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一百七十二节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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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厨师将浸泡过奶油蛋液的吐司片放进平底锅中小火煎炸，坂口安吾眨了一下因通宵未睡而酸胀干涩的双眼，把手伸向了盛装着蜂蜜的小盅。
“空腹不宜饮用加了蜂蜜的牛奶哦，安吾君，”森鸥外执起一份草莓奶油三明治，没有当即下口，而是先对拿着蜂蜜小盅食用也不是、放回也不是的坂口，用医生叮嘱病人的温和口吻，耐心说明道，“酸性会加重你胃部的负担，增加你罹患胃溃疡等肠胃疾病的风险。”
煎至两面金黄的吐司，被厨师从平底锅中夹出来后放在了餐碟内。
“嗞……”
培根和煎蛋的香气，仿佛两只手拉着手的调皮小精灵，从平底锅中齐齐飞出后，就围在坂口身周不肯离去了。
“欸~原来喝个牛奶还有这么多讲究啊，”小臂内侧纹有一对交叉战斧刺青的棕发青年，手势别扭地攥着一双筷子，一口一个地吃完了整屉小笼包，他放下筷子，又拿起小瓷勺往嘴里送了两口汤，润下堵在喉咙处的哽塞感后，青年长舒一口气，拿起手边的餐巾擦去了粘在嘴边的残渍，“我可算活过来了，果然还是岸上好啊！随船厨师一成不变的那几样简餐都快把我养没了。”
“要再来些三明治吗，克尔塔君？”森把自己那份还没动过的牛油果鸡蛋三明治递向了棕发青年，“这个味道也值得一试。”
“那我就不客气了，”克尔塔稍稍起身越过桌子，双手接过餐盘，咧嘴笑道：“我家总帅派我上岸前，曾特意嘱咐过我，他说由森先生您亲自推荐的东西，是定然不会出错的。”
森端起橙汁抿了一小口，垂眸轻笑道：“即使克尔塔君你今天把我夸上天，在‘保管费’方面我也不会做出任何让步的哦~”
“当真没有再减一点点的余地了吗？”克尔塔双手捏着被他一口咬去一半的三明治，拧眉苦恼道，“我还想让总帅多派我上几次岸呢……”
“我给贵方的报价已是最低的了，”森朝坂口所坐的方向扬了扬手，“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安吾君，他是帮我管家的。”
“前不久‘阴刃’也问我们港口Mafia借了几间金库来存放他们的财物，但是碍于对方和KK商会闹得太僵，而后者又是与我们有长期生意往来的重要商务伙伴……”森伸出右手，手心朝上，拇指和食指的指尖相接，构成了一个圆圈，“为了确保‘阴刃’所租金库不受其对家的惦记，我总得费点的精力，帮对方四处走通，打点一番吧？”
“所以我给‘阴刃’报的价，要比给你们报价的三倍还要高一些，” 森放下手，和假装代表GSS来找他商谈的克尔塔说道，“这还是看在你我双方都有高阶成员折在‘白麒麟’手里的份上，才做出的额外让步。”
“倘若这个报价，你们还接受不了的话——”森身子后倾，将背部贴在了座椅椅背上，他在耸动双肩的同时，摊手遗憾道，“那我建议贵方还是去找Strain或者高濑会问问价吧，兴许对方的报价，能令你们满意呢？”
闻言，克尔塔把没吃完的三明治放回了餐碟中，他一面用餐巾擦着手，一面同森坦诚道：“港口Mafia的Boss大人呀，现在都到这种节骨眼上了，您就别拿这两家不顶用的组织来取笑我们了。”
“Strain的吃相有多难看，我家总帅已经看进眼里、记在心上了，”克尔塔把餐巾对折两下后，放回了原处，“还有您刚刚提到的‘高濑会’，他家老爷子上了岁数，根本压不住下面的人，起内|讧是早晚的事……”
森将手肘架在座椅扶手上，叹气道：“看来各家都过得不容易啊……”他不动声色地转眸瞥了眼看似是在专注用餐的坂口，而后森收回视线，冲今日专程过来配合他部署后续事宜的克尔塔使了个眼色，提醒对方可以切换下一个话题了。
“是啊，”克尔塔会意接话道，“还有我不知道您这边是否也收到了类似的风声——正攵府方面貌似将针对异能力者出台一系列的管控条款和限制措施，而‘横滨’就是他们首选的‘试验田’。”
“关于这件事啊……”森离开椅背，坐正身子，在用手肘抵住桌面后，他交叠双手，面露凝重地与克尔塔交换情报道，“我也有所耳闻，那些官老爷们许是担心异能力者们抱团作乱吧，据说他们为此还增设了一类‘许可证’，专门用来约束社团组织对异能力者的聘用。”
“您说的是‘异能开业许可证’吧，”克尔塔右手攥拳，一下下地打进了他的左手掌心里，“实不相瞒，这张关乎多少人活计的证照——我家总帅也关注着呢，但是我听他的意思……好像很不好弄到手啊？”
“哦？”森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追问道，“那你家总帅在申领这张许可证的过程中，可有什么能分享给大伙吸取借鉴的经验吗？”
“经验啊……”克尔塔扶额苦笑道，“倒也谈不上，就是我家总帅前天同我提了两三句设想，不知对您这边取证是否有用。”
森把下颌抵在交叠支起的双手手背上，身子也朝克尔塔所坐的位置倾斜了少许，他鼓励对方把GSS总帅的设想讲出来。
“其实他那设想也是在被颁证机构多次拒绝后的气头上随口讲出来的……”克尔塔故作吞吐道，“他说只要横滨有混咱们这一行的组织得了那张证——他愿意出资或者出力，把GSS的异能力成员们全部挂靠在对方名下，这样一来，大家就都能正常运营组织业务了。”
森睁大双眼，愣怔了片晌，随后佯装顿悟道：“这办法，可行啊——横滨拥有异能力成员的结社指不胜屈，官|方总不能一家都不给吧！”他摇头惭愧道，“嗐……还是你家总帅有主意，不像我……昨天我还在琢磨该如何让那个颁证机构把申领条件之类的具体手续向社会公示呢……”
“您的想法也很有道理啊！干我们这号营生的，所求不就是讨条活路走、混口热饭吃么？”克尔塔以掌拍桌，忿忿道，“而那些含着金银汤匙出生、不知人间疾苦为何物的官老爷们却视我们如粪土，想叫我们规矩行事，却连规矩是什么都不肯讲清楚，这不明摆着是在刁难我们吗？！你觉得呢，眼睛仔？”
突然被人拖入谈话的坂口，心脏登时漏跳了一拍，他向上扶了扶眼镜，借端起牛奶的工夫，稳定了心神，然后他站在Mafia的立场，斟酌字句道：“你怎知正攵府此举，不是想将民间组织里的异能力者吸纳进自己的体系呢？”
克尔塔盯着坂口打量了须臾，随即他便不屑地错开了目光，轻嗤道：“你以为横滨有多少异能力者？”
“森老大说你是帮他‘管家’的，那请你站在自己的专业角度，想想‘他们’养得起这批人吗？”克尔塔环臂抱在胸前，向后靠在椅背上，继续充当森鸥外的“嘴替”道，“就算‘他们’挪用纳|税人的钱养活了全横滨的异能力者们，你觉得别国会对此坐视不理吗？‘他们’有顶住国际调查机关介入和干涉的骨气吗？还是说——”
“‘他们’正是想以此为借口，再度挑起各国之间的异能大战，将人们卷入无休无止的战火之中？”
“引发战争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坂口自昨晚吐过后，就没怎么进食了，当前他虽然在陪森鸥外和GSS的接头人吃早餐，可厨师供给他的餐点，偏是油腻浓香的法式培根煎蛋三明治，眼下别说动嘴吃饭，他光是闻到那股油乎乎的气味，胃部就隐隐传来了几分揪拧抽痛感……
在病困与惊惧的双重折磨下，坂口头昏脑涨，手脚冰凉，身上也渐渐生起了一层冷汗，他强忍不适，为自己方才的失言打圆场道：“我并非完全不认同你的看法，只是想着……也许‘换位思考’一下，能助我们将整件事考虑得更周全妥善一些呢？”
森垂眸睨了眼放在坂口面前未动一口的食物，又抬眼凝视着对方惨白的脸色观察了片刻，出于对“传声筒”传话效果的关心，他转眸瞟向了还候着他下一步指示的克尔塔，适时地出声“调停”道：“不要太过为难我家年轻人啊，克尔塔君——我安排这顿早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俩提前认个脸熟。”
“贵方租借金库的相关事宜……”森起身绕过餐桌，来到了坂口身后，他把手放在对方肩头，施力下压，制止了坂口试图从座位上站起的动作，森对克尔塔补充道，“我计划接下来由安吾君与你进行深入对接，所以还请克尔塔君嘴下留情，多关照他一下呀。”
森打算让港口Mafia的精英卧底克尔塔，去招呼异特科派来的潜入搜查官坂口。
听懂首领此言深意的克尔塔，一改先前咄咄逼人的态度，脸上展露笑容，重新拿起了餐碟中他刚才没有吃完的三明治，十分爽快地同坂口和解道：“安吾君，你我初次见面，本就没什么恩怨，刚刚是兄弟我火气上头，言语上多有唐突，你可千万别和我一粗人计较太多啊！”
感受着自肩头传来的分量感，坂口扯动嘴角，做出一个稍显僵硬和疏离的淡笑，客气回应克尔塔道：“也是因我笨嘴拙舌没能把意思表述明晰，才让克尔塔先生产生了误解，还给首领增添了困扰……”坂口趁森搭手放他肩上的力道略有减弱之机，侧身站起，离开座位后，他躬身朝对方还有克尔塔各鞠一躬的同时，主动承担错处道，“所以应是我向您二位赔罪道歉才对。”
作者有话说
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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