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白胡子的老爷爷

18、欲飞无羽翼,欲渡无舟楫

　　于成武朱凌和余祥是同系不同命，同样是学机械工程的，朱凌和于成武细分到的方向就是高大上的机械工程设计，余祥呢，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个钳工。所以平时三人交际不算多，只是一起上大课的时候会偶然坐在一起，食堂吃饭打个照面的关系罢了。

　　但眼下，别说什么平时不熟，哪怕就是在学校有仇，那也是血浓于水，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谁叫人家有车呢。余祥在学校那真的是很拽的性子，他长得也帅，健康的小麦肤色配着一米九多的身高，每次校篮球队比赛都有一个加强连的妹妹在边儿上又是递水又是送毛巾，那叫一个风头无两，加之家里条件也好，平时真的是自带一种“老子不屑与尔等凡人为伍”的骄傲臭屁。他服气的人不多，封御算一个，当然，那是因为他封哥的篮球技术连他也要叫爸爸，王庆华则是他哥们儿，生死过命一起打架的那种。其余的，他朋友不多，系里面很多人甚至都只是个脸熟，叫不出名字。现在余祥能放下他“男明星”的身段和于成武套近乎，也足见形势之急迫了。

　　于成武作为系里的老好人，不负余祥的期待，立即认出了眼前这个和平日里形象相去甚远的大高个儿正是系里面的风云人物余祥。这还是余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不禁还有一点儿紧张，连忙点了点头，说道：
　　“是我，你是祥哥吧？我认得你的。”于成武咽了咽口水，“我之前还陪同学去看过你们校队比赛，那真是太帅了，我记得你那个三……”

　　话音未落，朱凌冷静且快速地打断了他：“嗯，你有什么事儿吗？”

　　余祥他也是认识的，平日里交集不多，只是大概了解一些这人家庭背景很好，成绩也还行。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朱凌一眼就看出了余祥的真正目的，搭车。

　　人之常情，这时候蹭一辆同学的车是最安全便捷的，余祥会打这个主意非常符合常理，但朱凌并不愿意。最开始朱凌自己开着一辆车，虽然他载上了于成文于成武哥俩，但那是因为于成武是他寝室里的亲兄弟，于成文又是个孩子，没道理只拉于成武一个，至于换到了这个车上，虽然油满了很多，但是其他东西也就那些，吃完了喝完了怎么办呢，更何况这车再上三个人根本也上不来，他们还拖着那个担架床，床上还躺着个不知死活的人。

　　迈腾的车厢在同级别车里算是宽敞的，后座的空间很大，那仍然改变不了它是一辆五座车的事实，于成武正坐在驾驶位，副驾驶放着于成文，朱凌人高马大蜷缩在后座，最多，再上来一个人，也就坐不下了，更遑论他们还要轮流休憩，现在后座可以躺下，再上一个人他们就会失去在这趟旅途上最后“奢侈”的享受。从现实角度来说，朱凌的考虑是理智正确的，并且于成文于成武兄弟俩本来就是搭着朱凌的车才获得了这几天短暂的安宁，于情于理，他们都没有做决定的权力。朱凌也清楚这一点，才会立即开口打断于成武的话头儿，避免他在言语中承诺任何事情再产生尴尬。

　　见朱凌态度非常明确，余祥倒是有些许恼怒，他知道即使自己现在提出来搭车也无济于事，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没人情味儿，脸上依旧是热络的表情说道：“啊，这不是早上的时候这位小兄弟说有药吗，我们这过来看看还有没有。没别的事儿，能有什么事儿啊，都这时候了。”

　　这话说的非常巧妙，余祥这话让刚刚冷漠得理直气壮的朱凌愣了一下，都这时候了，难不成真的就这么看着他们去死嘛？

　　朱凌陷入了沉默。

　　于成文感受到了车内弥漫着的情绪暗流，只是他并不想对此过多评价或事作出反应，毕竟他只是作为于成武的弟弟被朱凌接纳上了车，而且年龄上又是朱凌最年长，他没有资格去做绌任何决定。于成文见车窗外套近乎的青年改换了口风，只字不提其他的事情，只是说要药，于是他从自己的包里翻出来一盒白加黑从窗户的缝隙递了出去。于成文并非是敷衍，只是他是出来旅游的，背包里备的药物就只有退烧药和一盒脱敏灵，脱敏灵是于成文母亲塞进去的，预防他吃错东西用的，现下于成文将他自认为唯一可能用得上的药物递给了车窗外的封御，递出去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事情，因为于成武的表情微微的扭曲了。

　　封御什么也没说，接过了小小的盒子，淡淡的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开了车窗。余祥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儿，跟着封御和全程沉默的王庆华一起走了，他走的时候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嗤道：
　　“就这也值得折腾别人？”

　　于成文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对于他来说，这是他能想到做到的最好，他看着三人拖着女孩儿走远，转回了头，出神地望向了远方，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个选择都绝对不是所谓的精致利己主义，就是想活，想自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