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第二百一十二节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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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得到了一张仅印有一个二维码图案的特别名片——以港口Mafia落魄“值班医生”林太郎的假身份。
好吧，森承认顶着一头油发的自己，来医疗层是有找间空病室，简单冲个澡，顺便换身干净衣服的打算，否则他也不会踩着一双拖鞋就过来了……
无精打采外加这么一副邋里邋遢的医生装扮，也的确会引起陌生人对于他生活状况的负面猜测。
“这是我们‘公司’统一印制的名片版式，通过扫描这个二维码，进入填报界面，完善您的个人简历，系统后台会在您提交信息后的3-5个自然日内完成资格审查，并向您推送相匹配的业务清单，之后您就可以根据自身需求挑选要接的单子了，日结、月结、完工结都有，我们‘公司’是业内实力口碑皆佳的百年企业，只要您能完成雇主交代的工作内容，我们保证不会拖欠您一分一毫的薪资，请问您还有哪些想了解的部分吗，林太郎医生？”
这段推介话术背得真熟练啊，完全没有咬字和卡顿的……森上抬视线，重新看向面前这个说黑泽阵长相大众又自称是名“职业经纪人”的年轻人，打探道：“那我该如何称呼先生您呢？”
“虽说向没有通过初审的客户透露名姓有违‘公司’一贯的做法，不过我相信真心换真心，既是我主动邀请您的……”斯洛澄澈的眸子里闪烁着自信真诚的光芒，“那您就叫我‘光正’吧。”
姓氏，“也”没有通报呢——先前同样没告诉青年自己姓什么的“林太郎医生”如是想着，继续和和气气地问对方套话道：“光正先生看起来很干练呢，您做这行很久了吧？”
“不久不久，我是今年十月底入的职，现在还处于试用期，啊！”
这个名叫“光正”的年轻人仿佛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讶然无措的神色在其脸上一闪即逝，随后森便听到了对方找补一般地安抚——
“但是作为新人，我绝对会倾尽所能地服务好接手的每一位客户，这一点还请医生您放心。”
“冒昧问一下光正先生您……”森停顿了一息，还是将那个被他在意许久的问题给讲了出来，“今年多大了？”
“……您似乎对我的个人情况很感兴趣呢，”年轻的中介没有回答森的疑问，他扬着一张亲和力十足的笑脸，转移话题道，“工作方面——您不打算再深入了解一些吗？”
“是光正先生您说的‘真心换真心’嘛~”森将名片收进白大褂的衣兜，手却没有立刻从里面拿出来，而是借助刚刚手臂下垂的动作，暗中攥住了一把从他袖管内滑出来的手术刀。
森的语气依旧从容和悦，眉眼间也未露半点强忍伤痛与人周旋的焦躁不耐，他同束发青年摊牌道：“我只是有点好奇并非港口Mafia成员的您，是如何进入这座大厦，来到这一层的？”
森可不认为他们港口Mafia本部的警卫布防只是一个无用的摆设。
斯洛闻言伸出左手指向地面，他稍稍歪斜头部，睁大双眼，减小唇部下弯的弧度，做出一副略微错愕的表情，开口道：“欸~这地方有那么难进吗？”他转眸看向医生来时搭乘的电梯，收回方才指向地面的手，转而摸上自己光洁的下巴，蹙起眉头，低声回忆道，“可我就是正常地从大厦正门走进一楼大厅，然后……乘坐那边的电梯到达这里的。”
啊这……
还真是讲了等于没讲的过程描述啊。
若非森早年见识过“伊莉莎”等人在排演歌舞剧时，那些专门针对表情神态和肢体动作所做的表演训练，今日他或许真的会被束发青年这种尽管带有几分影视演员表演尺度的刻意，但又不会造成他人厌烦不适的举动给蒙骗过去。
森维持着“值班医生”的人设，假装热心地询问对方的来意道：“那您找到这儿是有什么需要吗？”
“唔……眼下倒也不怎么急着用了，”斯洛扭脸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广场，楼下的葬礼已经开始了，他挥手招呼八卦的医生走到窗前，指着来宾区前排一位身着丧服的年轻女性，透露道，“是我家大小姐昨天被跳|弹伤着了腿，她早上匆忙赶过来后，才发现包里没装止痛药，所以台上那位正在讲话的少爷呢，就让我来这层问医生拿个药。”
龙头抗争时期，为了方便负伤成员随时就医，森特地把本部的基础医疗从大厦的中层给整体迁移到了即使让伤员爬楼梯也能轻松抵达的低层，故而拜此举所赐，这会儿站在楼上的他，还真能裸眼辨识出中介小哥所指的那个站位距离本部大厦较近的前排来宾是淡野组的代表——淡野桃，以及台上正拿着话筒在即兴发表悼词的“少爷”……
太宰治。
「……如诸位所见，这是一场筹办得很仓促、很突然、很急迫的葬礼，而且直到站在台上的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在悲恸、懊悔、愤怒等等一系列混乱情绪的驱使下干了一件多么荒唐胡闹的蠢事，同时也更加清楚地认识到——“那个人”啰嗦枯燥的说教……往后余生……我再也等不到了……」
森看到难得正经套袖子穿一回外套大衣的太宰，一个人站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台子上，孤单落寞地垂头平缓了片刻情绪，而后对方再度抬头做了一轮深呼吸，攥着话筒继续说道：「今天，我紧急通知诸位过来，主要是有以下五件事想亲自讲一下——」
在众人的注视下，太宰张开五指，抬臂举过头顶，弯曲收拢了自己的拇指：「一是向诸位通报我们的头领森鸥外先生，昨日傍晚在北川崎宅邸门前遭遇袭击后，因伤重不治于今晨6时23分与世长辞的沉痛消息，而为此愧恨不能自已的法务顾问宫野弥先生，也在今天上午8时许，被人发现他已引咎自裁，追随森先生去了。」
不待在场的大伙消化完太宰宣布的两条死讯，广场外围的环路上，忽然出现了一排闪着红蓝警示灯但并未拉响警笛的警车，将这个聚满Mafia成员及其相关者的广场迅速包围了起来。
荷枪实弹警戒在周边的市警，不出森鸥外意料地引起了组织中部分激进派成员的不满，然而人群中这点轻微的骚动，很快就被台上还在发言的太宰，用一声清嗓的咳嗽给制止了。
森循声转眸，目光落在了太宰又折下一根食指的右手上……
「二是向诸位转述森先生临终前，特意召兰堂先生、广津先生等数名高级成员在旁见证的遗言内容——」太宰从台子中心踱步走到港口Mafia中高级成员们所在的东侧，冲着台下那几个自诩“老资历”常年刁难他的顾问，微微欠身，森然一笑道，「在下不才，承蒙森先生信赖，将自今日起，接替他成为组织的新头领。」
看着被太宰“恐吓”到面色逐渐阴沉似炭的顾问们，森鸥外瞬间意会了他狡黠伶俐的“学生”刚才提及宫野弥之死的原由，因而没忍住在口罩的遮挡下，十分不厚道地扬起了自己的嘴角——杀鸡儆猴是他们这对“师徒”永远玩不腻的敲打小把戏呢。
这时，森留意到早上跟他见过面的尾崎红叶，这会儿才穿着一袭素净的丧服，披散着过腰长发，独自一人走出本部大厦，快步穿过旁人为其让开的小道，冷脸站到了兰堂身侧，并朝台上直起腰又走回台子中心的太宰，掷去了刀锋似的凛冽瞪视。
……怎么回事？
森拧眉抱着一丝狐疑，顺着尾崎的视线，瞟向了举手在半空中收起中指的太宰。
随着扩音器里传出一声短促的「三」，港口Mafia本部五座大厦面向广场一侧的玻璃幕墙LED显示屏上，投放出了一张照片。
森鸥外作为组织的首领，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张照片所拍摄的地点，正是那座位于仓库街，在港口Mafia里安保等级最高的武器库，再结合尾崎对太宰的怒视，他蓦地生出了一股事态发展兴许正奔向失控的不妙预感。
「不得不说今年这个圣诞节过得呀~真可谓是“多灾多难”。也是在今天清晨，我们有一座非常重要的仓库被一伙猖狂无知的偷|渡客抢掠，丢了一批很烫手的硬货、没了三个忠于职责的弟兄，但比这件事更令我感到寒心的是照片中……」太宰垂下举得有点酸的右手，扭头对负责操控显示屏控制器的“公关官”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示意对方把LED屏上的照片放大，然后他回过头，接着语气一句重过一句地悲愤道，「打开这扇仓库大门的领队，不是一名讲着异国语言的外来者，而是一个辜负了先代栽培、背弃了同僚之义，勾结境|外武|装Mimic，对组织恩将仇报的“自己人”——」
「坂口安吾，」太宰放缓语速，扬声清晰念出背叛者的全名后，他右手握拳，竖起大拇指，横臂平放在自己的颈前，从左到右，虚空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勾唇冷笑道，「这世上没有比他更棒、更应景的“供品”了，不是吗？」
港口Mafia严惩内奸、绝不姑息叛徒的内部传统，使太宰顺利得到了台下多数成员群情激愤的支持：“是！！！”
也让剩下那群不看好太宰上位的反对派们，还有守在广场四周的警员们，亲身体会到了这位年轻却不单纯的港口Mafia新头目，耍“弹压异己”、“煽动人心”、“话术避险”等手腕的娴熟。
“嗡嗡。”
“乒啵～”
森鸥外的白大褂衣兜里，突兀传来了一阵手机收到短讯的振动提醒，他下意识斜眸瞥向身旁“咦？”了一声，从西装上衣内口袋中摸出振铃手机来查看的束发青年。
“税后……1020万？！”目下十行浏览完收件内容的斯洛，移眸用余光瞅了眼楼下陆陆续续跟他一样掏出手机翻看短讯的港口Mafia和警员，见那些人纷纷露出或沉思、或震惊、或兴奋、或愤恨的各色神情，斯洛难抑制内心激动地把自己还亮着屏的手机，递到一旁“林太郎医生”也能看得到的位置，并悄声探问对方道，“看起来是指定区域内的群发消息呢，你们组织平时挂个悬赏都这么高调的吗？能收到这些情报是不是意味着像我这种非港口Mafia的人，也可以去碰碰运气啦？”
“……”森垂眼盯着束发青年手机上详细列明坂口安吾年龄出身、体貌特征、近期出没地点等情报的高额悬赏通告，他一时间竟不知应该先为种田山头火手下坂口搜查官的身价暴涨，而拍手叫好以示挖苦嘲笑？还是先为自家组织今天聚众又将成为各家媒体接连数日争相报道的新闻头条，而闭眼装死以表与己无关了。
噢，对了，港口Mafia的头领“森鸥外”今早伤重亡故成了先代，他目前的身份是落魄到需要可疑中介帮自己寻找挣钱副业的值班医生“林太郎”。
代入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林太郎医生”装出一丢丢他对丰厚赏金的心动，面露遗憾地对束发青年说道：“嗐~医生我啊，有时候真羡慕您们这些使枪弄棒的好手——搏一搏，也许就能翻身了呢。”
“哈！医生真会说笑，我从事‘职业经纪人’这份工作之前，曾有一债主告诫过我——如果我参加这类玩命竞争还抱有赌棍‘搏一搏就能如何如何’的痴心妄想，”斯洛收回手机，看着把四位数的赏金给故意设定成被悬赏人10月20号生日所含四个数字的恶趣味通告，他撇嘴在脑中挥别了夺得赏金一夜暴富的白日梦，正视眼前冰冷残酷的现实道，“那我未来若能得到‘单车变破烂’而非‘尸骨无存’的活命结果，就已经是平日里积德行善回馈的福报了。”
“唔嗯！”森鸥外眉头紧锁，咬紧牙关，屏息捱着因体内镇痛药效几近褪去，而再度一波波考验起他忍耐力的钻心骨痛，分神应付依旧浑身是迷的束发青年道，“我觉得您那位‘债主’的说法很有道理……在性命攸关的事情上……侥幸心理确实要不得。”
森两腿发软，站得有些吃力，苦兮兮地心想他现在谨遵医嘱去嗑口服止痛片还来得及吗？
呼——
这疼起来可真要命啊！
作者有话说
第212章 第二百一十二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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