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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若这只是一场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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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期打开门的时候,落入他眼中的就是这样一幕。
徐如林抱着自己,蜷在地上,光裸的脊背上布满了他留下的咬痕,有些伤口翻了起来,看去狰狞。
穆云期听见徐如林嘶哑的嗓音,以为他在哭。
门在他身后关上,但他却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徐如林听见门响,回过头来,见穆云期提着个盒子,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他渴得不行,便开口问道:“有水吗?”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没听见自己的声音,他的眼睛一下瞪大了,难道自己成哑巴了?他疑惑地捏了捏喉咙,又去看穆云期,一脸惊恐。
而落在穆云期眼里的是,徐如林睁着泪花闪闪的眼睛,一脸害怕地看着他。
他心里一紧,突然间产生了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退了一步,抵在门上,差点捏碎手里的食盒。
徐如林见他不理自己,反而还往后退,心里又气又委屈,草!把他弄成这副模样的是谁?他还没责怪呢,人就先给他嫌弃上了。
徐如林也不想理他,自己撑着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没想到腿麻了,一个没站稳,又要摔回去。
结果这回没摔在地上。
穆云期像风一样飙了过来,稳稳接住他的身体,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徐如林看着被穆云期放在地上的食盒,又捏了捏喉咙,重重咳了一声。
这回不用他说,穆云期直接把食盒拎了过来,一层一层打开。清淡的小粥,鲜美的鸡汤,炒猪肝,烩时蔬,无一不泛着香味,勾.引着徐如林的食欲。
但此时此刻,徐如林表示:“我想喝水。”
穆云期火速出门,带回来一壶热茶。
徐如林终于解了渴,靠在床头心安理得地享受美食。
穆云期看着徐如林脖子上惨烈的牙印和伤口,几次想说话,终是欲言又止。最后,他从须弥戒里拿出一套干净衣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徐如林身侧。
徐如林没说话,自始自终,他都没和穆云期对过眼。
等他吃完了,穆云期又拿出一个核桃大小的黑盒子递给他,只说了一个字:“药。”
徐如林拧开盖子,看着里面的膏体物,直接抠了一坨,擦在脖子上。其实他根本看不清伤口在哪里,但他记得,脖子被咬过,不止一次。
穆云期看见徐如林的动作,握拳挡在嘴边,咳了一声,颇有些不自在地说:“这是,擦里面的。”说完他赶紧拿出另一个白色药盒,“这才是外敷的。”
徐如林尴尬极了,他盯着手指上的药膏看了半天,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穆云期仍旧握着那个白色药盒,手悬在他面前。
徐如林只好一把抢过药盒,闷闷说了一句:“你能先出去吗?”
穆云期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张开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握紧拳头,捏着指节,走出了房间。
徐如林现在很烦躁,他不想擦药,但又怕受了伤,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毕竟吃喝拉撒都是大事,那地方天天都得用到。
他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摸索着给自己上了药。
这里没有镜子,他倒了一杯茶,勉强能看见人影,于是就在那低着头给脖子擦药,后背够不到的,他随便抹了点,就穿上了衣服。
出门一看,徐如林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他们还在山下那个小村子里。穆云期沉默地站在屋檐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如林没去管,他沿着村子走了一圈,遇到一些干活归来的农人,跟他们聊了会天,得到了不少信息。
原来离这里不远处就有座城镇,徐如林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想起那儿是从放鹿城去别川城的必经之地。如果顾矜一行人找不到他们,肯定会被上官砚撺掇着先去别川城,完成任务。
而现在他们“失踪”已经超过一天一夜,如果顾矜一行人已经出发,估计现在就在那座城中。不知道明天再出发,能不能赶上和他们汇合。
徐如林不是很想跟穆云期说话,但又不得不去找他,这件事还要跟他商量下。
他这么想着,一转身,就看见穆云期站在不远处,眼睛盯着他,似乎怕他跑了一样。
说实话,徐如林现在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穆云期。要说怨恨吧,是应该怨恨。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只喜欢王祖贤演的聂小倩那样的女子,神秘,魅惑,美艳又迷人,简直就是他的人间理想。
结果他不仅被自己笔下的角色拉进了一本书里,还他.娘.的被上了!是个人都不能忍,更别说是个男人了。
可他又能怎样呢?如果不是他写了这样一部小说,创造了穆云期这个人,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吗?再说,昨夜两个人都中了毒,他也咬了穆云期,虽然他是被压的那个,但他也确实爽到了。
男人啊,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精.虫一上脑,啥也顾不了。这种一拍即合的事,又如何分出个谁对谁错?
徐如林在原地思考了半天,在穆云期眼里就是他不愿接近自己。他皱了皱眉,不知为何有点烦躁,于是直接走过去,但到了人面前,却又不说话。
徐如林一抬头就看见穆云期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直挺挺地杵在自己面前,他吞了口口水,略怂地退了一步,问道:“你有事吗?”
穆云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又上前一步,把距离拉回来,但仍是不说话。
徐如林还想后退,就听穆云期喝道:“别动!”语气似乎很生气。
生气?呵呵,徐如林气笑了,他还没生气呢,穆云期这个王八蛋气个什么劲?
“穆云期,你有事就说事,没事就离我远点,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那你想看到谁?上官砚?还是顾矜?”
穆云期现在一点就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就是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烦躁得不行。
“你有毛病啊?”徐如林一头雾水,这关那两人什么事?
穆云期仍咬着不放:“你想看到谁?”
徐如林觉得这人简直有病,他索性不理人了,转身就走。
穆云期见他要走,是真怒了,他一把将徐如林扯回来,直接掐上他脖子,强硬地命令道:“回答我的问题!”
徐如林没说话,他突然之间明白,穆云期从没把之前他提出的那个所谓交易放在心上,他不是安全的,因为这个人随时可以伤害他,甚至杀了他。他为什么会相信一个曾经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呢?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他想要活下去,想保护自己,唯一的出路只有一条,变强。
不然就只能像现在这般,任人鱼肉,而他毫无还手之力。
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倦,还有厌恶,他厌恶这个世界,厌恶他所遇到的一切。他想,这会不会只是他做的一场大梦,梦醒了,他还是在自己的出租屋里,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偶尔被迫加加班,有空就打打游戏,写点小说……
如果他现在死了,是不是就会醒来?
于是,他问穆云期:“你现在要杀了我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已经接受他将要死亡的事实。
穆云期却怔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手掌下,徐如林的脉搏在有力跳动,那玉白的脖颈间,还留有他咬出来的伤痕。其实他咬下去的时候,脑子的确是不太清醒的,他只记得徐如林的血液十分香甜。而现在,他的指尖感受到了徐如林的温度,他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药香味。
徐如林的生命那样鲜活,可他却用那样的眼神看着穆云期,那仿佛绝望一般的眼神。
穆云期一下缩回了手,像被烫到一般,他不敢看徐如林的眼睛,快速转身离去,像落荒而逃。
新鲜空气一下子灌进喉咙,徐如林蹲下.身,剧烈咳嗽,眼泪随着咳嗽声一起呛出体外,像有什么东西,永远流出了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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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徐如林没有回到那个屋子。他摸上了一户农人家的阁楼,阁楼没有住人,堆满了用来喂牲畜的草料。
他盘坐在干燥的草料间,开始回忆摩云宗入门修炼教程。其实那本书他带出来了,因为时常揣在身上不方便,所以放在了穆云期的须弥戒里。
所幸他已经反复练了很多遍,对那段内容早已熟记于心,此时倒不必再看。
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快速静下心来,他必须修炼,必须让自己变强。
徐如林按照往日的方式,调动丹田内的灵气,沿着经脉流转。此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体内的灵气,好像变多了,而且变得更加浓郁,更加纯粹,就像炼化过一样。可是,他根本还没学会炼化这一步。
更奇怪的是,这次的运行十分顺畅,丝毫没有往常那种滞涩的感觉。几个周天之后,他感觉身体都轻盈了不少,身上酸痛的感觉也好了很多。
他再次闭眼,试着引气入体,尽管这个地方的灵气很少,他还是成功吸收了一些灵气,并且成功炼化了这些灵气,让它和原本的灵气融为一体。
又修炼了一阵,徐如林停了下来。
他有点疑惑,也有点担心。为什么他突然之间就能这么顺畅地修炼?要知道在郁松峰那种灵气浓郁的地方,他再怎么修炼都毫无寸进,但到了这么一个灵气稀薄的小村子后,居然就成功了!难道是因为血尸虫?被血尸虫咬过之后还有促进修为的副作用?不应该啊,他又没写过。
或者……草!徐如林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该不会是因为穆云期的血吧?因为他喝了穆云期的血,所以修为长进了?
徐如林整个人都不好了,喝血修炼什么的,一听就是魔修们常用的方法。这不就意味着,他以后想要进阶,只能通过吸食人血才能达成!
不行不行!徐如林疯狂摇头,这个方法太冒险了,估计还没吸到血他就死翘翘了。况且,他不喜欢、也不愿意用这种方法进行修炼。
那怎么办呢?
徐如林又一次陷入迷茫之中。