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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杀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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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
听完余香融一席话,徐如林走下礁石,“余城主,并非我不愿相助,而是因为,秋鸿已见过我,他认得我。”
“血衣使见过你?”余香融诧异道,“他怎会见过你?”
徐如林看了闵山行一眼,“我与崇长老自天虞山返回宗门的途中,在灌江城郊遭遇红白双煞和驭鬼师沈桕,崇长老与雪衣卫独孤遥交手时,我被秋鸿已抓来蓬海,软禁于楼船之上,直至今日才回到此地。”
“秋鸿已为何要抓你?”闵山行和余香融异口同声地发问。
“因为我曾见过玄武。”
此话一出,闵山行和余香融都不说话了。
玄武现世于摩云宗,天下人都以为是祥瑞之兆。果然,两年之内,摩云宗接连出了两名金丹弟子。其中一个不仅在散修试剑大会上大出风头,更是在此次论道会上升晋元婴,力破危局,仅凭实力,在年轻一辈中已是无人能及。
这让其他各宗派一提起来就各种羡慕嫉妒,只恨为什么玄武不是出在自家地界。
徐如林一句话就让两个人陷入了沉思,但这还不是最令人震惊的。
徐如林又道:“魔君已在化神后期徘徊多年,难以升阶,他需要一个机缘,所以才命人将我抓去,打听玄武的踪迹。”
“你见到了魔君?”
那两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这年轻人,居然见到了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魔道君主,而且还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徐如林平淡地点点头,挑挑拣拣地把他和司怀命的对话告诉了他们。
听罢,余香融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她道:“既如此,那你对岛上的情况可有了解?”
徐如林摇头,“我一直被困在船上,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有个猜测。这次飞鲸岛被围攻,魔域的准备显然十分充足,不仅红白双煞都出动了,就连魔君本人也亲自到场,但奇怪的是,攻打飞鲸岛的那十天之中,除了秋鸿已,其余两人都未现身。我怀疑,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已在部署之中。秋鸿已不可能不知道这次宴会就是一场针对魔道的作战会议,但他仍坚持要赴宴,也许是别有用心。”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余香融沉吟道,“看来我们的计划,还得再琢磨琢磨。”
顿了顿,她又对闵山行道:“闵长老,我还是想借你这弟子一用,他对敌方的情况也算稍有了解,说不定能帮上大忙。这次的伐魔之局,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若能彻底灭杀秋鸿已,就等于是断了魔君一臂,可以振奋我方士气,对敌之时,也更有信心。”
闵山行自然连连答应。
但徐如林却悄悄叹气,他总觉得,这场鸿门宴,困不住秋鸿已。
徐如林被余香融带进了万金城,闵山行和上官砚也在赴宴之列,与他们同行。
万金城主名为安树青,与其他城主不同,他对修行没有兴趣,唯一的爱好就是赚钱。在日复一日的努力下,他成了富甲一方的蓬海首富,整个蓬海,十岛二十三城,无人不晓他的大名。
在他的影响下,万金城基本没有修士,上至豪商巨贾,下至贩夫走卒,熙熙攘攘,皆是逐利而来的凡人。
因此,万金城成了最与众不同的存在,即便放到整个修真界,万金城也是当之无愧的富庶城池。除了经营凡人所需的一应物品,这里也出售让广大修士肉疼的“奢侈品”——上品炼器材料。
街两边,卖炼器材料的店铺鳞次栉比,但最上等的东西,只有一个地方有——水明楼。
水明楼不是一座楼,而是一个大园子的称呼,因为最豪华的那栋楼名叫水明楼,故此得名。
这里是万金城除了城主府之外,最繁华辉煌的建筑,兼具饮食、住宿、拍卖、玩乐于一体。碧瓦飞甍,雕栏玉砌,各色楼阁错落有致地排列着,阳光洒在飞檐之上,宛如神光降于仙境,美轮美奂,叹为观止。
就算是天上的仙宫,也不过如此。
住宿之处名为“居安楼”,飞鲸岛的人早就等在那里,徐如林一到达就被他们叫了去,询问岛上的情况,可惜他知之甚少,也只能提供一二。
应付完那两位长老,天都要亮了。
徐如林被芈阳城的一位女修带去休息,那女修还说要随时听候他的吩咐,让他尽管提要求。
徐如林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拒绝,他哪敢让人伺候?
他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楼倾月的消息,但那女修什么也没说,他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作罢。
开宴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参会的有摩云宗、万流宗、芈阳城和一些小宗派。
宴会举行地名为“鸿鹄厅”,能容纳百余人。
开宴之前,余香融给了徐如林一块玉佩,说是保命的法宝,让他一定要贴身带着。他想,这个余香融挺善良啊,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讨厌男人嘛。
宴会一开始,气氛就十分紧张,所有人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因为谁也不知道,秋鸿已什么时候会来。
更让人担忧的是,飞鲸岛上有许多人都成了俘虏,不知道秋鸿已会不会拿这些人来要挟,若真如此,他们也只能忍痛牺牲岛上人的性命。
徐如林坐在角落,茶换了好几轮,东西也吃了不少,他都快要撑着了,仍不见秋鸿已的身影。
但没有人敢松懈,很多时候,危机就是发生在人们猝不及防的时候。
不得不说,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
当所有人都在防备秋鸿已突然杀进来的时候,变故已悄然发生在外面。
等反应过来时,外面驻守的各宗弟子都已经无声无息的丧命了。
秋鸿已是踏着鲜血进来的,他的手中提着一颗人头,每踏一步,鲜血便落一滴,他走了一路,血便流了一路。
“想用一个阵就困住我?呵……”
他冷笑一声,将那颗头颅端端正正地摆在果盘上,然后隔空传到袁朗面前,“你们是在低估我的实力,还是在高估自己的智力?”
血腥气弥散开来,厅堂之中无人说话。
气氛沉默而压抑。
秋鸿已会这么说,就表示外面的阵法已经被他破了。托盘上的那颗头颅,就是这个杀局的“桥梁”。
但他不知道的是,被他破坏的阵法,其实不是他所看到的那个。
这是一个复杂的连环阵,名为“镜花水月”。
镜中有花,是因为外面有花,水中有月,是因为天上有月。
想要确定你所看到的是天上月还是水中月,全靠这道“桥”。
“桥”是虚与实之间的转换点,也是阵眼。“桥”被破坏,整个阵就无法使用。
但设局的人多留了一个心眼,他在“镜花水月阵”中,又嵌了一个阵。若“镜花水月”阵眼被毁,那么这个阵就会启动,届时阴阳倒转,虚实更替,真正的“镜花水月阵”会隐没,代替被毁掉的,是另一个阵。
而这,只是第一环,真正“镜花水月阵”中,还隐藏着一个杀阵。
“锵!”
座中人全部离席,刀剑出鞘,人群有条不紊地分散开,将秋鸿已围在中心。
秋鸿已观察着这些人的脚步,走的方向虽不同,但步伐频率却是一致的,他眉毛一扬,醒悟道:“连环阵么?难怪如此不慌不忙,以为这就能困杀我?”
话音一落,他手掌一挥,翻花针激射而出,如漫天飞雨,尽数打向众人!
但毒针飞至四尺之外,忽然遇到一股阻力,就像空中升起了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飞针的去处。
秋鸿已唇角一勾,衣衫无风而动,无数翻花针从他身上飞出,朝四面射去!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起!”
四边同时响起剑锋破空之声,剑光到处,织成一张网,网中央,白光乍现,法阵的阵纹由外而内,迅速蔓延至秋鸿已脚下。
“阵中阵?”秋鸿已语气微讶,“这就是你们有恃无恐的原因?”
“困!”
又是一声令下,剑风齐齐转变,阵中央光芒大作,秋鸿已在光芒之中辗转腾挪,身上被剑气划出一道道血痕,飞扬的衣摆被绞成碎片,带着血迹,落在脚边,堆成一地乱红。一时之间,分不清哪处是血,哪处他衣服的碎布。
徐如林早就退到了安全地带,抱着手臂,专心看戏。
其实所谓的安全地带也没有多少安全性可言,这些人打起架来就跟拆迁队一样,所过之处,没有一栋建筑能完好留存。
他摸着下巴,暗暗想道:三大宗派都在,加上一个杀阵,说不定真能杀了秋鸿已。如果他没有帮手的话。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正在努力维持法阵的人们,察觉到没人注意到他,于是开始悄悄地地往窗边移动。
他打算趁此机会,偷偷溜出去。
“嘭!”
一声巨响拉回了徐如林的注意力,秋鸿已终是寡不敌众,被无数剑气凝聚成的巨浪撞上半空,又轰然落下,砸起一片灰尘。
“灭!”
袁朗大喝一声,带领众人仗剑而上,剑光环绕,飙举电至,瞬间就将秋鸿已罩在其中……
然而就在此时,徐如林听见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咔擦”,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天花板上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眨眼之间,便“轰”的一声塌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手执黑刀的白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