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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春色入林,日光穿竹。
高声阔谈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1],近来临淮风景好不热闹,食客盈门,客栈挂灯,徒行几步,便能听到一些个青衣公子坐在阁楼上,新声巧笑近时新上的戏。
梨园一连数日座无虚席,儿女情长的话本都被叫了停,上的全是这几日闻名大齐,笔名关汉卿的新戏——《窦娥冤》。
魏青御史台出身,断案雷厉风行,韩罗案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顺藤摸西瓜,拔出萝卜带出泥,案情一点一点地推进,百姓们日日围在官衙门前听审,一时间竟成了东州几部茶余饭后的谈资。
衡湫收到消息时还在和江之蔺喝茶,不过她对结果早有预料,装模做样地遗憾着:“韩大人生前也是体面人。”
然而衡湫没料到的是,伴随着韩罗案传遍大齐,《窦娥冤》的戏文一时间洛阳纸贵,皇上还特地请了京城的大戏班子进宫演奏,当夜便下令彻查近十年来存有疑点的大案,几乎是一夜之间,有人沉冤得雪,有人锒铛入狱。
窦娥哭号的三桩誓愿似乎成了表明身志的呼唤,竟是惹得百姓纷纷模仿。
衡湫还曾担心过会不会有人借着这个噱头逃避罪责,江之蔺却摇了摇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没有那种以身明志的底气,做不来此等荡气回肠的举动。”
她深思片刻,觉得在理。
然而不到一日,衡湫便坐不住了,在理个大头鬼啊!
大齐尚文,江南游子颇多,文人骚客更是数不胜数,因着《窦娥冤》一出,不论是研究诗词的还是戏曲的,一时间宛如过江鲤鱼纷纷动身往临淮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2]都阻挡不了这些弄潮儿要来拜访关汉卿的脚步。
偶尔衡湫马过城道,常能听到车窗外客套的询问:“不知这位兄台可知关汉卿是何人?”
听一次还好,次数多了,衡湫只想学那鹌鹑缩着脖子不出门……
忙碌了好些天,那些诗文爱好者没有一点收获,掉转了车头又开始往梨园打听。
然而,梨园的小生们只答:某日清早,洒扫丫鬟清理戏台时,在放置道具的角落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戏本,宫调标得清楚,丫鬟一惊,以为是角儿们落下的物件,便急着往班主那送,不想在园内打听了一日,竟是找不到主人。
班主亦是好奇,便将那戏本打开来看,这一看,便是彻夜未眠,几个老班主熬夜拜读,又同时在外张榜三日求原主,几经商榷,这才决定将其在梨园上演。
已经开始编小故事了!
众人听了个饱,虽没见着关汉卿,但听了个故事开头也是津津有味,乐道了几日,不知又从何处挖出来了个后续:
原来丫鬟捡到的戏本只有前半段,几日后,班主夜里下戏归来,又是在自己的屋门前,捡着了后半卷,这才让一部完整的《窦娥冤》得以上映。
然这还不是最奇的,要问的话,便是那匣子里还附带了一张字条!
“什么字条?!”那群文人围着那小生,仿若在茶馆听书一般,被勾了心绪。
那小生缓了一口,徐徐道:“那是关汉卿先生亲笔写的字条!上面字数寥寥,只写了十一个字:愚有一笔,愿天下大道公正。”
在座哗然,一时间被“关汉卿的字条”激得怆然泪下。
衡湫听到这个消息时,头都笑掉,造谣!纯属造谣!
她分明怕大家刨根问底要查关汉卿是谁,留的是:我自天边云,阴散云消。
同然,她的指指点点无人听到,于是乎,众人更好奇了,为了见到关汉卿本人,径直在临淮城落了脚,听闻还有人置办了宅院,颇有当初一探桃花源的气势。
后来,也不知是打哪传来的风声,说这戏稿字迹和小宋将军宋林樾的笔迹极为神似,随行间,有与宋林樾交好的,便打道驿馆求解。
宋林樾答得摸棱两可,只说自己是代笔,亦不曾见过关汉卿其人,对他一无所知。
软磨硬泡在战神面前无法,众人只得断了线索,败兴而归,继续在临淮城蹲守。
再后来,也不知是谁爆的料,说临淮知府衡湫与关汉卿交好,前段时间东州会谈上《窦娥冤》首秀,便是这位衡大人安排的。
于是乎,那些好不容易消停的好奇猫咪便又是眼巴巴地到府衙门口求见。
衡湫自是不可能接见他们,她也没见过关汉卿,一没加微信,二没微博互粉的,衡湫只是在教科书上拜读过这位散曲大家的名作,自认才疏学浅,不敢冒充老人家名号。
她还是很有原则的,就算可以在穿书文里爽一把也不行!
推辞了几次,到底是不胜其扰,衡湫只得连夜收拾包袱,将所有事情交给江之蔺,自己逃去了绿树村。
蒙头睡了一夜,一早是被布谷鸟叫醒的,衡湫睡在窗边,深呼吸时,嗅到乡村的青叶恬淡。
院子外,不时传来六奶奶和邻居的聊天声,有南方特有的软糯,也有些古稀之年特有的吐字含混,语气虽淡的却能让人感觉到安静踏实。
衡湫算是睡了这些天来第一个好觉,梳洗罢,从屋内出来便看到盛好的早餐搁在木桌上,淡淡地冒着热气。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坐下,难得脑袋放空地吃完一顿饭。
日近午时,六奶奶戴着个草帽回来了,手里还夹着个箩筐:“湫丫头醒咯!”她看着衡湫坐在檐下看书,笑容慈祥,“外边日头大,咋不进里面去嘞?
“不是来看书的,来晒太阳。”衡湫被太阳晒得暖呼呼地,面颊带粉。
六奶奶弯了笑眼,不管她,只问:“丫头,今晚想吃啥?”
“想吃奶奶烧的鱼。”衡湫想了想答道。
“好,给你做鱼。”
衡湫起身跟着往厨房去,边走边往筐里瞅,开心道:“生菜长得真好。”
六奶奶也笑:“是嘞,甜!阿兰最喜欢生菜包肉。”
“那我今日要给乌兰姐做生菜包肉!”衡湫往屋外扫了一圈,“乌兰姐今日下地去了吗?”
“春耕咯,摊子上的事都交给了蓝妹,鹊儿和阿兰下地去了。”六奶奶撑着膝盖半蹲下来,弄了案板,开始杀鱼。
衡湫抱了柴火,蹲下来生火。
六奶奶口中的蓝妹便是蓝鹊的奶奶。
韩罗的事情一了,衡湫就让人把蓝鹊他们接回来了,江之蔺似是有所察觉,便去查了,担心衡湫的人手脚不够干净,便接了她的班,将人直接送到了绿树村里。
衡湫原本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安置蓝鹊祖孙俩,倒是江之蔺想得周到。
再之后,衡湫便是忙着春耕,期间还顺带完成了【经济任务六:和周边知府进行商贸往来。】接收了晋阳的布和田地。
总之就是忙得脚不沾地,也不知蓝鹊和乌兰两人是怎么结识的,反正一来二去,蓝鹊带着蓝奶奶在绿树村落了脚。
蓝奶奶从前是村子里头唱社戏的,在绿树村住下后,有事没事便会到村里头的大槐树下唱上一两嗓子,渐渐地,一村子人便是热络熟悉了起来。
衡湫昨日听乌兰讲起,只叹缘分妙不可言。
“多亏湫丫头造的秧马和风车,现在插秧什么的,速度比过去快了不少呢,省时省力,浇水啥的也方便,这不,前两日那俩老头还好奇,也跟着下地去,老孙翻了个大跟头呐。”六奶奶在鱼身上摸了姜和盐。
“孙叔没事吧?”衡湫心一惊,抬头问。
六奶奶笑了起来:“没事,沾了一身泥,丢人了,回来后啊一天没出过门,我说今晚给他做个炸藕盒,他才不情不愿地出来给酒园的孩子开门,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似的。”
衡湫跟着也笑了起来:“老小孩嘛。”
春日的傍晚,天色里总夹着喜出望外的光,衡湫靠在灶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六奶奶讲话,不知不觉间,夜色入暮。
两三点星天外,四五声田蛙鸣,浅草没了马蹄疾——
宋林樾用过晚饭,站在亭边望月。
没过半晌,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宋将军。”张一百恭敬行礼。
宋林樾转过身来,虚扶住张一百,温声道:“大人客气。”
“方才探子来报,袁弥派人出了府,往城西南去了。”张一百轻拍了官袍,说道,“西阖城的西南巷是旧坊市铺连,不说夜晚,白日都没人,平日里也就些乞丐露宿……不过绕出那巷子出去半里地,有个旧矿山……”
来西阖两日,袁弥总算是动了。
上旬月在临淮城都察,此人安静得没有一点动作,既没有给宋林樾下绊子,也没有在魏青面前阴阳怪气地说话,除夕官宴上的惊慌失措和马脚到了临淮却是一点都教人看不到,稳重得宋林樾都以为袁弥换了个人。
“他倒也是忍得辛苦。”宋林樾轻声道,“王贺管着袁阁老和高丽的账,半年见不到人,早该急了,但却还是苦苦等到都察,得了个正儿八经的名号才来东州,算得上谨慎。”
“做的事掉脑袋的勾当,不谨慎些,如何有命拿。”张一百顿了顿,捏着胡子道,“我若是阁老,便该警惕,此次来清扫后院,便是为防夏燥易火。”
“我倒是与大人观点不同。”宋林樾忽然笑了,“我赌袁阁老是此行是来釜底抽薪的。”
私通军火,倒卖军粮,这一笔账算下来,哪这么容易说放手就放手。
“为着一点钱,袁疑若就不担心引火烧身?”
“这可不是他说了算的。”宋林樾望见天边圆月上一些斑驳的轮廓,像是斑点又像是裂痕,“就是不知袁阁老这回能不能抽出薪来了。”
[1]原句出自:《东京梦华录》
[2]《清明》杜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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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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