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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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来处，一个华服女子从天而降，手握一双短剑，只见她手腕一转，一柄短剑飞射而出，正好抵在闵山行的剑锋上。
“余城主，这是何故？”
闵山行荡开短剑，质问道。
这位被称为“余城主”的来者，正是芈阳城城主，余香融。
“闵长老，虽然我已脱离师门多年，但我也曾是飞鲸岛弟子，师门对我恩重如山，没齿难忘，今飞鲸岛遭此大难，我如何能置身事外？”
余香融沉痛道：“还请闵长老高抬贵手，让我亲自处置这个魔修！我要从她口中撬出更多关于飞鲸岛的情况，好设法营救。”
“既然如此，这个魔修就交由余城主审理了。”闵山行道，“我此次前来，也是为了飞鲸岛之事，余城主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摩云宗一定鼎力相助！”
“多谢！”
余香融说着，挥了挥手，身后走出一队身着铠甲的女兵，径自朝楼倾月走去，将她押了起来。
眼睁睁地看着楼倾月被带走后，接下来就轮到了徐如林。
不过他的待遇可能比楼倾月稍微好点，闵山行只是封了他的灵脉，并未施加更多的束缚。
摩云宗的落脚处在一个小渔村里，屋子不够住，闵山行索性和大家一样，歇在海滩上。
安排好其他弟子后，徐如林被叫到了远处的礁石堆上。
一路上，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生怕他跑了。
他叹了口气，别说他不想跑，就算他真有逃跑的想法，闵山行就在这里，他能跑到哪里去？
“说吧！你有什么想说的？”闵山行开始了审问。
当然，这只是徐如林的想法，在闵山行看来，这不过是一次寻常谈话而已，压根算不上审问。
徐如林不怕他审，不过此刻他最想知道的，是穆云期的消息。
“穆云期他人呢？他在哪里？”
“你还指望他来救你吗？”闵山行冷声道，“别想了，你现在只会连累他，我不会让你见到他的。”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不是想要他来救我，我只是……我听说，论道会出事了，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受伤，现在如何了……”
闵山行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见他说得认真，关心之态不似作伪，便道：“论道会的确出了事，演练秘境被动了手脚，众人被困在秘境中达七八天，危难之际，穆云期铤而走险，坐地升阶，引天雷之力破除困境，他也因此耗尽心力，差点元婴尽散。最后是秋峰主耗损了将近一半的灵力，才为他护住元婴。”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徐如林只觉得心脏被猛的揪了一下，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
“现在人已经无碍了。”
“他在哪里？还在万流宗吗？”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了。”闵山行道，“说吧，你为何会与魔修在一处？”
“闵长老也认为我与魔修勾结了吗？”
“勾结与否，我自会查清，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便可。”
“闵长老，你见过崇长老了吗？”
“崇长老？你问他做甚？”
“闵长老若想知道我为何与魔修同路，只需问一问崇长老，便能得到答案。”
闵山行似信非信，“崇长老自与魔道雪衣卫一战后，便一直在追查魔域动向。飞鲸岛被围攻的消息传出后，他就带领着摩云子弟，驻守于魔域大门天尺崖畔，以牵制对方兵力。”
“雪衣卫？”徐如林喃喃道，“难怪他不能及时赶来救我，原来是被雪衣卫独孤遥绊住了。”
“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
徐如林暗想道：看来摩云宗的计划是兵分两路，崇心带领一路，主动出击，直接断了魔域大军前进的道路；而闵山行则带人前来蓬海，刺探敌情，估计还肩负了暗中调查鬼修出兵情况的任务。
不过，徐如林回头，数了数在沙滩上扎营的人数，这也有点少了吧？难道还留了什么后手？
算了，摩云宗有什么打算他都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穆云期现在的情况。
但问题是，闵山行又不肯告诉他。
徐如林还在朝沙滩那边看，突然之间就对上了上官砚的眼睛。
他于是请示道：“闵长老，我能和上官砚单独谈谈吗？”
“你想跟他谈什么？”
闵山行略感疑惑，徐如林和上官砚有那么熟吗？
“没什么，随便聊聊。”
徐如林现在形同废人，闵山行料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遂点头道：“你去吧！”
上官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早就料到徐如林会来找他。
“你想问我什么？关于穆云期吗？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没指望你告诉我，我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从你口中套出点什么，不过看你这态度，大概是不能。”
“既然知道不能，那你过来做什么？”
“找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诬陷我与魔修勾结，不就是想借此来给穆云期泼脏水吗？我知道你想毁了穆云期，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更快捷的方法。”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信不信由你。”
徐如林老神在在，他本来也没指望上官砚能信。
上官砚盯了他半天，突然凑近低声道：“闵长老暂时不会离开蓬海，你见不到穆云期的。不过，只要你能拿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说不定可以请求他让你去见穆云期一面。”
“有价值的东西？什么东西？”徐如林怀疑上官砚根本没安好心。
“你不是在秋鸿已的船上呆了那么久吗？难道就没有掌握什么信息？你只要说出一两条，把人引到南水城去，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你的意思是，穆云期在南水城？”
上官砚却突然闭口不言，转身走了。
徐如林得到了穆云期的消息，但他并不打算按上官砚所说的做。他要是做了，就等于承认他与魔修勾结是事实，到时候就更说不清了，他才没有那么傻。
夜里，徐如林坐在礁石上，面对着波涛滚滚的大海，一遍一遍抚摸着疾风剑。
脑子里无端地冒出一句古诗：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以前读的时候不懂，现在懂了，才知其中况味。
海天茫茫，夜凉无月，他只有一柄故剑。
他坐着，如坐在亘古时间中，怀捧着相思二字，像倚门等待的闺中人一样，在故事中渐渐老去。
“叮！”
徐如林弹了一下剑身，不禁觉得好笑，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竟然想到了戏文里那些终其一生爱而不得的苦命人！
他抹过锋刃，挥剑而起，在陡峭的礁石上随心而舞，剑风轻灵，在水浪的拍击声中，飘摇如一叶舟，不知何往。
他想，他需要一场风雨。
此时此刻，只有来自天上的瓢泼大雨，才能像一坛醇酒一样让他醉倒，不知西东。
想到“醉”这个字，徐如林来了兴致，他真如醉了一般，动作摇晃，欲倒而未倒，如被风吹偏的芦苇，弯折到贴近水面，几乎要断裂，却又柔韧如丝，晃晃悠悠转了一圈，又弹回原地，继续随风折腾……
因为无法使用灵力，他出了不少汗，发丝黏在脸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凌乱而又脆弱。
“这是什么剑法？”
一声问话打断了徐如林的动作。
他回头一看，余香融提着灯笼，和闵山行并肩而立，已不知看了多久。
“这是醉剑。”他答道。
“醉剑？有趣！”余香融似乎很喜欢，眉开眼笑道，“闵长老，你这个弟子叫什么名字？可否借我一用？”
“余城主借他做什么？这个弟子名徐如林，修为不高，只怕没什么能帮到你。”
“要的就是他修为不高。”余香融道，“飞鲸岛的袁朗长老原定后天，借万金城之便，于水明楼举行夜宴，广邀百家，共商伐魔大计。但这个消息不知怎的被泄露了出去，魔君座下、血衣使秋鸿已直接来信，表示他也会来赴宴，并点名要取飞鲸岛两位长老的项上人头。如此目中无人的挑衅之举，实在是令人切齿！因此飞鲸岛决定就宴设局，请君入瓮。”
余香融的表情越发凝重，“此次宴会，我们需要一个人假扮成凡人，做一道'桥'，完成整个局最关键的一点。”
闵山行闻言，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但仍有许多问题感到不解，“为何要用凡人？”
“因为秋鸿已不止给袁朗长老写了信，万金城主安树青也收到了他的来信，为了拉拢这位城主，秋鸿已言明他不会伤及任何万金城的子民，若他真的在水明楼动了手，所造成的损失将十倍赔偿。安树青已经答应了，此次宴会虽借了他的地，但他两不相帮，只作壁上观。而我们需要一道'桥梁'，把人引入彀中，这个人所处的位置十分重要，也十分危险，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只能用凡人。但没人能确定血衣使是否真的会遵守承诺，万一他食言而肥，这道'桥梁'也必须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千钧一发之际能顺利逃脱。”
闵山行沉吟半晌，点了点头。
此次各宗派齐聚蓬海，是做了应战的准备的，因此带来的都是精英，无论再如何伪装，明眼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有徐如林修为最低，反而容易被忽视，伪装起来风险也较低。
“我正好认识一位凡人舞者，最擅醉态之舞，方才见你一舞醉剑，颇有几分故人之姿，我打算让你用我这位凡人朋友的身份出席宴会，来完成这个局最关键的一步。”余香融问道，“徐如林，你可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