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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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从花洒中倾泻而出，接触到冷地面的热水经过重重物态变化终究化作水雾，围绕在洗澡中的少年身边，将他团团围住。来不及化作水雾的水则呈漩涡状，从排水口被排到了下水道里。
花煜擦干身上的水，裹着浴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冷白的肌肤被热水烫的染上一层淡粉色，长而微卷的睫毛挂着的水珠欲掉不掉，被打湿的刘海贴在脸颊上，淡色的嘴唇也变成了艳丽的红色。只是单纯的洗一次澡，却是莫名地往一向冷淡的花煜身上添上了一些烟火气。
头发上的水分大部分都被毛巾吸走，但仍有些顽固的残留着。这样睡觉，第二天早上绝对会头疼的……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花煜决定拿吹风机吹下头发，尽管他可能会吹炸毛吧……
然后回到房间的花煜就发现，自家哥哥坐在床上，拿着吹风机摆弄着。
花煜：“……哥，你在我房间干嘛？”
花衍一转头就看见了弟弟站在门口一脸不可置信，但依旧没心没肺地拍了拍自己旁边位置，道：“煜，快过来，哥哥给你吹头发。”
花煜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坐到了花衍给他指认的位置上，“哥，你怎么突然想起要给我吹头发了？”
花衍拨弄着自家弟弟湿软的头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因为老妈就经常洗完澡给我们家小鱼儿吹头发啊，还是说换成了哥哥就不行了？”
妈妈……花煜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不行，哥你吹就是了。”
话说回来，哥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突然想要学妈给我吹头发。
虽然心中有些许的疑惑，不过问题并不算大，而且难得不用自己吹头发，也就不用担心第二天头发会炸。再说了是花衍自己要求的要给花煜吹头发，他又不需要再多做些什么，何乐而不为呢。
吹风机被插上电，开关打开后，温热又稍微有点烫的风就吹了出来。花衍上下撩拨着花煜墨似的头发，使其能干的更快些，毕竟头部着凉之后的头痛确实挺疼的。
花衍将头发吹到半干，突然问道：“煜啊，今天那个男的跟你啥关系啊？”
耳边充斥着吹风机运作的“嗡嗡”声，热风吹的脑子都暖暖的，花衍的话传到耳朵里就变得不那么清晰。花煜眯着眼睛如实回答道：“同桌。”
花衍：“就这么简单？”
花衍说话的时候手上移动的动作连带着也停了，那一块就变得比较烫，花煜提醒他的同时甚感疑惑，“不然还能有什么？”
花衍关掉吹风机，搁到一边，一脸正经地说道：“那小子对你有没有什么企图？”
花煜：“……”明白了，哥怀疑自己跟那个傻逼有关系，于是借着吹头发的理由来质问他。早就该知道的，他这个哥哥就算兴趣盎然地想为他做点什么事，也绝不可能会想到要给他吹头发。
花煜扶着额，简直都不想再吐槽。
花煜：“哥，他才刚转来没几天，能对我有啥企图。”
花衍：“怎么可能没有企图！我们家煜这么可爱听话又乖巧，哪个男人见了不爱！如果他对你没有企图的话那就是他太low了！”
可爱听话又乖巧的花煜：“……哥，你这话好像前后矛盾了。”
花衍选择性略过了花煜刚刚的话，继续说道：“反正你注意一点吧，一有什么不对劲就来跟哥说。”
哪能有什么不对劲。虽然如此，花煜在嘴上还是应着，毕竟如果现在不答应，花衍可能会一直揪着他不放。
花衍满意地点点头，拿起被遗弃在一旁的吹风机，继续帮弟弟把剩下湿的头发吹干。
……………………
“上学的日子总是度日如年，可放假的日子总是度日如秒，什么时候能够颠倒一下啊啊啊！”陈轩扬在华验校门口捂着脸哀嚎道。
霍尘在一旁看戏，整个人都笑嘻嘻的，时不时也回上几句，“如果真的颠倒过来了，那你也就不用学了。”
陈轩扬并没有get到霍式安慰，情绪愈加低落，“尘哥，你是校霸你理解不到我们平民百姓的苦，每周一就是周考成绩的发布时间啊！简直就是现实版的生死存亡一瞬间啊！”
陈轩扬倒完一箩筐苦水，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被他当成“垃圾桶”的霍尘早就已经跑没影了。四处张望着找人，就看见尘哥跑到上学路上跟煜神边说话边往这边走了过来。煜神全程没有搭理过他，他一个人居然也能说的这么嗨。
陈轩扬“……”这算是重“色”轻友吗？绝对算吧！
霍尘：“早啊，煜神。您今天是否也要内卷呢？”
花煜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满脸不正经笑容的人，还是觉得自家哥哥多虑了。且不说这个家伙看着不像会是个喜欢男人的人，而且一般人哪会喜欢他这种性格的人。他们加上今天拢共才认识了6天，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可信度不高。
话说他好像忘了告诉花衍，其实霍尘有喜欢的人……
花煜“……”算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之后有机会再说吧。
霍尘就算心态再好，□□晾着半天也终究是炸了，“花煜，好歹回几句啊，几个字也行啊。”
花煜看都不看他一眼，“废话有什么回复的意义吗？”
霍尘：“……行。”
花煜：“？”你又行个什么劲？
霍尘：“你下次要是说话再这么少，我就带个录音机来，把你说的话全都给录下来。毕竟千金难买我们煜神开口嘛，我录下来说不定还能靠这个卖钱。”
花煜：“你他妈有病？”
霍尘：“昂，有病。我得了不烦你，不让你开口说话就难受的不行的病。”
花煜：“……”
陈轩扬看完了霍尘耍嘴皮子的全部过程，花煜的话可以说是招招致命，完全的话题终结者，霍尘居然能接着花煜的话怼下去。
陈轩扬同学佩服地拍了拍手，：“社会我尘哥，真他妈牛逼。”
花煜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傻逼较劲，这样会显得他智商很低，干脆直接禁了言，径直向教学楼走去。
某姓霍的同学第n次被冷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揪着花煜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做同学之间的相亲相爱。
陈轩扬看着霍尘吃瘪，憋笑憋的肺都快炸了。注意到霍尘不太爽的视线，他自以为很有兄弟意气地拍了拍霍尘的肩膀，道：“尘哥你何必呢，干嘛非得去招惹煜神，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霍尘装作被他问住，低头思考了一会，随即抬头“和善”地笑道：“因为他好看。”
陈轩扬骤然抽回手，往后连连退了几步，“靠北啦，尘哥你吓我有个屁用。”
霍尘挑了挑眉，“我没吓你，就是因为他长的好看，我乐意去招惹他，满意了吗？”
陈轩扬哪敢不满意，但也不敢说满意，他就这么左右为难地被夹在中间。好在你尘哥也没打算闹僵，给他了个台阶下。“走了，要上早课了。”
陈轩扬：“是是是！多谢尘哥不杀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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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煜到教室后将该交的作业交完，并作为英语课代表负责的收了英语作业，某位同桌和陈轩扬才姗姗来迟。
花煜收完已经到了的最后一位同学的作业，绕后回到了座位上，朝霍尘伸出了一只手，“东西呢？”
霍尘还没反应过来，前桌的宋横倒先被刺激着了。
宋横：“东西！？什么东西！尘哥您是校霸干架理所应当！但您没理由带着煜神一起！”开什么玩笑啊，虽然没见怎么过煜神打架，但一定是毁天灭地型，这两座“大山”一起搞事情，那怕不是要第三次世界大战了！
花煜：“……”他怎么不知道他要去干架了。
霍尘摸出软膏放在花煜手心里，这才来得及反驳。
霍尘：“干个屁的架，你尘哥是新时代社会主义好青年。再说了，你看你煜神像是需要我带的人？”
宋横用了0.0000001秒思考了下，煜神作为打过霍尘的男人，似乎确实是不需要被带着干架的人。宋小横同学松了口气，转回身，但他估计没想过，他考虑过两个人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但打过霍尘的煜神有没有可能一个人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就是后话了。
花煜往指尖挤着药膏，霍尘主动拨开鼓包那一片的头发，花煜于发缝间打量了一下，已经差不多消肿了，看来这傻逼上周末有好好抹药，估计撑死这周末就能完全好。
霍尘拄着胳膊撑着脸，虽然鼓包看着挺严重的，但磕的并不狠，他本身就是为了接人才被磕到的，这么一说起来……花煜的体重轻的过分了？
霍尘：“花煜，你有60公斤吗？”
花煜：“……”煜神在思考要不要往鼓包上再锤上一拳。
霍尘殊不知自己脑袋可能要保不住了，还再继续作死，“果然挑食还是不行啊，作为一个男的比女的还瘦，成何体统。”
花煜：“70。”
霍尘：“……？？？？？我靠！”
霍尘跟受压的弹簧一样突然跳起，花煜差点没来得及往后撤，“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霍尘：“有个毛的病，我他妈说你60多只是开个玩笑，哪知道你才70重，然后长了个180的身高？你是打激素了吧。”
花煜：“你他妈才打激素，还有老子他妈186。”
霍尘：“那不也是180多，有本事你跟我一样长到190啊。”
花煜“……”花煜不太理解，高一就长到190的人是哪来的脸说他打激素的。
说到底花煜不觉得186的身高有着70多的体重有什么问题，还是霍尘这个人有问题。
下一秒我们的霍尘同学就为说过的话付出了代价，曾被当过“人型冰袋”很漂亮的花煜的手，无情的捏住了脑袋上的肿包拧动着，动作优雅以及其所有者慢条斯理的动作，都给尘哥秀的呲牙咧嘴。
霍尘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已经有人如同天神下凡般拯救了他。
张楠风：“煜神，门口有位学长找你。”
花煜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居然真的收回了手，小跑到前门去。
霍尘揉了揉酸痛的后脑勺，对于这种有些许局促的动作感到疑惑，“来的哪个学长？是他哥吗？”
张楠风摇了摇头，“不是，虽然没有跟花衍学长打过照面，但他毕竟是个名人，在电视上还是见过人长相的。而且既然是亲兄弟，那肯定跟煜神一样长的很惹眼啊。”
霍尘回想了一下周五晚上花衍的长相，张楠风这一番推论倒确实没啥毛病。
霍尘：“怎么，今天来的这个学长长相不惹眼？”
张楠风：“与其说是惹眼，倒不如说是温文尔雅的那种，很有书生气好学生的范。”
霍尘撑住脸往花煜离开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是吗……”
花煜跑到前门，学长本来正在看手中的手册，见他过来直接腾出手去摸男生毛茸茸的脑袋，花煜往下弯了弯身子，以便他摸的更方便些。
花煜：“谢学长。”
谢念：“不必拘束，还是按原来的称呼就好。”
花煜乖巧地点头，“谢念哥。”
谢念点了点头，手也从男孩子的头顶上放了下来，“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学生会有点事。”
花煜接收的很快，自从加入学生会以后事就一箩筐，他们这些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谢念此次估计也是派来传话的。
花煜简单跟唐晴倩说明了一下情况，将还未收齐的英语卷子随意地撂在桌子上，就匆匆赶往门外。
英语卷子被搁的实在是过分随意，有那么几张卷子在被丢的动作中错位，看上去参差不齐，霍尘也是没由来的强迫症，非得把卷子理的井井有条，边角平坦的才罢手。
不久前还站在班级前门口的清瘦身影早已离去，宋横瞥了一眼便自顾自地转过身，嘴里还嘟囔着，“煜神一如既往的是个大忙人呢……哎！卧槽！尘哥你踹我凳子干嘛！”
“新学期的第一次周考，感觉如何？”学长的眉眼微弯，温温和和地询问道。花煜眼皮轻掀，简单回复了两个字，“还行。”
“嗯？”谢念右手食指抵住下鄂，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调笑道：“可是小煜的还行，好像代表着全年级第一啊？”
花煜也不反驳，所谓人不可貌相，谢念必为其中典例，谁又能想到这样看着温温柔柔不争不抢的人，竟能在这高手如云魔鬼般的华验一中杀出一条血路，长年霸榜第一，并以“荣誉榜常居客谢学长”被低年级的同学所知晓。一想起自己那争强好胜的老哥，花煜忍不住叹了口气，基本能想到自己被挤到“常年老二”的哥是怎么跟谢念哥上演一出冤家路窄，而后不打不相识愣是杠出感情的戏码了。
谢念是花衍男朋友这件事，是花煜初三那年知晓的，迫于中考压力的花煜顶着一头的怨气听自己的哥哥讲述和男朋友的交往过程，现在想想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当时是怎么忍到他说完才动手的？
好在在后续的接触中，花煜也逐渐知晓了谢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倒也接受了自家哥哥找了个男朋友，不过也难怪花衍会喜欢谢念了，可能本人都不曾察觉，但身为弟弟的花煜一下子就知晓了，他这种性格的人真的会被谢念吃的死死的。
对于煜神的评价是，“便宜不值钱的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其实主要是谢念兴致勃勃地讲，花煜听着时不时的回应几句。华验一二楼是高中部，三楼就是各种社团所属教室，新建的音乐教室位于四楼，原先的音乐教室就成了学生会成员的会面场所。
谢念推开音乐教室的推拉门，冲坐在首席的人打招呼，“会长，我把小煜叫来了。”
魏舟深抬头，颇为夸张地挥了挥手，笑容灿烂道：“呦！阿念和小煜，排场够大啊，居然敢让我们这么多人等这么久。”
轻松欢快的打趣总能引起周围人的回应，魏舟深更是这方面的佼佼者。若是平常，早就该“百家争鸣”了……
花煜眸色一凛，气氛不对，魏舟深可以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一个人却是决定不了众生。低年级的学子低垂脑袋，高年级的则一脸释然。
“大家学业都紧张，我也就废话不多说了。从今天开始，谢念就是我们学生会的新会长了！而我们的花煜则是副会长，负责辅助会长的工作！”
新的学期，新的气象。会有新的血液注入，自然也有老旧的事物要被代谢。魏舟深他们这一届的高三要备战高考了……学生会的工作自然递交给低一届的学生，这是无可奈何，也是无可避免的事。
花煜以手抵住门沿，颀长的身形自带压力，低垂的眉眼饱含锋芒，慵懒之余是不断外露的淡漠。
煜神搁这一站，外面的人不敢往里看，里面的人不敢往外出。
谢念的情绪不对。稍长的发遮住其一向温和的眉眼，唇线抿成一条直线。看不见表情，便更引人遐想。
花煜加入学生会不过半年，对于高三学长学姐的离去并没有直接意义上的体会。但谢念不是，本就是个重感情之人，更是共事近两年之久，突谈别离，怎能不伤感。
花煜闭了闭眼，继续保持着煞神一般的角色。至少现在……给谢念哥一点时间接受。
“煜。”
一身疏远气质的少年人抬眸，墨色的瞳孔定定看着声源处，忽地感觉头顶一阵力，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拍开，低叫了来人一声“哥”。方才才被谢念弄乱发型，他可不想因为花衍再整理一次。
花衍不满地咂了一下舌，大步走进。仗着他人都知晓他与谢念的关系，旁若无人的让头埋入后者颈窝，闷闷道：“怎么了？”
这尊佛的忽然驾到给原先僵硬不已的气氛增添几分尴尬。花衍随意洒脱惯了，与孤傲清冷的花煜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两个人是怎么成为兄弟的，或许因为一个像地痞流氓，一个像臭脸煞神吧。
“舟去人归初梦远，风起缘断幕云升。”
谢念的声音温温柔柔，细水长流。似是晨起喟叹，禁不住低吟出声。
魏舟深身子一僵，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些惊异。
谢念的长相清秀，跟他男朋友的张狂肆意全然不同。花衍埋在他脖颈处不吱声，他也没有赶他走，只是微微侧头低声耳语几句。
花煜站在他们侧面，别人视线的死角在他眼里荡然无阻。花衍的手颇有心机的搭在了谢念腰后，旁人眼中是谢念支撑着他，却不知是他悄无声息地默默环住他。
花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轻挑眉，敛尽了自身锋芒重新合眸，恢复了那种散漫慵懒的状态。
老哥真是有被谢念哥吃的死死的……
谢念续上先前的话语，眸底尽是一片澄澈，“我记得，这是会长你曾提过的，你名字的出处。”
魏舟深扶额，无奈地笑着。啊啊，他怎么会忘，最初只是借此跟新人打好关系，哪曾想被刚步入学生会还是高一新生的谢念追在屁股后面非要刨根问底，问清楚具体含义的那段时光。
人总是很轻易地因类划分，任职稍长的学长学姐心领神会，初来乍到的新生懵懵懂懂。
声音的此起彼伏，声线的粗细分明，却并不显得违和。共事已久的默契展现之淋漓尽致，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思，却不约而同地下了同一个决定。
他们合声又念了一遍那句话。
“舟去人归初梦远，风起缘断幕云深。”
魏舟深喉咙一哽，将眼眶中的泪水硬生生缩了回去，又回到那个嬉皮笑脸的会长，笑着道:“学生会的大家！咱们高考战场再见！”
向着光的方向，总是前途无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