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我笔下的配角重生后黑化了》闻是白

6、玄武

　　玄武要走了。
　　徐如林知道它不会留在摩云宗的。玄武是四天柱之一的北方天柱，它会出现在这里，证明它的生命快要结束了，也说明，北方天柱快要折了。
　　玄武来到摩云山，只是想完成一个承诺。
　　“我那故友已然不在，我也该离开了。”
　　玄武把头伸到徐如林面前，吐出一样东西，对他道：“这是我那故友的命牌，也是他的墓碑，我不能守着他了，摩云宗风景不错，你帮我把他葬在最高的地方吧！”
　　徐如林捡起那块玉牌，摩挲了一下，他问玄武：“那你呢？你死了以后，想葬在哪里？如果我能到那个地方，我也给你立块碑。”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知道玄武最后的结局。像玄武这种天生地养的神兽，死后是没有尸体的，它们会化作尘埃，回归天地。像落红化作春泥一样。
　　玄武看向落玉河的方向，微微出神，像在咀嚼一些回忆。片刻后，它转向徐如林，轻声道：“拜托你了，年轻人。”
　　说完后，玄武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四周的结界也随着玄武的消失而失效了，那些围观的青衣弟子个个手按剑柄，目露警惕，若不是谢千峰在场，只怕人已经冲过来了。
　　徐如林裹紧衣服，跟在穆云期后面，朝人群走了过去。
　　他特意观察了上官砚一下，不过那人面无表情，心思藏得很好，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穆云期在谢千峰面前站定，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徐如林觉得自己站着也不是，也随着穆云期做了个揖拜的动作。
　　谢千峰正要开口说话，一只青鸟突然从头顶飞过，嘴里掉下一卷画轴。随着卷轴打开，摩云宗宗主顾运之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上。
　　“千峰，还有外峰弟子上官砚、穆云期，以及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且上郁松峰一谈。”
　　****
　　郁松峰，议事处迎光殿。
　　除了徐如林他们被叫来的几个人外，偌大的议事堂只有三个人，坐在上首的男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面白无须，气势沉稳，神情却非常严肃。
　　这就是摩云宗宗主，顾运之。
　　在顾运之两侧，一左一右立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一身黑衣，眸色如灰，像覆了一层翳。
　　这个人名叫崇心，天生患有眼疾，视物模糊。他是摩云宗内，唯一一个境界高于宗主的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个能会“读魂”的人。
　　崇心住在寒柘峰，独来独往，素不与人交往。除非宗门有大事，或需要用到他的能力，否则不会出现。
　　看到崇心的瞬间，徐如林心下一沉，看来上官砚的棋下得很大啊，连这个一向不问世事的人都惊动了。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一旁的穆云期。
　　读魂不是简单的用眼睛看，而是要修士完全打开识海，任读魂者进入其中，查看魂魄。
　　这对任何一个修士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而现在，崇心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穆云期。”顾运之沉稳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恭喜你成功筑基，不过，你可知我召你来，所为何事？”
　　穆云期恭谨道：“弟子不知。”
　　“我听说你竟在落玉河中访到一处秘境，得了一样天材地宝，还被上古神兽玄武送了出来，可有其事？”
　　穆云期于是把他是如何坠河，如何遇到徐如林，两人又是如何对上冉遗并被其所伤，最后如何误入秘境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和上官砚抢夺水芝的情节被他一言带过，没有细说。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说来是弟子三生有幸，竟然能得见玄武出世。玄武出在我摩云宗，也是我宗的幸事。不过，玄武来去自由，现在已经离开了。”
　　顾运之没说什么，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没再问穆云期其他问题，而是看向徐如林，问道：“不知这位如何称呼？阁下并非我宗之人，是如何进入摩云山，又为何会从落玉河中出来？”
　　果然来了，徐如林暗暗想道。
　　这顾运之表面客客气气，实则步步紧逼，若他的回答有什么对摩云宗不利之处，只怕下一秒就会横尸当场。
　　这个时候反而不能害怕，越怕就越容易出错。
　　徐如林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迎着顾运之如炬如电的目光，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又将他和穆云期拟好的说辞慢慢道来。
　　说完后，他感觉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顾运之显然不信，不过也没表示出质疑，反而提起了另外的话头。
　　“上官砚，现在当着穆云期的面，把你之前说的话再说一遍吧！”
　　“是！”上官砚上前一步，沉声道，“宗主，弟子怀疑，穆师弟穆云期，被夺舍了。”
　　“我与穆云期自小一起长大，又一同拜入山门，关系十分要好，原本就以兄弟相称。我对他很了解，穆云期是一个内心善良，待人有礼的人，可这次我与他在秘境中相遇后，却发现他性情大变。他不仅对我十分冷淡疏离，还想杀了我独占水芝，而且他使用的，竟然是化剑术！若不是我逃得快，只怕已经丧命于他剑下了。”
　　上官砚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义正辞严：“至于他身边这个叫徐如林的，来路不明，想来也不是善类，请宗主一定要彻查此事，莫要让这夺舍的阴魂，占了穆师弟的身体！”
　　夺舍？还真敢说！
　　徐如林和穆云期不约而同地看了上官砚一眼，意外默契地露出了“呵呵”的表情。
　　顾运之问道：“穆云期，徐如林，对于上官砚的说法，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穆云期一脸凛然：“弟子就是穆云期，如假包换。在秘境时我确实与上官师兄动了手，不过是他出手在先，我为自保，不得已而为之。宗主若是不信，尽管读魂便是，我问心无愧。至于化剑术……”
　　穆云期看向旁边的徐如林：“化剑术是这位前辈用了秘法，他见我不敌，担心我出事，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徐如林立即接道：“确如穆……小友所说，那秘境中有许多水玉石，我只是利用水玉石在他身上布了一个聚灵阵，让他暂时越级使出化剑术。不过穆小友也因此受了重伤，所幸最后得了水芝，治愈了他的伤势。”
　　顾运之沉吟片刻，朗声道：“上官砚，若今日穆、徐两者所言非虚，那你就是故意造谣，污蔑同门，你可知，犯此一条，该当何罪？”
　　上官砚见那两人丝毫不乱，且穆云期还主动提出要读魂，已经令他先前的怀疑发生了动摇。不过事到临头，已经不能退缩，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承担。
　　“禀宗主，若我所疑不实，自会承担后果，绝无怨言。只是，若穆云期果真被夺舍，宗主打算如何处置？”
　　“凡夺舍之魂，按律当诛。宗内的弟子守则上都有，你何故多此一问？”顾运之看着上官砚，眸色不明，“难道，你想亲自处置？”
　　“弟子不敢。只是，穆云期毕竟是我的好友兼师弟，我只是想知道，他的魂魄如今在哪里？”
　　“若穆云期体内的魂魄不是他本人，我会让崇心帮你问问。”
　　顾运之说罢，把穆云期唤过去，进了后面的内室。
　　大殿上只剩下三个人，徐如林，上官砚，和方才站在顾运之左侧的那个人。
　　徐如林暗中观察了那人一遍，除了通过头上的青鸟冠知道他峰主的身份外，愣是没想起来这是谁。
　　虽然都是他写出来的人物，但摩云宗的峰主太多，除了个别印象特别深刻的，其他的他真的不记得。
　　徐如林自以为自己动作细微不会被发现，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那人眼中。他在观察别人，别人也在观察他。
　　穆云期这一去就去了半个时辰，徐如林站得脚都麻了。他很想席地而坐，但奈何旁边还有两尊“大神”，他只能忍着。
　　而上官砚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接下来的计划了。如果穆云期没有被夺舍，那他一定会被罚，只是不知道宗主会不会将此事公之于众。一旦公布，那他今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搞清楚穆云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这个人——
　　上官砚眯起眼，打量着徐如林——这个人究竟是谁，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穆云期身边……
　　所有的问题，他会一一查清，到时候……穆云期，你不可能斗得过我的！
　　****
　　穆云期终于出来了，他的脸上全是汗，就像刚跑了一千米回来。
　　徐如林知道读魂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无论是读魂者还是被读者。穆云期都已经筑基了，居然还搞得如此狼狈，可想而知这个过程有多惨烈。
　　徐如林捏着左手的虎口，这是他紧张时下意识的动作。感觉很可怕，他觉得他扛不住。
　　徐如林要进去时，穆云期突然抓住他的手，说了一句：“千万别死了，你的命是我的。”
　　后面那句穆云期没有说出声，而是直接传到了徐如林的脑子里。
　　穆云期放开手后，徐如林感觉自己的掌心里多了一样东西，像一粒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