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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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知提着药箱从府衙出来时，撞见了打马而来的宋林樾。
她愣了愣，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上次一别，似乎已经过了半年许久，他与那时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又好似哪里又不一样，心绪百转间，她蓦然想到，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宋林樾骑马的样子，与白衣青衫的模样大有不同，温和尔雅间多了几分冷飒，她喃喃：“……宋将军回来了。”
宋林樾翻身下马：“随行都察。”
“……嗯。”林知知攥了帕子，没见之前，好似有千言万语，如今见到了，满心的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宋林樾将马拴好，忽然问道：“林姑娘可有时间？”
“……有，有的。”
宋林樾问道：“可以请你喝杯茶吗？”
荣和大街有一新茶楼，近来多奏蕃曲，听众络绎不绝。
两人进去时，刚巧堂间有一琵琶女，带着帏帽半掩春容，足间挂铃的舞女轻拍手鼓，二人一唱一舞，如蝶双生，音调悠长舞姿奇曼，颇有少数民族风味。
“几月不见，临淮发展更胜几月前。”宋林樾引林知知楼上入座，两人选在凭栏处，刚好能瞧见楼下热闹。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如今不似时平日，犹自笙歌彻晓闻[1]。”林知知耳畔侧全是楼下传来的清音，她感叹道，“荣和大街长街千步，商酒铺席，连门俱是，路无老人担粮，乡校空座遍满，农田翻新正待春播……临淮要振兴了。”
宋林樾摩挲着茶杯：“我看席间不只布衣小贩，就连绫罗满绸的商户、衙吏也比肩同坐，我看临淮不只要振兴，还将与以往大不相同。”
“这便是衡大人说的人才政策。”林知知常在衡湫身边走动，他们聊天也不避她，所以她听到这个时，大为震惊，说是离经叛道都不为过。
“衡大人为了招纳贤才，从自己的私库里出钱补贴他们，当初商铺出租，要价也仅是市场的十分之三，在临淮城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做手艺都容易得多，自然谁也不会高看谁一眼，谁也不会低看谁一眼，有衡大人作保，极大程度上实现了平等。”
“临淮城能再复往日盛景不易，百姓们皆是白手起家，这份情谊一长，旁人是比不了的，比肩而坐不是怪事，除夕夜的万民宴，城中百姓不论从事哪个行当，皆可同席吃酒。”
饶是宋林樾一路上听了许多传闻，到现在再听林知知讲，还是不由感叹，衡湫确实历害。
“当日匆匆一别，到如今数月有余，林大夫一切安好？”宋林樾给她斟了茶。
“一切安好。”忽然被问到，林知知指尖顿了顿，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宋公子在京城可好？”
“父兄安康，前淮一战搏了些功名，皇上赏了官位，也算是不负父母期许。”
平平常常的一席话，却听得林知知心间一紧，在京城赏了功名，就是要回京做官了……
也是，她早该知道的，他们不是一路人。
“宋将军此番来临淮……”
“地方监察，六年一考，此次国舅爷亲临，我不过保驾护航。”
“那何日归程？”
我想送送你……
林知知后半句不敢说出口。
宋林樾垂着的眼眸忽然落到了她身上，蹙着眉，好似不知怎么说才能婉转一些：“当初临淮受难，得姑娘救命之恩，昀亭感激不尽，往后若是有需要，昀亭定当竭力相助。”
林知知心神一慌，像是察觉到什么，放在案上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宋林樾眼眸温和深润，恰如初见，但说出的话却像清泉结冰，将人的念想断在流淌之前：“我已知姑娘心意，但，将心明月，月照沟渠……”
林知知仓促起身，低声说道：“夜色已晚，宋将军随行监察，早点回去吧。”
不知何处片云来，星星隐匿，夜风温柔地拂过檐下青草——
林知知出来时，晚风明明吹得很慢，却吹乱了她长发，商铺烛火斑驳地留在她眼底，影影绰绰地替她含了水。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1]。
究竟谁是明月，谁又是沟渠……
林知知第一次春心萌动，连被拒绝都这般礼貌谦和，让人发不出脾气。
衣锦夜行间，她觉得委屈，又不知委屈在哪里，难过又不知难过在何处……
丝雨轻飘，沾湿她手帕时，都是温润无声的。
卫子寒送完监察御史，打马回府，半道上，迎面就便遇到了林知知。
他慢了马，上去打招呼：“林大夫刚从官衙回来吗？”
林知知点了点头：“衡大人的手好不了那么快，你平时伺候时，得细心点，别让她磕碰着。”
“身娇肉贵……”就算衡湫是因为他才挨了一下，卫子寒还是没忍住嘟囔了句，他遥坐马上看不清林知知的神情，只觉得路上行人渐少，起了风雨，便道，“夜深了，林大夫快回去吧，过会雨下大了不好走，我今日还要当差，先走一步。”
林知知轻轻应了声，卫子寒便打马从她身侧过。
忽然——
“卫子寒！”
卫子寒一凝，扭头看过去，然后就听见她喊：“去不去喝酒！”
卫子寒勒了马，停下来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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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任务四：检测到男女主发生矛盾，请大人迅速前往调和，任务奖励：积分点：2000，繁荣值：10。】
衡湫本来都快要睡下了，又被系统唤起来。
大半夜，宋林樾不回驿馆，又给她整什么幺蛾子，月亮不睡你不睡是吧？
夜深人懒倦梳头，寒鸦乱鸣几声休，衡湫随手拿了件带兜帽的斗篷便出门了。
“他们怎么吵架了？”衡湫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她刚吃了退风寒的药，这会儿困得厉害。
【一些复杂的人类感情问题。】小系统言简意赅。
衡湫叹了声。
府衙四处都已睡下，四处静悄悄的，檐上的猫听着动静，以为是自家主人来寻，便只好乖乖地回了窝里。
衡湫偷偷摸摸地出了门，没有惊动其他人。官衙的侧门很重，推的时候，闷闷的“吱呀”了一声，是跟她一样的不高兴。衡湫被哄到了，但也没醒透，站在门外，看她慢慢合上，才不请不愿地转身。
“啊——”
衡湫一下撞在门上，惊惧不定。
她飞速地眨眼，看着站在阶下的人，半晌才找回声音：“你你你大半夜站在这里做什么？”
宋林樾也是愣了一会儿，似也没想到衡湫会半夜出来。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就这般，临淮知府门前，穿着白色夹袄、披着粉色斗篷的女子靠在门上，阶下站着个黑襟云纹的男子，两人被蒙在灯笼隐隐的昏黄下，勾勒出同一抹玉色。
“方才遇见林大夫，她同我讲你手伤了。”宋林樾轻咳一声，他很少说谎，基本不想说的事便不说，头一回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羞赧。
他是在席上发现衡湫手不对劲的，一整晚除了喝水，什么都没碰，他坐在她身侧，余光看过去，没见脸上浮现过痛苦的神色，就是右手一直垂着，半晌也没见动一下。
衡湫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和心跳，长舒了一口气：“小伤，修养半月便好了。”
宋林樾往前几步，递了个小匣子过来：“这是我们军中常备治跌打扭伤的药，西域进贡的，疗效很快。”
衡湫被方才那一吓，清醒了大半，心里想起了任务，接过药，随意看了眼，状似无意地问：“你和林大夫见过面了？”
“请林姑娘喝了茶。”宋林樾诚实答道。
夜里晚风急，衡湫被冷风吹得头痛，在阶前坐下来，借着旁边的石狮子挡风，懒得跟他打太极了：“你们吵架了？”
打更人提着灯笼穿巷过，已经子时了。
宋林樾低头看她，发现她脸上染着一片不正常的红，于是他蹲下来，低声问：“你不舒服？”
衡湫把脑袋移开了几寸，脑子混沌沌的：“你惹她不高兴了？”
“……我和林姑娘殊途难同路，早日说开也好。”
衡湫下意识点了点头：“你记得道歉……”
？？？
！！！
某一刻，衡湫瞬间坐直了，杏眼圆睁，好像是才反应过来宋林樾在说什么。
然后，她脑中刷过一行又一行弹幕：我追的CP塌房了！！
宋林樾回去后，一直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去送药的，为什么却被骂了一晚上渣男……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 3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