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抽卡了吗》清风追叶

3、第三章

　　“噢，对了，只要你点下手背上的图腾，就能看见你自己的人物卡了。”
　　绿芽带着促狭的眼神，友情提醒道。

　　秦自秋不疑有他，伸手就要按在图腾上。
　　凯茜却硬生生咳出了一个烟嗓来，打断了他的动作。

　　立时，秦自秋明白了些什么，目光从凯茜转移到绿芽身上。

　　绿芽计划没得手，也不恼怒，对上了秦自秋的目光，泰然自若地耸肩装无辜：“我什么都没说。”

　　“别玩了，干正事吧。”凤竹按住绿芽的肩膀。绿芽瘪嘴，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因为我们的人物卡都不同，推演和线索都是不同的，”凤竹看着秦自秋，显然是对他说的，“所以进大门之后就得分道扬镳了。”
　　“祝你好运。”
　　凤竹第一个走过安妮桥。

　　“按理说新人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但鉴于你有黑卡，那我也祝你好运咯～”绿芽并起食指和中指按在额侧挥开，向他行了个波兰军礼后，走过安妮桥。

　　“记得在没人的地方……或者浴室，按图腾。”凯茜轻笑了一声，走过安妮桥。

　　不到片刻，他们三个就各自穿过镂空雕花的大门，在雾气中逐渐失去了踪影。

　　秦自秋蹙眉，到浴室再按图腾，也就是说……
　　脑海中忽然闪现绿芽带着促狭色彩的眼神，一切豁然开朗。

　　乌鸦在空中啼鸣。
　　秦自秋连忙回过神，将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清除，迈步拾级而上。

　　安妮桥是如月牙一般弯弯的拱桥，一步一个台阶，路途虽不长，但要走到桥中央也要一分钟。
　　秦自秋停在中央。

　　这里是为数不多的平坦地段，护栏围得很高，秦自秋走近量了量，比对了一下，至少过了他的腰线。

　　谢丽雅说克洛伊来这约会后就失踪了……
　　秦自秋借着光，探头将视线埋向河里，但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水，还是水。

　　水流并不湍急，仿若湖面般平静。

　　秦自秋抬头眺望。
　　一眼望去，只能看得到光秃秃的枝干树梢，再远些就看不清楚了。

　　难怪水里一片落叶都没瞧见。

　　冷风呼哨，秦自秋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他来到这里之前，还是烈日炎炎的暑天，短袖短裤的。虽说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换上了长裤套了件薄外套，但这十二月的冷并不是这一两件衣服就能抵挡得住的。

　　秦自秋搓了搓手臂，试图通过摩擦制造点热度，一边快步从安妮桥中心走下。
　　此时此刻，他只想到室内好好回个温。
　　冻感冒就不好了。

　　·

　　委婉连绵的琴声低低响起。
　　有如山泉从幽谷中潺潺而来，缓缓流淌至耳侧，令人舒心畅意。

　　自秦自秋踏进大门起，这琴声就一直远远地游离在耳边。他企图找寻琴声的来源，但这琴声若即若离，调皮得像个精灵，左右逢源，感觉四面八方都像是它的来处。

　　秦自秋回身看向门外。

　　克洛伊说过她和谢丽雅经常在霞光下看见安妮桥，也就是说，她们的宿舍的窗户至少面朝圣兰德南河。
　　能看见桥的不外乎就这几个角度。

　　秦自秋回头望向建筑群。
　　好家伙，一堆屋子。

　　这谢丽雅好歹也是个有学识的女士，怎么就忘了告诉他要去哪里找她了。
　　秦自秋就近选了一栋东南方向的，看起来像是宿舍楼的地方，走了进去。

　　甫一进去，一股火炉的温暖气息夹杂着煎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宽敞明亮的大堂里摆满了长桌和椅子，三三两两的人群散布其中，他们穿着相似，看起来是同一种制服。
　　而他们的面前则形形色色地摆满了吃食。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食堂。

　　秦自秋的出现没有引起注意。
　　他抚摸着肚子，口舌生津。明明刚吃完早饭，闻见这浓烈的香气竟让他产生了不小的饥饿感。

　　“同学，还没吃饭吗？”
　　远在点餐口穿着工作服的阿姨看着他放在肚上的手，热情开口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盘煎肉递到出餐口。

　　空气中煎肉的香味更浓烈了。

　　秦自秋一眼就看见了出餐口处的那盘煎肉，热油顺着饱满的纹路缓缓滑下，落在冰凉的底盘上发出滋滋细响。
　　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就想直接冲过去端起盘子往嘴里塞。

　　可还没他走近些，就被摆得凌乱的椅子绊了一跤。

　　一顿踉跄把勾人食欲的馋虫赶走了。

　　再看一眼出餐口，那空荡荡的桌台上哪有色泽焦黄油亮的煎肉？

　　秦自秋再傻也知道出问题了。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依旧是食堂，依旧是那些人，刚才发生的事情仿佛不存在一般，只是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变得淡了。

　　秦自秋没发现问题所在，却也不敢往点餐台那边去了。

　　“同学，一个人吃饭吗？”
　　秦自秋随意找了个落单的学生，打算从他口中打听点消息。

　　被他打扰的学生停下来进食的动作，像是一尊雕像一样，缓缓地抬起头。

　　那副代表斯文的眼镜背后，是一双盈满了血丝的赤色双眼，眼眶像是装不住那双眼睛一般，瞪得露出了整个瞳孔，眼角和眼尾都有不同程度的开裂。
　　而那张停止了进食的嘴巴，只是一瞬间，就盈满了晶莹涎液从染满油污的嘴角垂下。

　　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盯着觊觎已久的食物，垂涎三尺。

　　只一眼，就把秦自秋吓得差点发出声音。

　　“你也来吃饭吗？”那名同学缓缓开口。
　　只是一边说话一边流口水的模样实在难以接受。

　　压下嗓间的声音，忍着惊惧，秦自秋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是的，我已经吃完了。我想问，你知道宿舍楼在哪里吗？”

　　“你……你吃……吃完了……”
　　眼镜同学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双眦在原本的基础上瞪得更大，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几个字眼。

　　“……同、同学？”

　　“吃完了……吃……吃完……了……”
　　“我……吃完了……我吃完了！”
　　“我吃完了！”

　　随着眼镜同学不断地重复，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低迷到自信而昂扬清朗。
　　而他的容貌也随着声音的变化变得正常，张扬的眼睑逐渐合拢，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样子，咬过煎肉的利牙也变成了小小的犬齿藏进嘴唇，那双通红的充满血丝的双目也变得澄澈如洗。

　　一个俊朗的面容逐渐呈现在秦自秋的眼前。

　　而眼镜同学，也似乎恢复了神志。
　　他噙着笑意，朝着秦自秋，“我觉得我好多了。谢谢您，先生！”

　　秦自秋弯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他还没相信这个人是不是变正常了。

　　眼镜同学似乎明白了秦自秋的心中所想，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神落在四周还在进食的同学身上，情绪瞬间低沉，“这里是圣兰德学院的迪塞尔食堂……”
　　“会放大来者的食欲，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吧。”眼镜同学苦笑。

　　秦自秋点头，有些疑惑，“那……你为什么知道还……来这里吃饭？”

　　闻言，眼镜同学深深吐了一口气。
　　他说：“我是高等一年级的新生，就住在隔壁的宿舍楼。之前学长有告诉这件事，我没信，前几天实在是太饿了，忍不住就……”
　　“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学长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学长有没有告诉你其他的事情？”
　　身为推理小说作家莫里斯，秦自秋需要需要找到克洛伊的下落，难免需要在这所学院四处奔波，万一像刚才一样一不小心踩进了陷阱，都不知道要怎么死才算利落。
　　问清楚学院的一些禁忌、传闻，至少遇到危险能有应对的措施。

　　“有，嗯……陷入黑暗不能超过三秒，看书的时候必须有人陪同，欣赏音乐必须封闭……”
　　“居在高楼必须种花，食堂吃饭必须克制，路过校长室必须微笑……”
　　“再多、再多的就想不起来了……”

　　眼镜同学懊恼地拍拍脑袋。

　　秦自秋记了下来，“如果想不起来就算了。我还想向你打听另一件事。”

　　“先生你帮助我从困境中走出来，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眼镜同学拍拍瘦弱的胸膛，发出了啪啪脆响，以及低低的两声闷咳。

　　“克洛伊，你认识吗？”

　　眼镜同学状似思索，“是一周前失踪了的克洛伊吗？我到是有听过。”

　　“已经两周了。”

　　眼镜同学眨眨眼，嘴巴张张合合，嗫嚅了半天，嗓子才勉强挤出了点声音：“我居然在这里……一周……”
　　“我以后肯定好好听学长的话……”

　　“只要谨慎一点，严格遵守学长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秦自秋安慰道。
　　虽说他也没什么信心。

　　“嗯。”眼镜同学狠狠地点头，转回话题，“我对克洛伊同学不是很了解，但是关于她失踪的事情我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正了正脸色。

　　“她和我一样，是高等一年级的新生，不过我们只碰过几次面，不算熟悉。”
　　“听说她失踪前好像和一名男子坠入了爱河，十分火热。呃，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是有好多同学说他们都看见她和另一个人在傍晚的安妮桥上互相拥吻……”

作者有话说

　　迪塞尔＝desi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