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节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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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当地的组织中，港口Mafia绝非一家独大的。
“自从上面对外透了口风，六番街的拆迁改造工程就成了大伙儿眼中的香饽饽。”中年男人打开烟盒，将只吸了一半的烟在其中碾灭，然后从部下手中接过了一把扇子，单手扯大衣领后，便用扇子呼呼啦啦地扇起了风：“真热啊……这鬼天气，也不知首领在里面和对方谈得如何了。”
与男人一样，留在宅院外等候头领谈事的森鸥外，几乎贴在了墙壁上，他躲在墙边那一小片阴凉里，无精打采地接话道：“在下听闻‘Strain’的老大，前段时间也来这里找过负责六番街工程招标的官员，许是对方见Strain出面的人是Boss级别的，才会觉得我们港口Mafia只派个干部过来谈事，是不给他面子罢。”
“或许这事还真被你说中了，”男人用手帕抹了一把脖子附近的汗，“Strain给他的好处还没咱们给的多呢，可那家伙每次一看是我登门，就摆谱摆得跟自己手里有多大权力似的。”
“也难为首领在这种大热天专程出门来见这种垃圾了。”男人对嘴唇看起来已经有点发白的青年医生说道：“森医生，这边就让小辈们守着罢，你看起来都有点脱水了——走，我带你去附近的咖啡店稍微坐一坐，补充点水分。”
闻言，森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知道男人只是想借故找个地方避暑，而他也确实热得有点撑不住了，于是就同意了对方的提议，两人一起开走了一辆车，去了邻街的咖啡店。
这家开在居民区附近的咖啡店内，冷气开得温度适中，刚进店的两人因为并不期待能在这种小店里喝到什么极品咖啡，所以就连服务员递来的餐单也没看，直接问对方要了两杯冰咖啡。
喝到冷饮的男人，舒畅地靠在椅子上，转头看向窗外似乎隐隐冒着热气的路面，说道：“总算能喘上气了，刚才我都觉得自己的意识快热飞了。”
“土屋阁下，我们回去的时候，给大家也捎上一杯吧，抵不住这高温的，可能不止在下一人，多少喝点凉的，他们也能好受些。”森把手中被他一口气喝了半杯的冰咖啡放在桌上，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了店外。
此时，有三五个手中拿着枯树枝的男孩儿，欢快地从咖啡店的窗子旁跑了过去。
见状，土屋仁次郎的目光落在了还握在自己手中的扇子上，笑道：“也就只有这一心只想着玩闹的小家伙们，不怕这种能把人晒晕过去的毒日头了！”
森附和着轻笑了两声，然后把话题扯到了下半月将会发生的一件“喜事”上：“前天茶茶小姐来本部探望了首领，说想在这月二十七，庆祝岩崎君升任干部的当天，将他们二人的结婚仪式也一并办了。”
白井一死，在干部候补仅剩两名的情况下，老首领提前结束了对岩崎能力的考察，决定提拔对方成为组织的干部。
得知这一消息的尾崎红叶，还因此私下里找到了森鸥外，对他发了好一通脾气。森为了安抚对方，只好诓骗少女说首领计划让其在下半年多干出些实绩，以便过了年后，让尾崎补缺那剩下的干部之位。
而土屋从森鸥外口中了解到茶茶探望首领时发生的事后，先是惊讶地轻“嘶”了一声，随后稍显为难地开口道：“这两件‘喜事’办在同一天确是极好的，只是今天已经十六号了，在剩下的十天里一下子筹备出两场宴会，终究还是有些仓促了吧。”
“土屋阁下所虑，正是首领忧愁之事。”森见盛着冰咖啡的玻璃杯杯壁上结了一层水雾，便伸出手指在杯壁上画了一朵简笔的小花：“茶茶小姐在首领心中的分量，您比在下清楚，他是肯定不愿在婚事上委屈了对方的，所以……”
“在这两场仪式的主次方面，首领可能会把结婚仪式，筹备得更加周全一些，”森见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面色微沉，才悠悠地开口补充道，“但这样的安排，绝非是对岩崎君的轻慢，首领还是很看好他的。”
土屋抬眼看向将此事告诉他的森鸥外，一时间还真猜不出究竟是首领凭自身意志做出了这等不符合“常理”的安排，还是面前这青年在其近旁伺候时讲了什么，才让对方忽视了干部升任仪式对于岩崎未来发展的重要性。
与首领养女的结婚仪式优先于升任组织干部的仪式，这岂不是让岩崎一下子就被旁人贴上了是靠女人搏上位的标签吗？
“关于首领的安排……”土屋问森道，“茶茶她知道吗？”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还是很“懂事”的，应该不会任由首领这般胡来。
但能让女人这样做的前提却是——
对方须得是真心想嫁给岩崎，和那小子一起好好过日子的。
土屋不敢赌茶茶对岩崎有多少感情，但他却知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岩崎已经深陷对那女人的爱恋之中了。
“土屋阁下还真是相当看重岩崎君啊~”森讲了一句让土屋摸不清头脑的话后，才将茶茶以担忧首领身体无法长时间参加宴会为由，已提议将二人的婚礼仪式作为岩崎干部升任仪式中的一个环节，进行了简化。
闻言，中年男人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茶茶虽然不直接参与组织的运作，却还是懂“脸面”对于他们这行人的重要性，没有在这样的“大事”上，坑害真心待她的蠢小子岩崎。
“捎带些冷饮回去罢。”土屋叫来了服务员，向对方点了几杯冰咖啡外带，随后便驱车带着森鸥外再次返回了隔壁街的宅院门前。
将手中的冷饮分给候在门外的部下时，土屋问对方在他与森离开期间，是否有异常情况发生。
接过冰咖啡的部下，感受着手中的一片冰凉，转动受热有些发胀的脑袋，回忆道：“在您离开后不久，有群拿着树枝的孩子打打闹闹地从这里经过，不过他们已经被我们给撵去其他地方玩儿了。”
“哦~是那群小家伙们呀，我与森医生刚才也见过他们……”土屋回头望向了站在车旁的森，见对方站在大太阳底下，一脸呆滞地盯着车门看，他当即觉察出了一丝异样，于是快步朝对方走了过去，边走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医生？”
走近森鸥外后，土屋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首领为这次出行而特意让人开出来的轿车车身上，从后尾灯到前门把手的位置，竟然被划出了三四道十分明显的划痕！
“这、这——”同样是爱车一族的土屋，看着眼前这明显不是意外剐蹭的痕迹，心疼之余转头问站在阴凉处喝上冰咖啡的部下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划花了首领的车？！”
“什么？车……车被划了吗？”部下们围上前来，看到了和土屋所见相同的情况。
“噢！”平时负责保养这辆贵车的司机，当场丢了手中还没喝完的冷饮，他蹲下身整个人都扒在了被划花的车门上，带着隐隐的哭腔，浑身颤抖地哀嚎道：“居……居然把两个车门……和车尾这块儿都给划了……”
由于司机蹲身后，视线也随之降低，使他看到了车子附近的地面上，有根明显沾挂有一些黑漆的树枝：“那是——”他迅速站起身朝那地上的树枝走了过去，弯腰将其捡了起来，又回到车旁，与车身上的划痕进行了一番比对，最终确定了造成车身划痕的“凶器”正是这根树枝。
熟知轿车各处维修保养的司机，拿着树枝焦虑道：“这车的车漆是进口漆，重喷这被划毁的三大块儿，也需等上大半个月……”可最让他内心忐忑的，不是维修划痕的时间耗费过长，而是这辆车是首领平日里鲜少开出来的专车——也就是说，他没有“照看”好的，绝非一辆普普通通的豪车，而是自家首领的排场和脸面。
“完了，这可怎么办啊……”司机双腿虚软，一副马上就要去见地府阎王的模样。
正在众人围着轿车替无辜司机想解决办法时，他们听到了老首领那宛如催命恶鬼般的低沉声音。
“一群人都围在车旁作甚？”
森鸥外与众人一道，循声转身，在向声源处颔首鞠躬的同时，发现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身旁还站着两个有些眼熟的男人——对方一个是近几年在关东一带都十分活跃的海外组织Strain的头领，另一个则是着重发展运输业的KK商会会长。
见港口Mafia这边似有意外情况发生，KK商会的会长十分有眼力见地对港口Mafia的首领以及Strain的头领道了别，然后就坐进下属开到门前的车里，匆匆离开了。
然而Strain的头领却对港口Mafia这边的状况很是好奇，他冲来接自己的佣兵部下们摆了摆手，示意其在一旁等待，而后又同白发老者说道：“方才在屋内多有得罪，我呢——只是想您都一大把年纪了，也该好好歇一歇，把挖坑动土这种脏活累活，丢给我们这种年轻人去做。”
“我这可是关心您的身体啊~听说前段时间，您又卧床养病了许久，这夏天呀~新闻里不总有些什么‘老人中暑不治身亡’的报道么？您可要务必留心防暑降温呐！”Strain的头领对白发老者嘲讽一笑，正打算转身离开时，眼尖地看到了被对方组织成员团团围住的黑色轿车上，似有几道明显的划痕：“哎呦！你们这车的外饰还挺‘新潮’、‘艺术’的，跟黑西装上被扯了几道口子似的！”
Strain成员的衣着打扮与港口Mafia不同，他们中佣兵出身的成员居多，因此自然不会像港口Mafia那样，以黑色西装作为组织成员的身份标识。
Strain的头领见老者的面色愈发不善，嗤笑道：“六番街要拆迁改造的消息，还真是引来了不少阿猫阿狗，不过想从我们Strain的手上分食一杯羹，也得先问问我们手里的木仓同不同意。”威胁完这句话后，他同对方说道：“您多保重，再会了。”
待外人离开后，隐忍许久的白发老者才发作道：“说，车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司机在老者的怒视下，颤巍巍地从人堆里走了出来，将手中的树枝举给对方看：“许……许是附近孩子玩闹，用树枝误划了车身。”
“‘许是’？”老者抓住司机话语中的重点，挑眉追问道：“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见是谁划了老夫的车？”
“……是，”司机把头低得更低了，“属下……没有看到。”
“废物！”老者挥手将拐杖抡到了司机的头上，砸得对方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他俯视着脑门冒血的司机，不悦地骂道：“你本一无所长，老夫念你平日里做事还算认真勤恳，才把车库里的车交给你保养维护，哪知你已无能到连一辆车也看不住的地步了吗？！”
森鸥外见老者骂完这句后，身子有些虚晃，连忙绕过土屋，上前搀扶住了对方：“首领。”
“医生……”老者在青年医生的轻扶下，稳住了身体的重心，他转眸问对方：“你也在外面守着，可曾看到是何人做了这种事吗？”
“当真是孩子做的吗？”老者加重握紧了森搀扶着他的手，瞪着对方问道：“不是Strain……或者KK商会的人干的吗？”
闻言，森鸥外大致猜测出了老者定是在屋内与这两个组织的头领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与他的计划又有何干系呢？
六番街的工程，他们港口Mafia是拿定了的，所以这会儿就让那两个组织再做会儿白日梦吧。
在工程定标上已另有打算的森，回复老者道：“在下确是见到有个棕红发的男孩儿，”他从对方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左手，虚空比划道，“个子约莫有这般高，面相长得有些呆，不过……”森顿了顿，垂眸避开了老者浑浊却不失精光的眼睛，接着说道：“往往这种孩子，才是最让大人们拿不准他肚里都有哪些坏心思的。”
森描述的男孩儿形象，正是先前尾崎红叶对他讲述的那名少年杀手的相貌特征。
而实际划花白发老者爱车的“凶手”，亦是他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土屋带来的冰咖啡引去的时候，偷偷放出爱丽丝画下的“杰作”。
森拿余光偷瞟了一眼老者仍然不见缓和的脸色，补充道：“虽说稚子无辜，可他毕竟做了错事，若此时不加以纠正，日后怕是会犯更大的过错。”因此，他提议将这孩子找到，然后交代其父母对其进行管教。
森此举，只是想通过出动港口Mafia下级成员的方式，以达到干扰那名少年杀手自由行动的目的。
然而在听完青年的话后，老者的目光在对方与自己的爱车之间扫视了两三个来回，想到方才Strain那人对他身体情况和组织状况的嘲弄，不禁有些压不住心中的火气了，他对森说道：“你的话，只讲对了一半——老夫才不想看一不懂事的孩子，其‘日后’能有何作为！”
老者走下台阶，来到了司机面前，吩咐在场的成员们：“老夫给你们五天时间，想办法找到那个胆敢划花老夫专车的红发小鬼，让他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过错。五天后，倘若你们还没把人找到的话——你们这些人，就都替那小子去死罢。”
“包括你，”老者扭过头，眯眼看向森鸥外，缓声道，“医生——希望你不要辜负老夫对你的这份‘信赖’。”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六十八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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