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光的星星》扑扑子

60、三个月

　　“如果改款项，我可以和你签多久的合同？”任星跪在床上，被抱住腰，“需要签很久很久吗？”
　　林峥渡摇头：“是和宋子霁签，你想签多久？”

　　任星垂着眸子沉思，被压住的时候挑着男人手腕上的珠子：“我可以签三个月吗？”
　　“一般都是三年，最短也是一年，”林峥渡一笑，“劳动合同都没这么签的。”

　　任星的眼神落了落。

　　“不过可以例外，”林峥渡不愿看他失落的样子，摸着他鬓边的碎发安抚，“直接给宋子霁说就行，她会想办法。”
　　任星有些不好意思去说：“她会答应么？我才叫她回绝代言和剧组的试镜。”

　　颈部的纽扣被指甲掐开，任星看林峥渡满眼欲言又止，又听见他问：“你不做艺人了？”
　　任星扭了一下身子，老实回答：“不是很想了。”

　　“那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做幕后？”林峥渡看着他的眼睛。
　　任星都摇头，看起来有什么想说的，但暂时没法张嘴。

　　他不愿意说，林峥渡也不强问，要用吻去化解一切，表示理解。
　　任星一直偏头不让他吻脸，林峥渡靠着这人耳边问：“那什么时候能亲一下脸？”

　　“林峥渡，”被大力地抱住叫名字，林峥渡心软得一塌糊涂，亲昵的咂着他耳后的皮肤，听他呼吸渐重，听他说话，“你有没有认识的，很保险的整容医生？”

　　任星微翘的双眼染上了微红，在眼眶蔓延，不敢直视，只敢抱紧了他的肩膀撩开衣摆。
　　这一刻他突然害怕身上的人回答。

　　林峥渡没说话，只是把手钻进被单，于他腰际间穿过，捞着人忘情的扒掉衬衫。
　　不能亲脸，还有很多地方能亲。

　　*
　　夜很寂静，任星醒的时候窗外一片漆黑，他趴得难受，却看见林峥渡攥着手机，还在发信息。
　　见他醒了，把被子往上拉好，说：“才五点，你再睡会。”
　　任星没说话，像是还在醒神，看着他手机屏幕的光。

　　“三个月后，”林峥渡按着他的头发，“我带你去见医生。”

　　任星的瞳孔微微怔忪，彻底醒了，反应过来林峥渡在说什么，笑了。
　　难得博了爱人一笑，林峥渡心情大好，缩进被子里躺好了：“三个月……明白你为什么签三个月了，Nirvana最后一场演唱会就在三个月后，你是要退圈对吗？”
　　任星的眼睛又开始涩，点头：“嗯。”

　　林峥渡再问：“你确定吗？现在你可以心无旁骛的去拍戏的，正在上升期，以后会有很多粉丝喜欢你。”
　　任星想了想：“这个决定我思考了五年了。”

　　“你可以好好给我说的，”男人亲了一口他的肩胛，“无论你有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任星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被捉住手亲了一下，林峥渡又问：“所以你告诉我还有什么事想做，这三个月一件一件的做好。”

　　任星揉了揉眼角的泪：“没了，他们都有很好的星途了。”
　　林峥渡知道“他们”指的是谁，抱住他点脑袋：“那你以后呢？不当明星了，以后要做什么？”

　　任星又有点为难。

　　林峥渡看出他心里有事，抱着人坐起来扳过肩膀：“之后会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会，”任星毫不犹豫地说，轻咬了一下唇，“我只是……”

　　林峥渡等他说。

　　任星的脸颊发红：“感觉会很难，我都26，快27了，不现实。”
　　林峥渡认真的注视着他：“不说出来怎么知道难？”
　　任星的脸更红，眼里的渴望很小心：“想找个学校读书，我还想上学。”

　　林峥渡默住。

　　渴望变成了忐忑：“太难了吧，我离开学校已经好多年了，而且也不能再读那个专业了。”
　　林峥渡问：“你还想学原来那个专业？”
　　“不了吧，”任星难得有些羞怯，“再补也不补起来了……画画可以吗？之前买过一些网课……”

　　“不着急，”林峥渡抱着他再躺下，“你现在只管把手里的事做好，其他的慢慢来，想想有什么感兴趣的想学。”

　　任星揪住被子，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像是受到安抚的小猫，又像是乖乖被哄的小孩。

　　林峥渡搂着他的手臂肌肉紧了紧，浅浅的“嘶”了一声，把手机放回床头柜，问：“你还困吗？”
　　任星一向觉少，摇了一半的头，被按进被子里来了一次。

　　这一觉两人睡到午饭后，尤锡珂在临时组的群里叫任星，快到齐宋签合同，再一块出去吃个饭。

　　他跟着唐婉去的，对他的决定，宋子霁没二话，但合上任星的合同时还是叹了口气：“早就猜到你要这样，代言、影视都拒了……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安排最后一场演唱会吧。”
　　任星突然觉得十分轻松，又被叫住，宋子霁提醒他：“这件事先瞒着竹筠姐，她可能这段时间不能接受。”

　　任星：“那……我去解释？”
　　“不用啦，”宋子霁笑笑，“你和峥渡哥哥好好计划去哪里玩一玩啊，放轻松。”
　　她又再次询问：“演唱会那个几十分钟的告别仪式，还是按你的计划？”

　　任星点头：“嗯。”
　　“没问题，”宋子霁说，“告别仪式之后再一起唱最后一首歌，作为任星，划上圆满的句号。”

　　任星捏着茶杯，看着茶壶里浮浮沉沉的茶叶，浮出一个笑脸。

　　宋子霁倒茶：“这是从第一次见面以来，见过你最如释重负的笑了，你笑着蛮好看的。”

　　能不如释重负吗？
　　现在的他们，没有压制没有阻碍，一切都能随心所欲，也幸好每个人都毫发无伤。
　　他不光如释重负，他还无比欣喜。

　　任星弄好解约事项，在公司里等尤锡珂排练结束，他看着练舞室里不熟悉的新人，每个人都宛如新生般亢奋，最后还是忍不住，就着新舞蹈室跳了一下。

　　几个人找了个馆子吃饭，虽然一年见面时间不少，但也有股恍如隔世的感觉。
　　井临内心的不理解被彻底解开，忍不住眼睛里的泪花，又是道歉又是哥俩好的，一度让Nirvana的几个成员泪崩。

　　对于队长的决定，几个人嘟嘟囔囔埋怨了半天，还是吸着鼻子祝前程似锦。
　　任星的眼睛也有点热，一不注意多喝了几杯。

　　说的是会回家吃晚饭，但从中午到晚饭点，都没见任星回家的迹象，林峥渡在家等得久了，发消息叫他回家。

　　任星一开门就闻到了排骨汤的味道，脱了被汗湿的T恤：“怪不得叫我回家。”
　　桌上还是有螃蟹和鱼，任星含着淡淡的酒气，醉眼连着颧骨一起红，拽着衣服：“吃得完吗？”

　　“硬吃，”林峥渡让他去冲个澡，“我再炒个素菜。”

　　还订了一个小蛋糕，林峥渡也煞有其事地倒了两杯红酒。
　　任星赶紧摇头：“换成白开水！我喝不下了……”
　　说着还想吐一下。

　　林峥渡：“……”没办法，红酒变白水，也还是又别样滋味。

　　“祝大明星签约快乐，”林总举杯，任星只能跟着，听他的怪话，“也祝以后一切顺利。”
　　任星“啧”了一声：“就三个月。”
　　林峥渡很有仪式感：“三个月也要讨好彩头。”

　　最后，两人吃得需要下楼遛弯。

　　夜风扑面有些凉了，林峥渡拽着他的手揣进兜里，说：“三个月后的演唱会肯定冷，”
　　“还有三个月，”任星想的却是另一些事，“这三个月我没有通告了，每天只练舞练歌。”
　　林峥渡的头发被风吹起来，眼里满是憧憬：“一定会有完美的舞台呈现。”

　　任星的头发也被风吹起，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他呵呵地笑出了声：“我的意思是说，我肯定比他们练得多，能按时走，你每天来接我吗？”
　　林峥渡重重的捏住揣在兜里的手：“废话么不是？”

　　“怕你当老板的劳累。”
　　“接你就是顺手的事，实在需要，我坐公司在边上等着。”

　　“不了不了，”任星拒绝，“被看排练，我会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