来的最大成果,收放自如。
一拳下去,拳风逼人,杀伤力却被她隐在手心,也就是刚才她就算打到了徐行,也不会给对方造成伤害,但倘若他出手反击,她会立即将手心的力量放出去,届时,无论对方功夫如何,都不至于伤到自己。
对武术稍有研究的人都要叹一声精妙,而徐行却似懂非懂,足以说明他不仅没有本能的防御,连一点理论都没有,书生一个,不足为惧。
看着杨知毓看猎物一样的眼神,徐行无声的叹了口气,后悔自己当时贪一时之利,答应吃她的饭。
红缨回来,手上端了两道菜,很对徐行的胃口,可他与她们同桌吃饭不过一两日,此前路辙也没有点过这两道菜,她是怎么知道的?不由多看了红缨一眼,若不是巧合的话,这女使的观察力倒是不错。
杨知毓跟着徐行的视线回头,看到红缨手里端的菜,皱了眉,带红缨走进才抱怨道:“这什么呀?”显然不太满意。
红缨将盘子放到徐行面前,“公子不是说点几道徐公子爱吃的菜吗?”
杨知毓惊讶看向徐行,“你爱吃这个?”
徐行点点头,赞道:“小兄弟好眼力。”
说的杨知毓也转头看向红缨,显然从未察觉到她的过人之处,一丝愧疚感油然而生,但嘴上还是骄傲道:“我的人,自然是厉害的。”
徐行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并未在意她的话。
杨知毓谨遵他的规矩,不再说话。
饭后,徐行生怕杨知毓又要找借口跟他上楼,放下碗就匆匆起身,但一直走到舱门口也没有遭到阻拦,颇意外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杨知毓侧头和红缨说话,似乎并不关心他的去向。
回头过来,他不由摸了摸鼻子,该嫌她烦才对,怎么还意外起来了?
杨知毓倒不是真的不在意他的去向,只是对于想要霸占他房间这件事,她还没能说服自己的良心,并且也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徐行走到舷梯上,又想起路辙,便要回头,走到二楼舱门口又担心遇到杨知毓主仆被对方误会便又下到一层甲板才进船舱。
但掀开门帘的那一刻,他还是碰到了杨知毓,杨知毓主仆刚从二楼后面的舷梯下来,也准备去看路辙。
徐行与她们的距离隔的其实很远,但架不住杨知毓洞察力强,听见门口的动静就顺势看了过来。
他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去。
但在他还没想清楚的时候,杨知毓对着他的方向礼貌一笑,然后就走开了。
如此,倒是他多想了,遂从善如流的进了船舱。
红缨上前敲门,敲了好一会都没有回应,杨知毓靠近门口听了一会儿就要拉红缨走,见徐行走过来,好心道:“他气息平稳,还在睡觉,徐兄不必担心。”
徐行礼貌颔首,“多谢。”
杨知毓颔首回礼,道:“徐兄客气。”然后和红缨回了自己的客舱。
徐行看着她们主仆俩离开,一时怀疑她们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转而又想自己是不是过分在意了,遂转身离开。
杨知毓说的没错,路辙气息平稳,睡得很香。
杨知毓回到房间关上门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认徐行已经离开才道:“哎呀,憋死我了,怎么不去招惹他我就浑身不自在?”
红缨毫不留情的白她一眼,“公子这般喜欢,又何必憋着?”
杨知毓回头坐下来,又满眼沧桑的看了看这个属于她的房间,“还是要想个万全之策,否侧像昨晚那般中了他的圈套,岂不是功亏一篑?”
“都说读书人都是七巧玲珑心,轮心机,咱们岂能斗得过他?”红缨十分担忧。
杨知毓毫不在意,“你想太多啦,上天给他这么好的皮囊已是仁至义尽啦,再给他什么七窍玲珑心,普通人还要不要活了。”
红缨撇嘴,“我最佩服公子的乐观。”
杨知毓伸手在包袱里翻了翻,没翻到一星半点有趣的东西,叹道:“早知道坐船这么无聊,我就乘马车了,一路游山玩水去洛江,行程慢是慢了点,但总比困在这船上无聊死好。”
坐船难道不是因为不容易被追踪吗?
红缨弯腰收拾东西,不想再和杨知毓说话。
但若认真说起来,自家主子曾经端庄稳重自然是好,但她还是更喜欢眼前这个把所有心情都写在脸上的姑娘,不用伪装的生活才会让人觉得轻松。
就像眼前的自己,整日就想着收拾好房间好让主子住的舒服,再就是吃饭和看风景了。
虽然无聊,却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幸福。
杨知毓坐了一会儿又起身,“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这一天,杨知毓除了用饭时间等待徐行,其他时间都没有主动上前招惹,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天下来,徐行对杨知毓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杨知毓说的话,即使路辙在场,他也会主动回答了。
杨知毓对此没有感到一丝兴奋,因为显然徐行觉得她已经放弃他了。
结果第四日的晚上,风雨大作,杨知毓抱着被子上楼敲开了他的房门。
打开房门看清杨知毓的脸后,徐行愣了好长时间,一度怀疑自己是在梦中。“你——”说话少见的迟疑。
杨知毓顺势推开门,指着怀中半湿的薄被道:“我房间漏雨,想着你房间宽敞便想着过来凑合一晚!”说着直接闯进屋。
徐行看她双颊绯红,眼神飘忽,明显神智不清,却能从善如流的将那半湿的被子放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然后绕过屏风,躺到他的床上去了。
望着外面的风雨,再回头看向床上那个被屏风挡住只能看到一个小脑袋的人,有点怀疑她话的真假。他这顶层都没漏雨,最下面的船舱怎会漏雨?
“你又带路辙喝酒了?”他沉声问,等来的确实杨知毓酒后略有些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