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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是夜,客栈内。

      月雁风叼着一支笔,皱着眉头在脑海里问系统。

      “虐恋情深怎么样?我直接化身霸道总裁虐他千百遍,而他待我如初恋。”

      “不太行,以宿主你的修为只有被虐的份。”

      这话说得很是伤人,但月雁风当即认清现实,退了一步,“那我走楚楚可怜路线,让这位大佬发挥实力保护我,而我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最终凭借我的美丽脆弱让他爱上我。”

      “……难度系数有点大。”

      月雁风徐徐叹了一口气,开始寻找新的方式。

      “要不我们直接作弊。你作为高科技的系统,你那里有没有可以删改人记忆的药?”

      “没有。”

      “可以进行思维控制的物品?”

      “……也没有。”

      一阵静默。

      系统开口了:“宿主,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是。”

      “系统,你商城里和感情有关的道具一件也没有,你是不是第一次当好感度系统?”

      “……是。”

      一人一系统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后,月雁风重新振作起来。

      “系统,我悟了,我们陷入了思维误区。刷满季瑾存好感度,不一定非要和他谈恋爱,也可以有别的方式。”

      “不是世界上所有人耽于情爱。比如,有的人并不相信爱情,但他们对于爹娘或者自己的子女却是深爱着的。”

      系统反应迅速:“你想当他爹?”

      月雁风:“…………”

      系统从善如流:“那你想当他孩子?”

      “…请你举一反三一下。”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做他好感度满分的徒弟或者朋友,没有道理只有恋人能刷到满分。”

      她在这头兴致勃勃和系统讨论着计划,那头,仙君看着影像里的画面蹙了眉。

      他对于月雁风来绫锦镇的目的产生了怀疑,于是当夜跟着他们入住客栈时,不动声色在月雁风身上下了一道窥探咒。此刻他正艰辛地看着月雁风的字迹,奇形怪状,在纸上龙飞凤舞。

      ‘虐恋,壁咚,当他爹’,这都什么跟什么?季瑾存揉了揉眉头,回想起方才月雁风咬着笔头摇头晃脑,时而叹气时而振作的奇怪模样,他不禁联想到了姜星河和姜萤雨两人。这个年纪的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且不省心。他摇了摇头,宽袖一甩,拂去了影像,重新投身于满桌卷宗之中,浑然没有自己只比他们大7、8岁的自觉。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边,月雁风已经想得清楚明了,“我现在没有实力,先当狗腿子讨好他,等到实力上来了,再和他旗鼓相当做朋友,之后实力高于他,又来和他来一场虐恋情深。完美!”

      如今没有实力的月雁风便准备化身狗腿子,死皮赖脸甜言蜜语地讨好他。常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月雁风这位大丈夫便出了门,看着季瑾存房里的烛光还透亮着,并没有入寝,当下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寻个由头去讨好他一波。

      她本意是下楼先点一些小菜送到仙君房内,再吩咐掌柜夜深露重,给仙君换一床厚些的被子,显出自己的体贴来,结果还未走到拐角,就看见姜星河和姜萤雨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在讨论什么。

      于是她便瞬间放缓了脚步,溜到离他们不远的侧墙处听他们说话。

      少年声音清朗,此时刻意压低了音调,钝钝得有如用手轻扣厚重瓷器,发出沉稳悦耳的余音。

      但他此刻却不满地嘟囔:“好不容易跑出来,还什么都没做呢,又要被抓回去。”

      姜萤雨也小声与他讲话:“那也没办法呀,毕竟来的是清恒仙君。”

      他便更加不满了,开始抱怨:“谁来不好啊,怎么偏偏是清恒道长,他地位高,性子冷,不喜欢旁人与他亲近,软磨硬泡对他来说俱是没用。若是来的是随便哪位师兄,我都有办法说道说道,但这清恒仙君,我只看他一眼…”

      姜萤雨接过去:“你就没词了。”

      两人相视点点头,像是颇为感同身受,一时无话。

      在这一片沉静里,姜星河是第一个开口的。

      他咬了咬牙,用陈述的语气提了一个建议:“要不,我们跑吧。”

      姜萤雨似是回了些什么,但恰逢周边屋子里发出了些动响,将她的声音严严实实地掩盖了过去。

      月雁风一时听不太清,便稍微往外挪了挪,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于是把脚步收了回来。

      但是已经晚了,姜星河姜萤雨已然走到她面前,一左一右看着她。

      月雁风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敷衍道:“好巧,你们也一时睡不着觉出来透气?”然后她不待两人说些什么,当即截断话题,转身就要走。

      姜星河和姜萤雨双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捂住她的嘴,拖着她下了楼,一直到跑出很远才放开她。

      月雁风被他们带着奔跑,这下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喘息着问:“不是,你们逃跑就逃跑,带上我干嘛?”

      姜星河一贯理直气壮:“你听都听见了,不带你带谁?万一你跑去跟仙君告密怎么办?”

      月雁风“腾”地一下就怒了:“你有病吧,你这完全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姜星河也恼了:“你说谁是小人?”

      “谁听见就是说谁。”

      两个人在那里吵将起来,姜萤雨却停下了脚步。

      “不对劲,”她将红边黑伞执剑一样抵在地上,“你们没发现我们走了很久,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吗?”

      姜星河寻声看了看,四周商铺闭门,但远处的酒楼还是依稀能看见光亮,隐隐约约能瞧见是住着人的,远处还有清清脆脆的响声,是他们先前跑过来时一家店铺门口铃铛的声音。“没什么奇怪的,晚上本来人也少,再加上绫锦镇本就有怪事,百姓不敢出门才是正常的。”

      他虽这么说着,但也警惕了起来,顺势看了月雁风一眼,这才发现她身上连一把武器都没有,当下就皱了眉:“你怎么回事?出门在外身上连一把剑都没有?”

      月雁风好气又好笑:“你搞清楚,是我愿意出门的吗?我不是被你们强行拉出来的吗?”

      “再者,”她平息了一下情绪,换了个语调:“为什么一定要带剑?符修不是修吗?萤雨不也只有伞吗?”

      姜星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符修啊?”

      接着听见她的话又看了看姜萤雨那把伞,那柄黑伞被她抓着伞柄,伞尖自然垂落,随着她的走动,时不时磕在地上,发出一点好听的金属音。

      他一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酸溜溜模样:“伞?那是因为没有正常的剑愿意跟着她。”

      话音刚落,那柄黑伞“铮”地撑开,金属伞架在黑夜里熠熠发光,如鹰隼舒展黑翅睁着澄黄的眼紧盯着面前的猎物,下一瞬就要疾掠扑杀过去。威胁似有实质般波浪样在空气里层层传递,直逼得姜星河腰间那柄淡金色的剑颤抖着嗡鸣,金光大盛,又被压得逐渐黯默,只剩浅浅光泽,剑身发出细微悲愤呜咽之音。

      一缕柔软卷发从姜萤雨肩头滑落,她探出手去抚了抚伞面,慢慢地说了声:“别闹。”

      只两个字黑伞便停下了动作,它像受了委屈的毛绒绒小动物一样蹭了蹭主人手心,接着乖乖巧巧把伞面收了起来,继续被她当做拐棍使用。

      姜星河很是有些不满,但想想是自己理亏在先,就只小小地“切”了一声,然后敲了敲自家剑的剑柄,“笨。”

      受到了黑伞和主人的双重打击,金剑蔫得身上光泽都要看不见了。

      略过这一插曲,三人继续吵吵闹闹往前赶路。

      但是这路,就如望山跑死马,镇口明明就在前方,却怎么也抵达不了。这路,也未免太长了些。

      三人用了几张加速符,到最后也没什么成效,浸在无边无尽茫茫黑暗里,俱是疲乏。

      双腿犹如灌了铅,再走一步就要摇摇欲坠,身体像是失了控制般只剩麻木,身上背上汗涔涔,喉咙里却像烧了一把火,干渴的厉害,唇间一片皲裂,月雁风弯腰撑住自己的双腿,但那胳膊和手却非她本意地发着颤,她开口,声音已变得有些喑哑:“别走了,我走不动了。”

      另外两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姜星河难得没贫嘴,他顺着话音哐当一声坐在地上,好像之前一直强撑着,就等着有人说这句话,他把剑插在地上,握着剑等着那股晕眩劲过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断续地问:“我们,到底走了多久了?”

      姜萤雨比他们两个情况要强上一些,但也倚着树缓了缓神,她看了看黝深夜色,回道:“没什么天光,我们应该没走多久。”

      姜星河累得有点大舌头,含糊不清地把这话说了好几遍才说清楚,“是啊,应该没多久,但我怎么感觉都要走了一年了,我走一步就跟走一百似的。”

      月雁风听他这么说话,撑着腿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刚笑一下就像抽动了五脏六腑一样止不住咳嗽了几声,叮当的铃声和着清风送到她面前,悦耳清越,她觉得自己的气息顺畅了些。

      而那铃铛叮当了两声就又断了,像被剪断的风筝线倏忽逝在了风里。

      月雁风回忆了一下那铃铛的响声,露出了一点笑意,但那笑意还没完全漾开就凝住了,像用笔糊的画僵在了她脸上。

      一阵凉风呼地吹过,拂过她耳发蹿进她脖子里,身上的汗便如冷珠一样凉凉地淌下,她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铃铛。

      她抿了抿唇,装做若无其事地移到姜星河和姜萤雨两人身边,听着他们谈话,犹疑着要不要说出口。几人精力都在极差的时候,而敌在暗,他们却在明,昏暗里仿佛有一双双眼睛从上而下,无处不在地注视着他们,如芒在背。

      她最终还是开口了,声音低哑:“你们,听见铃铛声了吗?”

      这句话像个咒语,姜萤雨抵着树的背直了直,她的手突地杵在伞上,黑伞震颤。

      幽静里慢慢传来叮当声,零星两点,倏然而消,和这路上听到的没什么分别。

      姜星河循声望了望四周,迟钝地回道:“是啊,这是从哪传来…”话到一半,他闭了嘴,握了握手里的剑,明白了过来。

      这铃铛是他们一开始停下来时一家店铺门口上的铃铛。这铃铛跟了他们一路,时响时停,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响和清晰是因为离铃铛近了,停和模糊是因为离铃铛远了。夜色深沉,三人一路急行未顾及太多,周身环境一直变换,所以他们没有意识到已经步入幻境,他们这一路都在铃铛周围绕圈。

      因为一直在绕圈所以他们根本走不到镇口。姜星河所说‘我走一步就跟走了一百步似的’,他的感觉是对的,这幻境十有八九有加剧感官的作用,才能让他们在短短时间里精疲力竭,劳累不堪。

      一阵风不知从哪灌出,拂过树枝带起哗啦啦地响,像一声急促又短暂的叹息,饱含着沉甸甸的遗憾。

      尽管月雁风提示的很细微,但那幕后之人却还是察觉到了。一蝶黑影蝙蝠一样猝然出现,漂浮在空中。

      “谁?”姜萤雨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她紧盯来人踩着身后那棵树往上蹿了数丈,撑开黑伞悬于空中,掷了一道火折子炸在来人身前。

      火光里,那人一身黑衣,柳眉凤眼,俏丽无比,活脱脱一个美人,眉目间却毫无情意,俱是冷淡。因着这份冷意,便将她的动人美貌减了三分。但她眼角却恰到好处的有一枚小痣,只因这一点痣便又活脱脱地生出了几分难言的魅惑来。极度的冷清里媚意横生,不但不突兀,反多了些特别的韵味,勾得人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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