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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又是白衣人 ...

  •   听到“鬼修”两字,徐如林便确定了,“认识。”
      “玉烟姑娘,是你吗?”他朝对面问道。
      “是我。”玉烟拭去嘴边的血迹,“徐如林,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出了点小意外而已。”徐如林不欲多谈,“沈桕呢?我是来找他的。”
      “主人有事出去了,不知道何时回来。”玉烟看了崇心一眼,迟疑道,“你,你要进屋坐坐吗?”
      “不必了。”徐如林拒绝道,“既然他不在,我就告辞了。”
      “等等!”玉烟叫住已经转身的徐如林,深深凝视着他,轻声道,“徐如林,天气要变了,你要保重。”
      “多谢!”
      徐如林说完,“笃笃笃”地敲着竹杖离开了。
      走出巷子后,他伸手在空中试探了一下,只感觉到一股热气,并没有要下雨的趋势。
      “她在给你提醒。”一旁的崇心突然道。
      提醒?
      徐如林想起辛宛月的说辞,大概知道玉烟想告诉他什么。他只是没想到,玉烟竟然会提醒他,毕竟,他们站在不同的阵营,穆云期还差点杀了她。
      当天他们就离开了灌江城,启程赶往摩云宗。
      奇怪的是,崇心竟然没问他,玉烟在提醒什么。
      是夜,他们在一个小镇投宿,崇心只要了一个房间,让徐如林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我在外面。”崇心解释了这么一句。
      在外面做什么?修炼吗?徐如林也不敢问,只能老老实实的回房睡觉。
      半夜。
      睡梦之中,徐如林隐隐约约听见打斗声,吓得立时惊醒,他走近窗边仔细一听,外面果然乒呤乓啷一阵响。
      “噗!”一道气劲射穿窗纸,迎面而来!
      徐如林身体一侧,竹杖轻挥,窗户骤然碎裂。
      窗外的打斗声还在继续,他看不见,只能通过兵器声来判断战况。但他偏着头听了半天,除了几声“咴咴”、“咻咻”的声响,愣是没听出其他声音来。
      看来对手道行不是很高,崇心连剑都没出。
      “轰!”
      “咔!”
      徐如林听见树干骤然断裂,似乎有人被摔了出去。
      接着,崇心淡然的问话声就响了起来:“你是何人?为何事而来?”
      对面咳嗽一阵,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不愧为当世少有的渡劫期大能,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此次前来,并无恶意,只是听闻今日有两位贵客登门拜访,恰逢我不在,为表歉意,特来一会。没想到贵客竟是摩云宗的崇仙师,方才多有冒犯,失敬失敬!”
      刚听到这人说话时,徐如林还不知道是谁,待听到后面,他就了然了。
      但沈桕那句“特来一会”,就值得深思了。
      他们都已经出了城,三更半夜的,这人突然出现,分明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行踪,其目的为何,暂时不知。但其动机之不纯,不言而喻。
      崇心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说辞,手一抬就要放大招,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他回头一看,只见徐如林的竹杖摔在地上,人却不翼而飞!
      他正要上去一看究竟,斜地里却忽然蹿出一个人影……
      又是一个白衣人?
      崇心以为这人是和沈桕一伙的,没太放在心上,但过了两招以后,他发觉这个对手没那么简单。
      白衣,面具,刀。
      崇心的目光在那把墨色的刀上多停留了片刻。
      世人都以为他目不能视,实则不然。
      若不动用任何手段,他的确看不清楚,但修行到了渡劫阶段,只要他想,便能看见任何他想看见的东西,包括人的魂魄。只不过,看的方式略有不同罢了。
      白衣人手中的刀,他认得。
      “鹤唳”。
      这是红白双煞之一,“雪衣卫”独孤遥的兵器。
      崇心的神色凝重起来。
      雪衣卫负责牵制他,那么掳走徐如林的,应当是血衣使了。
      徐如林身上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竟值得红白双煞亲自出手?
      崇心掌心微抬,一柄雪亮的长剑浮现在手中。
      他的剑,名为“若水”,取自“上善若水”之意。
      水利万物而不争,若争,则必水浪滔天,具灭世之力。
      若水初现身影,鹤唳已劈砍而来……
      这一战,惊心动魄,后来被载入了道界史册,人们称之为“水墨飞雪,一战惊天”!
      独孤遥一袭雪衣,刀身如墨,而崇心喜穿黑色,剑纯如水。两人对垒,一黑一白,似飞雪灌入清河,又如浓墨泼洒白宣。刀光剑影,杀气无边,明明是一场夺命的争伐,在观者眼中,却如画卷一般赏心悦目,足以惊艳当世,流芳后代。
      这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最后以独孤遥的落败而告终。
      但他虽败犹荣,他以合体期之修为,越阶挑战渡劫期的崇心,并力战三个昼夜,虽然不敌,但其精神可嘉,未来可期。
      若他不是魔道中人,肯定会为人称道,令人钦羡。
      可惜的是,徐如林眼瞎又被掳,无缘亲自见证这场惊世一战。
      他当时在客栈之中,精力都集中在外面的崇心和沈桕身上,恍然间只觉耳后微风一动,一只手便无声无息地扼住他的喉咙……
      他还未来得及挣扎,手上突然一轻,竹杖掉落,人便陷入昏迷。
      再醒来的时候,不知所在。
      徐如林还未习惯眼前全黑的世界,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四处摸索,确定自己的处境。
      他摸了摸坐着的地方,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怎么、毛茸茸的?
      他正要伸手去摸别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要是不想从万里高空摔下去变成一摊肉泥,最好别乱动。”
      徐如林一秒缩回手,胆战心惊,“这该不会,是在鸟背上吧?”
      “恭喜你,猜对了!”
      徐如林忽略他那令人讨厌的语气,问道:“秋鸿已,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到你都瞎了,居然还认得我!”秋鸿已调侃道,“看来你对我的印象很深啊!”
      呵呵,“简直没齿难忘!”徐如林冷笑。
      他话音刚落,下巴上就多了一只手。
      他正要挣扎,秋鸿已威胁道:“都已经警告过你,别乱动!否则我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把你的下巴捏碎!”
      徐如林咽了口唾沫,定格成了一尊雕像。
      这可不是闹着玩,万一秋鸿已真的“一不小心”把他扔下去,他就死定了。
      继而眼皮一凉,药巾被揭开,强光下徐如林不敢睁眼,缓了好一阵才慢慢抬起一边眼皮。
      眼前没有粉色了,只有一个模糊的脑袋轮廓。
      看来秋玉横的药挺管用。
      秋鸿已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他的眼神没有焦点。
      “还真的瞎了啊!秋玉横不是自诩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吗?怎么没帮你恢复光明?”
      “难道你把我抓来就是为了关心我的眼睛吗?”徐如林谨记医嘱,不敢使用眼睛,只得合上眼皮,“把药巾还给我!”
      秋玉横把他蒙眼的白绢扔回去,拍了拍手,似乎很是嫌弃。
      “那倒不是。”
      “那你到底想干嘛?”
      “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
      “一个你知道名字的人。”
      徐如林皱眉,他知道名字的人多了去了,什么人排场这么大,居然劳动血衣使亲自动手?
      而且更令人生疑的是,崇心没有追上来。
      他那样修为的人,如果不是自己不愿追上来,那就是他被绊住了。什么人如此厉害,竟然能拦住崇心?
      难道,是摩云宗内出了什么事?
      秋鸿已却似看穿了他的想法,嘲笑道:“你居然在担忧崇心?你一个筑基期,担心一个渡劫期的人,不觉得有点多余吗?”
      挺多余的。徐如林想。
      “你应该是安排了什么后招,拖住他了吧?不然以他的身手,你根本没机会把我带出来。”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崇心的确被拖住了,脱身是早晚的事,不过等他解决了那边的事,你早就消失了。”秋鸿已语气得意,“不用指望他来救你,他找不到你的。”
      徐如林似信非信。
      他觉得,以崇心的本事,想要找个人还是能找到的,只是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此时此刻,徐如林坐在不知什么鸟的背上,也不知道会被带去哪里,更不知道秋鸿已要带他去见什么人。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大鸟扇动翅膀的翙翙声。
      发丝和系在脑后的绢带被风吹得翻卷起来,但他的脑袋里想的是,崇心什么时候会来救他?
      巨鸟一时不停,他只能静下心来,数着呼吸来计算时间。
      大约一个时辰后,鸟终于停下,他闻到了咸湿的海风气味,还听到了奔腾的海浪声。
      “这是,海边?”他讶异道。
      “不错,我们此刻,正在蓬海之滨。”秋鸿已道。
      “蓬海?”徐如林大骇,“我昏迷了多久?”
      怎么才一个时辰,就到了蓬海了?
      “两个时辰。”秋鸿已自然注意到了他算时间的举动。
      也就是说只用了三个时辰,他们就从千里万里之外的天虞山附近飞到了蓬海,这坐的是什么鸟?飞得也太快了!这可是平时一两天的路程!
      这下他不用指望有人来救他了,大概谁也不会想到,他被带到了蓬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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