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振兴攻略》溺子戏

5、第 5 章

　　烟霞山从半山斜出，有一清澈溪流，汩汩而至，蜿蜒到山脚落成一个映潭，每至晴初霜旦，便拢有一抔圆月在怀，在临淮鼎盛之时，是络绎不绝的盛景。

　　秋风迎山上，和衡湫打了个照面，她握着一把红绸，从半山腰下来，逢树便系上一条，行至出处回望，得见红绸满。

　　衡湫步子很轻，因为她口袋沉甸甸的。

　　虽然今日上山祈福的人不多，但算是有收入，比起昨日的两根黄瓜来，更是不菲，于是她满足地坐在小铺里呷了一口康师傅绿茶。

　　“衡姑娘，敢问这康师傅何许人也？”

　　衡秋险些一口茶喷出来。

　　这支着小铺卖茶的是六顺姐姐，名唤乌兰，体态纤细自有风姿，手脚麻利勤快干练，是村里有名的巧手姑娘，若不是村里男丁稀少，只怕早已是家中贤妻。

　　“这康师傅是一位茶道高人，偏好云游四海，遇着有缘人，就会将自己珍藏的茶作赠与他。”

　　衡湫随口胡诌，先是用高人这样莫须有的词搪塞过去，又用赠茶之名解释了自己得茶的缘由，毕竟，她哪知道康师傅哪个土行孙啊。

　　再说了，康师傅不止卖绿茶，他还卖可乐、泡面、冰红茶……

　　今晨，衡湫往绿树村和乡亲们商量地摊大计，农家自酿的青叶酒自是不可少，但其他的瓜果蔬菜实在难处新意，衡湫一拍案，便用积分兑了张[拟想物]卡牌，点了她以前代言过的康师傅绿茶。

　　“我知道！那些高人都这样，喜欢故弄玄虚。”六顺童言无忌地给衡湫解了围。

　　乌兰一脸温和地看着自家弟弟，几分无奈又几分宠溺：“衡姑娘，今日靠着卖康师傅绿茶挣了不少银两，全在这里了。”说着，乌兰从腰侧解下一个淡青色荷包，沉甸甸的，不用看便知里面装着不少钱。

　　“不必了，我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小小样品，得亏乌兰巧手，才尝得出它的配方，这钱挣的，是你的功劳。”衡湫带他们来烟霞山脚下支摊子，便是想教他们一些谋生手段。

　　她听六婆婆言，这绿树村在灾后也是留有不少男丁的。

　　绿树村世代酿酒，卖的是名气，可人少了，酒也卖不出去，他们在城里熬了几年，听着外乡人说别的州府发展不错，连夜就跑了。妻子女儿不要，老弱病的不管，乌兰她爹原想着趁夜把六顺带走，但被乌兰她娘发现了。

　　六奶奶拍着膝头：“两个人一争，她娘嗑在床边就死了咯，得亏我这个老太婆把他们捡回来，不然真是要让荒山的狼给叼走了，娃娃还小，就那么点大……”

　　衡湫听完沉默良久，不知是觉得遗憾，还是觉得揪心，所以每次看到他们时，总会不自觉地想多帮衬他们一些。

　　“衡姑娘莫要这般说，若是没有你提供的秘方，乌兰是如何也做不出这样清新爽口的茶来的。”乌兰把荷包重重地压在她手上。

　　衡湫见争执不下，打着商量：“不如这样，你以后在这烟霞山下开铺子，我若是有什么新的做茶点法子就来告知你，这算我技术入股，挣得的钱咱一九分。”

　　乌兰听不懂什么技术入股，就听到个一九分，弯了眉：“姑娘说笑不是。”

　　“那二八，不能再多了。”衡湫咬咬牙，她一个人不愁吃穿，但那一村子就不同了。

　　乌兰着急道：“那如何行，怎么说也得四六。”

　　“行行行。”衡湫忙答应下来，话音刚落便发现自己上当了，无奈地对着这对淳朴的姐弟笑。

　　罢了，等她这阵子忙完，便给他们写个奶茶单子，把他们挨个教会了，让他们把连锁店开到京城去。

　　暮色敲门，日月同辉，启明星璀璨的一点烙在澄蓝的天幕上。

　　【恭喜大人，临淮城居民点突破300啦。】

　　衡湫掐指一算，就发现人多了。

　　【多出来的居民是大人靠自己的努力吸引来的哦！】

　　小知府靠在马车边上，数着手里的铜板，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除去许诺给小乞丐们的酬劳，自己还余50文，便出手阔绰地在街头那家包子铺里买了只烧鸡。

　　【您今早救治的那位赶考小生，下了烟霞山腿便好了，从城里出去就到处宣扬临淮有神树。】

　　衡湫轻轻嗅着荷包鸡的味道，还没到府衙，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其实她今日见那书生，便早有盘算，小乞丐们的人脉广路子野，编歌谣造故事的本事不小，但传播对象有限，到底比不上一个饱读诗书的考生有口能言。

　　还有便是出于爱才之心。

　　大齐百废待兴，急需人才，今年又是科举恢复的第一年，若是能集得饱读诗书，兼怀天下之能人义士，也是为大齐谋福；

　　再者便是，祈福神树虽能福报平安，安养病痛，但它的覆盖范围仅在临淮地界，那小公子自是没时间久留的。

　　“振兴的希望就在眼前啊。”衡湫翘着脚坐在马车上。

　　回了府衙，找来几个盘子，把在外面带回来的菜肴盛在碟中。

　　虽只有一只烧鸡，一碟小青菜，但比起昨日的生黄瓜已经好太多了。

　　衡湫端着盘子进来时，便见宋林樾垂首坐在暖阁上。

　　“醒了？”

　　目光放在桌上，便见那碗红豆粥已经见底，倒是余了两个包子，一个原封不动，一个被咬开一口，露出里面的青菜馅儿：“我以为宋将军行军多年，是个爱惜粮食的好官。”

　　宋林樾见衡湫进来便起了身：“昨日得衡大人相救，昀亭不胜感激。”

　　衡湫略一颔首，将菜碟搁在桌上，余光打量着这位将军。

　　宋林樾自幼随父亲征战沙场，小小年纪便已功勋无数，原以为是个霸道将军，不曾想这周身气质谦和，竟是个儒将。

　　“我不过言微小官，竟不想能得宋将军记住，三生有幸啊。”衡湫随口开了句玩笑话，无意间瞥见对方略带警惕的眼神。

　　她轻轻摇头，也收起了一身玩笑：“衡湫不过是见将军流落街头，举手之劳捡回来罢了，并不想承大人的情，不知今日将军在府感觉如何？我这三尺寒舍，左右就我一人，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想来是怠慢将军了。”

　　这话说得漂亮，但是个人都能听懂：我府里没人，我今日不在，你去留随意，我不关心。

　　宋林樾一愣，收回警惕的目光，将手里的纸放回案上：“你我政见不同，阵营对立，你既是安王一党，不该留我。”

　　“没打算留，明天就把你送走。”衡湫掀袍坐了下来。

　　今日在城中闲逛找熟食铺时，她见那林氏医馆开门了，临淮城荣和大街西巷，原书她记得一点不差，毕竟那是男女主第一次初吻的地方。

　　她将马车停至路旁，不过片刻，就看见了背着竹篮采药归来的林知知。

　　确定了地点，衡湫便已做好了将宋林樾送去的准备。

　　他醒了，她没料到，但并不会影响什么。

　　衡湫这般直白，倒是让宋林樾有点无措，他在堂中踱了几步，犹豫着在她饭桌对面坐下，目光所及的衡湫，一身月白宽袖长袍，满头黑丝被木簪束成了一个髻，明明一副男子扮相，却颜色明丽，一双杏目澄清。

　　“衡大人要把我送往何处？”宋林樾说话时抬臂轻轻按着右胸膛，想来是说话牵连了伤口，一张俊脸微白。

　　“想必将军也知我这地方穷苦，没什么可招待的，您一身箭伤，已在我这耽误两日，再拖下去，恐怕神佛难医，明日还是去医馆寻个大夫来瞧吧。”

　　“……那大夫可信得过？”

　　宋林樾身份不简单，一身箭伤更是不寻常，不放心让陌生人医治，也是情理之中。

　　但怎么可能，那可是女主啊，你不去，我怎么挣积分点？

　　衡湫抬眸，惹了一泓晚霞留在了眼底，轻声开口，她那么坦诚，但看着却有一点坏：“那我又让你信得过？”

　　用过饭后，宋林樾回了屏风里，衡湫靠在暖阁上吃茶，顺便想她的发财大计。

　　【大人，我们这样会不会做得太过了？】

　　“过了？”衡湫蹙眉，一脸对自己的演技很肯定，“我可是他对家，怎么会过，我崩人设没？”

　　【稳得一批！】小系统一下子被衡湫带偏，还竖了个大拇指。

　　夜至，秋风打黄叶，秋寒入襟，衡湫披上了大氅，伸手扣上了窗格，吓得一阵寒风退。

　　不知何处的风吹灭了灯盏，却没惊动灯下人。

　　次日醒来，衡湫发现自己躺在从未睡过的床上时，神色略显茫然，再一看天，日渐高悬，着急忙慌地起床。

　　宋林樾已经醒了，而且看起来很乖地坐在暖阁上等她。

　　衡湫把马车牵至府门前，让宋将军上了马车，轻车熟路往林氏医馆去。

　　因着衡大人的努力，街上的行人越发多了起来，衡湫已经不能像第一次驱车时那般东倒西撞了。

　　看来厨娘和马夫都得安排上啊。

　　下车时，衡湫亲自给宋林樾掀了帘，他精神依旧不好，薄唇发白，气血不足，两只眼下都留有淡淡的青，她于心不忍，将他扶进门去。

　　林知知正在柜台前抄药方，见来人神色惨白，忙叫了店里的伙计给扶进了里室。

　　“这是怎么弄的？！”林知知看了伤口，发出一小声惊呼。

　　衡湫从堂中的张机相中抽身，探头看了里室。

　　“箭伤。”宋林樾吐了两个字。

　　林知知拿起止血巾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心惊道：“如何这么不小心。”

　　“姑娘说笑了，战场上刀剑无影，若处处小心，那还怎么杀敌？大齐需要昀亭，百姓亦需要昀亭，我要是怕伤，那伤的便是百姓。”宋林樾一脸惨容，空空几言，却忽然有了战场上雷霆万钧的豪迈气势。

　　林知知坐在他的下首，听他七尺男儿铮言，心动不已，抬眼便入了他一双坚定眸中。

　　衡湫放下帘子退了出去，喃喃：“不愧是女主啊，昨日他同我一起怎么没说这么多话。”

　　【那大人也没给人家话说不是？】

　　“就你话多。”衡湫鼓了鼓腮帮子，回了句，伸手叫来了店小二，跟他勾肩搭背地说话：“里面那个人就交给林大夫了，看好啊，别让他乱跑。”

　　像是被她眼神杀到了，小二很听话地点头。

　　衡湫走出医馆时，蓦然有种自己在卖小孩的错觉，她摇了摇脑袋，告诉自己，想什么呢，她又没收钱。

　　三日不到，烟霞山周边的景观建设，算是竣工了。

　　秋日渐浓，溪水透寒，满目风神的山脚下，零零散散的铺子开了不少，往来的游人不多，但却比往日热闹，除了游经临淮的旅人，最多的就要数西阖城的居民。

　　映潭边，一片竹林前的小空地，搭起了个四面垂帘的凉台，围帐收起可透光通风，垂下可抵秋日寒凉。这一小阁，是衡湫这几日带着那些乞丐朋友和村民们一起搭的，提名：暂歇。

　　从小亭西望去，又见几间招牌板凳配件十足的小铺，奶茶，清酒皆有之，各色瓜果地摊围坐一团，好不热闹。

　　衡湫看着祈福树上近百的红绸心满意足。

　　【经济任务一已完成，获得积分点：200，居民点：50】

　　【现检测到临淮城内居民超过三百，解锁城内一级商铺建筑。】

　　“一级商铺建筑是什么？”

　　【指满足人们简单衣食住行但不仅限于以上四类的商铺，如：粮油店、饭馆、客栈等。】

　　这样看来，全城十分之一的商铺都能开张了。

　　“现在贫户指数多少了？”

　　【已降至95%，请大人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