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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帐中对峙 ...

  •   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指认内奸的人,居然是朱缨。
      “秋峰主,你们摩云宗的内鬼,恐怕不止一个。”
      “此话怎讲?”秋玉横暗自疑惑,这位大小姐莫非也知道内奸的身份?
      “昨夜你们都在帐中商议大计,我觉得无聊,便四处走走,却在无意之间,听到了一些事。”
      “还请朱缨姑娘详细道来,此事事关重大,涉及我方全军安危,马虎不得。”秋玉横郑重道。
      朱缨遂将她昨夜在悬崖边听到的对话一一说来。
      在说到徐如林被种魔心这句话时,穆云期一下子站了起来,打断了她的叙述,“朱缨姑娘,你、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听到,听到……”
      他竟然无法说出接下来的话,嗓子发疼,像被生生塞了一把粗砺的砂石。
      “当然是真的!”朱缨道,“你要是不信,把徐如林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穆云期顿时心神大乱,抬起脚就要离开,却被秋玉横叫住了。
      “站住!你想去做什么?”秋玉横从未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他说话,“就算你的仆役有嫌疑,也该由戒律堂来审查,由不得你动私刑!”
      穆云期一愣,立时反应过来,霎时浑身冰凉,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泼下。
      秋玉横这是在提醒他。
      现在内奸未除,人心惶惶。众所周知,徐如林是他的仆役,如果此刻他离开大帐,无异于坐实了徐如林的嫌疑,连带着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在这些人口中,他这一动,不是去通风报信,就是去杀人灭口。
      “秋师叔教训得是,是我冲动了。”穆云期冷静下来,“徐如林灵脉被封,形如凡人,我只是担心他被雪衣卫所伤,一时着急了。”
      他又坐回原位,表面镇静,内心却似被架在火上烤,翻来覆去,倍感煎熬。
      秋玉横让朱缨继续说下去。
      待她讲完后,众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信,尤其是那些上官砚的拥趸。
      “怎么可能?上官师兄可是崇心长老座下、寒柘峰的人,怎么可能勾结魔道?”
      “不错,上官师兄为人磊落,绝不会做此等背叛宗门的事,定然是那雪衣卫别有用心,故意说这些话来抹黑他!”
      “我看那个徐如林才更令人怀疑,竟然能让魔域鼎鼎有名的雪衣卫独孤遥亲自来见?若说他与魔道毫无关系,我决计不信!”
      “我也认为徐如林才是内鬼,昨夜这场对话,朱缨姑娘怕是着了道,被徐如林这个叛徒给设计了,所以才把他当成好人,替他说话。不过,不知者无罪,朱缨姑娘,你放心,我们不会怪你的!”
      此话一出,反倒把朱缨惹怒了。
      这本是摩云宗的宗内事,她原不打算插手,只是觉得堂堂一个摩云宗,居然出了内鬼都不知道!她正想把此事当成个热闹来看呢,谁知这些愚昧的家伙们竟然质疑她?
      气死了!
      她纤手一抖,赤绫绳镖“唰”一下飞出掌心,如一条红色的飞蛇,锋利的獠牙堪堪停在说话者的眉心!
      “你的意思是说,我朱缨有眼无珠,是非不分,故意包庇罪犯?哼!你把我们别川城的人当什么?以为谁都像你们摩云宗一样,恬不知耻,连自己的宗门都出卖!”
      “你说谁恬不知耻?”旁边的人见朱缨开口骂人,愤而出言,“我们摩云宗皆是正义之辈,绝不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倒是你朱大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莫非你还与徐如林那厮有什么交情,想要替他杀人灭口?”
      “呵,正义之辈?就你们?一个个不分黑白蠢不自知,说什么你们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你是想告诉我,内鬼不是出在你们摩云宗吗?就你们这副模样,说什么杀人灭口?还用得着我动手吗?等你们的内奸多泄露点消息出去,再跟外面的魔域大军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
      那人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够了!”秋玉横这时候才出来打圆场,先镇住底下激愤的人群,又对朱缨道,“我宗弟子出言无状,冒犯了朱缨姑娘,是我们这些做峰主的管教无方,我在这里给朱缨姑娘赔个不是。至于内鬼,我早就知道是何许人了,只是一直没找到证据,才让他如此嚣张。”
      “关于昨夜制定的战术,是故意为之,也是无奈之举,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这个内鬼。今日我方之所以能反败为胜,也是故意安排的。昨夜我们布置的所有计划,这个内鬼全程参与,但在最后的部署中,我做了一处改动,只有这一处,是内鬼不知道的。这就是今日我方能扭转战局的关键。”
      说到这里,秋玉横看向上官砚,道:“上官砚,你来给大家说说昨夜我们几人共同制定的作战计划吧!最好从头到尾备述一遍,不要有任何遗漏。”
      “是!秋师叔,师尊。”上官砚先行了礼,再细细叙说。
      虽然崇心从未说过要收他为徒,但他似乎认定了自己就是他的弟子,故一直以“师尊”相称。
      崇心对此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底下人如何称呼他,他并不在意,也不关心。
      上官砚神情镇定,口齿清晰,将昨夜的会议过程都复盘了一遍。
      末了,他总结道:“此次魔域出兵情况与我方势均力敌,但魔修中多亡命之徒,悍不畏死,杀人如麻,完全不讲道义,因此我方先是利用'雾锁烟迷阵'迷惑、分化敌军兵力,再以'七星蛇行阵'将其困住,逐一击杀。中途再根据敌情,酌情使用联合阵法或是单兵作战,打击敌军。若我方占据上风,则成联合之势,横纵成队,群起而攻;若敌军处于优势,则改变阵型,采用迂回战术,切掉敌军头尾,分而灭之。今日最后扭转乾坤这一战,便是如此。”
      上官砚说完了,秋玉横未做点评,只是让穆云期又叙述一遍。
      让人疑惑的是,穆云期所说的,与上官砚所说的,略有不同。
      关于最后一点,一个说的是采取迂回战术,一个说的则是摩云宗与别川城兵分两路,从不同方向进攻,只击关节要害,待打乱敌方战局后再前后合围,两面夹击。
      两种不同的说法,听起来疑云重重,众人左看右看,一时不知该信谁。
      关于最后的战术,是秋玉横在听到穆云期的报告后,临时改的,只有三个人知道,他,穆云期,崇心。
      座中窃窃私语,有人觉得是上官砚在说谎,而有人则认为是穆云期。持这两种观点的人喋喋不休,讨论变得越来越激烈,逐渐上升为争吵,甚至有要打起来的趋势。
      忽然,一阵威压陡地弥散开来,气势摄人,众人浑身一颤,霎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只见崇心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淡淡开口:“最后的战术布置确如穆云期所言,这是秋师弟在得知内鬼的身份后临时改的,这一点,只有内鬼不知道。”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崇心这话,无异于直接给上官砚定罪。
      在摩云宗,崇心看起来虽然十分闲散,不管世事,但他的地位之高,无人敢质疑,他说的话,有时候比宗主顾运之还让人信服。这不仅得益于他的修为,更在于他的身份。
      摩云宗的所有峰主之中,崇心、顾运之、秋玉横和闻雀,是同门师兄弟。崇心才是大师兄,当年宗主之位,本应由他继承,但他不欲管这些闲事,于是推顾运之做了宗主。
      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崇心的身份,比宗主顾运之还高,不是因为他的修为,而是因为,他是宗主的师兄。
      他很少为什么事表过态,他一旦为某件事而发声,便说明,这件事就此定性了,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但有人不信。
      “崇、崇长老,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那人说得磕磕绊绊,仍坚持己见,“上官师兄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对!宗内弟子若有疑罪,不是该由戒律堂来审吗?这件事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必须让戒律堂查清楚!”
      “对!一定要查清楚,决不能冤枉好人!”
      ……
      说话的人都十分激动。
      然后不巧,戒律堂的人一半留守宗门,一半被闵山行带去蓬海了,这里这么多人,偏偏没有一个是来自戒律堂。
      “安静!”秋玉横厉声道,“我尚未说内鬼是谁,你们就如此着急地为上官砚开脱,怎么?难道你们也觉得他是内鬼?还是说,你们认为拉帮结派是一件好事?”
      这句话把要说话的人都堵了回去,因为摩云宗有条宗规,不许结党营私。
      这时候若还敢有人出来说话,这条罪名便可直接安在他身上了。
      “上官砚,你可有什么想说的?”秋玉横把目光转向了上官砚。
      上官砚上前一步,一派义正辞严的模样,朗声道:“弟子行得端坐得正,无愧于心!至于朱缨姑娘所言,我想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因为我见过徐如林,那时弟子尚未拜入宗门。在成为穆云期的仆役前,徐如林就是一名魔修,名为薛一凌,常年混迹于别川城。前些日子被杀死在万流宗观瀑楼的那个邹昊,就是他的好友。所谓的被种魔心,不过是借口,恐怕他正是知道朱缨姑娘在一旁,才故意说了那些话让她听见。要不然,以雪衣卫独孤遥的修为,怎可能察觉不到有人在附近?”
      “一派胡言!”
      穆云期拍案而起,怒火烧心,听了上官砚这一席话,他只想拔剑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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